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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颗心,就这么随着水中人儿上上下下的。

  终于,在好半天的挣扎之后,赫连又槐拎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柴书南浮出水面。

  毫不温柔地将人给扔上画舫,刚好就落在荆灵香的脚前。

  一上船,那料峭寒风吹得人浑身都起疙瘩,赫连又槐瞧也不瞧甲板上,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上来的女人,就要进船舱。



  「书南姊姊……书南姊姊……」瞧着那几乎失去血色的容颜,荆灵香试着将人扶坐起来。

  但柴书南已经被冻晕了,不论她怎么摇,没反应就是没反应。

  人她又抱不动,终于她眼角瞥见步伐直往船舱而去的高大身影。

  「可不可以……」她眸露乞求,虽然无语,可赫连又槐的心就是这么不争气地软了。

  「你……晚上得还!」双手环胸,居高临下,他就像是个帝王一般地索求着。

  「你这叫趁火打劫。」荆灵香气呼呼地指控他卑劣的举措。



  赫连又槐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当然可以不从。」

  在商言商,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吗?

  「你……」

  视线在他充满狡笑的脸庞和面无血色的柴书南之间来来回回,终究只能屈服。

  「我要她毫发无损。」

  「行!」

  即使浑身泛着寒凉,但赫连又槐的脸上却漾着满意的笑容,他走过去,一弯腰就将柴书南给横抱起来,大步迈进舱里。

  瞪着他散发着愉悦,只差没吹起口哨的背影,荆灵香有些傻眼。

  他明明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商人不是吗?

  如今却为了想要她的「回报」,不顾自己生命危险,跃下湖中去救人,即使狼狈万分,还能开心得像要飞上天去。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她吗?

  应该……不可能吧!

  第6章(2)

  「咳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重咳不断地窜进荆灵香耳里,弄得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在绕着那檀木桌,来来回回的踱步。

  她不该这么忧心的,可瞧着一向强悍的他竟虚弱的躺在榻上,她的一颗心就不知怎地,完全不受控制的烦着。

  「少夫人,大少爷他的身体又烫得吓人了。」俐落地收拾好屋子,丫鬟翠喜忧心忡忡地望着荆灵香说道。

  大夫都被招来好几回了,可是向来铁人似的大少爷却始终不见起色。

  「药呢?」

  「奴婢试喂了几回,可那药总喂不进口,少夫人,要是大少爷再这么烧下去,我怕……」

  汤药入不了口,就算大夫再来几回也没用。

  「别胡说,你先下去吧!」

  两道翠柳眉几乎攒成一线,荆灵香心烦意乱的挥退丫鬟,迳自步入内室,望着赫连又槐浑身上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会一病就倒了啊?」

  瞪着他,明知道他听不到,可还是叨叨念念的,彷佛这样能稍解她心里的担忧似的。

  心烦意乱间,又一连串重咳传来,那力道像是要呕出心肺似的,让人心惊。

  荆灵香连忙冲上前去,轻拍着他的胸前,希望能缓解他的重咳。

  其实,她不该理会他的。

  毕竟他要是这么一命呜呼了,那她不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摆脱赫连家吗?

  所以她应该转头就走,毋需替他忧心半分。

  但……这样真的好吗?

  毕竟他是为了救书南姊姊才会着凉,做人不可以这么没道义的。

  走与不走在她心里拉锯着,直到她眼角瞥见那碗黑漆漆的药汁,想也没想的就端起它。

  瞪着还紧闭着眸子的赫连又槐,她终于下定决心。

  「这样吧,你可千万别说我见死不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要是我喂了你,你喝不下,那么黑白无常要来拘人,我也没办法了。」

  语罢,她仰头,将那碗苦得要命的药汁灌进嘴里,然后倾身,寻着他泛着热度却无血色的唇,缓缓的将口中的药汁哺进。

  方才话明明说得云淡风轻,可一见哺进去的药全沿着嘴角溢出来,荆灵香急得眸中浮现出一抹水光。

  「我警告你,你再不喝药,等会我包袱收收,就要走了,我可不想留下来为你守寡。」

  又一阵威胁恫吓,在瞪了他好半晌,荆灵香还是试了第二次。

  终于,那药不再流出,原本还烧得迷糊的他像是回神了些,不再抗拒将那苦死人的药汁给咽下去。

  见状,荆灵香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喂完药,尽管心中对他的怨怼未解,可是双手仍忙不迭地替他更换额上已经温热的巾帕。

  就这么忙碌了一夜,他吓坏人的高温才渐渐回复正常,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的荆灵香这才累得往榻沿一趴,不到眨眼的时间,她已经陷入甜甜的梦乡了。

  浑身酸疼,好像是被车轮辗过一般。

  睁眼,再眨眼,看着空无一人的熟悉房间,赫连又槐的脑袋瓜有着一瞬间的空白。

  慢慢的,所有的记忆回笼。为了那丫头,自己生了病,而那丫头竟然没有良心的弃他于不顾。

  是前世欠下的债吗?才会这么傻地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如果,不是已经成了亲,只怕她早就一溜烟的跑了吧!

  愈想,他心里愈不是滋味。

  大病初癒的疲惫脸庞被一层阴霾笼罩,整个人散发一股阴冷气息,生人勿近。

  抬手,想揉揉有些不适的额际,不意却碰着一个阻碍,他转头看去——

  眸中,乍现惊喜!

  原来,这丫头虽然口口声声气他、恼他,甚至恨他,可是在他重病之时,却衣不解带的守在他榻前。

  这代表着什么呢?

  手,不由自主地轻罩在她头顶,感受着她那如缎般的黑发。

  「你醒啦!」

  突然间,「啪」的一声,赫连又槐的手背一阵的吃疼,他不敢置信地望着行凶的荆灵香,深邃的眸中写满控诉。

  「你……」

  「一醒来就毛手毛脚的,你好不要脸。」

  见他睁开眼,心中大石蓦地落了地,她不着痕迹地吐出一直压在她胸口的那股烦闷之气,但嘴上可不饶人。

  她照顾他,是基于道义,可不代表她已经认命,是以一个妻子的立场在服侍丈夫。

  「我摸我的娘子,有什么不要脸的?」赫连又槐气闷的反问。有时他还真觉得这丫头其实睡着了可爱些。

  只要她一睁眼,就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怎样都不肯给他好脸色瞧,但一瞧见她眼底下那一片阴影,他的心也跟着柔软了。

  这丫头嘴里总嚷着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但其实她心里也不全然是这么想的吧!

  否则她又怎会顶着疲累,在这儿照顾他呢?

  再说,这么一回神,他倒想起在那幽幽沉沉的黑暗中,他依稀记得,她恐吓他的话,还有她用那柔软的唇哺他喝药的片段。

  这丫头,心口不一呵!

  到底啊!

  什么时候,他的小娘子才会看清自己的真心实意?

  他期待着!

  「谁是你的娘子啊?」

  就算成了亲、洞了房,可是她始终不曾认定他是她的夫君。

  「你啊!咱们是夫妻,拜过堂、洞了房,如果不是夫妻,那是什么?」

  「仇人!」她毫不犹豫地说。

  「你会这么辛辛苦苦的照顾一个仇人,为夫的怎么不晓得你的胸襟有那么的宽大。」

  轻描淡写的一记回马枪,正中红心,说得荆灵香哑口无言,毕竟她照顾他是事实,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瞪他,恶狠狠的瞪他。

  那被瞪的人倒是乖乖地任由她瞪,等到她终于瞪够收回目光,赫连又槐这才有些不舍地开口道:「你瘦了,想来这几天你也没好好的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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