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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送你上下班。”他用平和却坚定的口吻否决了她的抗辩。

  说他小题大做也罢,一次可以算倒霉,接二连三就叫有问题,再加上那封恐吓信,他宁可小心得过了头,也不愿拿她的生命来赌。

  “这、这太过分了!”极少对他发脾气的她,被错愕和慌乱逼得失控。“你气我隐瞒受伤的事吗?但你不也一样?之前被人打到住院,你还不是没跟我说?”

  即使已事隔一年多,一提起,她还是又气又苦。



  追案追得太紧的他惹上了黑道,被人痛打一顿,因为没住在一起,加上他刻意隐瞒,等她发现时,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了,而那时伤重未愈的他,不但没在医院好好休养,还坚持上班,指挥警方将施暴者一网打尽。

  那件事吓坏了她,明明想逃离他,却又不敢让自己逃得太远,必须三天两头就打电话给他,确认他平安无事才能安心。

  薛仕恺想起那段时间,虽然对上的是一双充满谴责的愤怒美眸,满腔的幸福仍让他无法克制地浮现些许笑意。

  为了照料他,那时她离开两年来,唯一一次主动搬回家住,害他觉得自己疯了,即使痛到无法行动自如,还想大喊受伤真好。

  而现在,明知不该,明明满是担虑,仍有一丝压抑不了的窃喜冒出头来。

  第7章(2)



  “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为什么被打吗?”若可以选,他宁可不要这个机会,但老天没给他选的权利,她受到波及的疑虑一日未除,他就必须尽全力守护她。

  单咏初咬唇,那感觉她想忘都忘不了。

  压抑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允许自己和他见一次面,满怀期待却看到满身是伤的他,只要想到她可能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当然记得,但这跟你要我搬回家的事不能混为一谈。”她强迫自己推开回忆,不让心软左右了理智。

  她知道他关心她,但两者状况差太多了,她只不过最近比较倒霉,和他被人盯上并不一样,根本不需要那么小心翼翼……望进他的眸,她一怔,窜过脑中的念头震住了她。

  那陡然瞠大的眼,让薛仕恺不知该为她的慧黠感到高兴,还是该为她的细腻心思感到心疼。小时候的遭遇让她变得纤细易感,对于周遭的诡谲也比一般人更容易察觉。

  如果恐吓只针对他,打死他都不会让她知道,但若将她卷进去,瞒住她只有害无益,他也不想瞒她——

  “我收到恐吓信,你遇到的意外很可能都与这件事有关,回家吧,我不希望忙着揪出真凶时还要分心挂念你。”

  *

  傍晚,单咏初提着一袋食材踏进家门,点亮了灯,看着住了十余年的家,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却步了。

  傻瓜,都搬回来几天了?要却步也不是现在。她自嘲一笑,换上拖鞋,提着东西走向厨房。

  先淘米煮饭,再洗洗切切,忙到一半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她认命接起。“喂?”

  “我可以去接你了吗?”充满磁性的嗓音低问。

  她深呼吸,自觉平稳的嗓音还是有些发颤。“我已经回到家了。”

  电话那头的他顿了几秒。“我马上回去。”

  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急怒唠叨,就这么简单几个字,却让她头皮发麻。

  结束电话,她将手机扔到一旁,要自己别去想,继续专心煮东西,但心情仍不被拖沉,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能怪她啊,搬回来住已经够折磨她了,再加上早晚接送,像结婚夫妻一样地上市场,这样的压力让人怎么受得了?明知这不倒一小时的短暂逃离只是鸵鸟心态,她还是打了电话,骗他说要加班,为自己争取一些喘息的空间。

  她没发现自己又叹了口气,即使心思游离,手仍下意识地忙着,鱼送进锅蒸了、汤在炉上炖着,切好的菜要等他回来再炒才不会黄,她已无事可忙,但她还是不想离开厨房,这是个安全的地方,不会勾起不该有的记忆。

  只是她忘了半开放式的格局无法形成固若金汤的堡垒,一转身,她仍清楚地看见客厅,看见那张沙发。

  忆起曾在那里发生的旖旎,过往的瞬间席卷了她,她的身体泛起热潮,脸也嫣红一片,她不禁闭眼,想将一切抑下,却反让他抚过她的记忆变得更加鲜明。

  是的,她说谎了,不只是今天,还有两年前,其实她什么都记得,包括她是怎么主动吻上他,还有如何在他想停手时,向他要求更多。

  记得越清楚,越觉得自己的不堪,当她翌日醒来,回忆清楚地涌上脑海,她恨不得能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明知他只将她视作妹妹般地疼惜,她却踰距了,她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哥哥也喜欢她。她喝醉了,而她又是主动送上,他只不过是依着本能在回应罢了。

  从他的眼神,她知道他也记得一切,而且有话要对她说。

  她怕了,怕会听到他语重心长地为自己的酒后失态道歉,更怕会听到他懊悔低喃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做出这种事,然后尴尬地疏远她,从此拉开两人的距离,连兄妹都做不成。

  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就此崩毁,慌乱间,她的身体已抢先一步动作——利用宿醉的掩饰,装作什么都不记得。

  她甚至想将他介绍给好友,借此拘禁自己的心,强硬地将现状维持住。但当好友回报那场相亲并没有成功时,她的心安竟远多过遗憾,而后她更惊骇地发现,她竟贪恋他的拥抱。

  一旦逾越,她就沉沦了,要装作若无其事已经够难了,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得管住自己的心更是难上加难,她既要和自我抵抗,又要承受被识破的恐惧煎熬,最后,不堪折磨的她,只剩一条路可走——

  逃,用正当的借口,落荒而逃。

  玄关传来的声响将她从缅想里拉回,一时之间,空白脑海中唯一的反应还是只有逃,却发现她已无处可逃,不禁懊恼咬唇。

  她若没用这种小诡计骗他,又何必怕他的出现?真是……自作孽。她闭了闭眼,敛下所以情绪,正要自己出去领死,一转身,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来到厨房门口。

  他不发一语,用淡然的视线看着她,俊傲的平静面容不见喜怒,单肘支墙将出口完全挡住,他的姿态如此慵懒闲适,却让她觉得好危险。

  她心跳加快,紧张地抿了抿唇,她很清楚她若是不开口,他会就这样和她对峙到天荒地老,他绝对有那份镇定和耐性。

  “我以为要加班,结果工作提前结束,我想与其等你过来,倒不如利用时间……”理由她早就想好了,但在他深沉的注视下,她的气势越来越薄弱,最后还是只能乖乖道歉:“……对不起。”

  薛仕恺依然保持沉默,直至逼得她歉疚地低下了头,他才缓缓开口——

  “我说过,我不希望在找出凶手之前,还要费心挂念你。”看似平静的他其实气炸了,为了压制怒火,他的口气越冷。

  对于寄出警告信的人,他已锁定目标——一个与黑道挂的地方民代,因涉嫌贩卖枪枝被他申请羁押获准,对方律师要求交保也都被他驳回,双方白热化的对立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目前设籍台北的民代正是土生土长的新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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