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只要你们有空常回来,我当然就如意了。」简父心情显得十分愉悦,席间笑声不断。
简艺安旁观丈夫与父亲对话,见两人言谈自在,和乐融融,不禁大为讶异。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稔了?仿佛不久前才见过似的。
更诡异的是,一向傲慢的柯牧宇竟在丈人面前佯装成好女婿,斯文有礼,不但席间殷勤劝酒,餐后更抢着洗碗。
他发什么神经?
简艺安不可思议,与父亲坐在客厅闲聊,一面仍不住往厨房内张望,满腹狐疑。
简父看出她的惊疑,倾身过来,压低嗓音。「其实牧宇前阵子来这里找过我。」
「什么?」她一震,回眸望向父亲。「他来找你?什么时候?」
「就两个礼拜前吧,他来这儿住了一个晚上。」
两个礼拜前?简艺安蹙眉沈思,不就是她以为跟他办妥离婚手续那时候?
「他找你做什么?」她轻声问父亲。
「他啊,问了好多关于你的事,大大小小的,打听得钜细靡遗。」
「他打听我?」简艺安恍然。「怪不得他会知道我有惧高症,原来是你出卖自己的女儿。」她撒娇地责备父亲。
「这有什么?帮助女婿了解我家女儿,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啊!」简父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不仅问你怕什么,也问你爱什么,你喜欢吃的东西,爱听的音乐,我都告诉他了,包括你高中时跟人家学坏去飙车跳舞的事。」
她骇异。「拜托!你干么连那种事都告诉人家啊?」
「因为他一直问嘛!」简父颇觉冤枉。「而且我想他应该是担心你前阵子泡夜店的事,才会想知道……这还不都怪你自己?不乖乖做人家的好老婆,泡什么夜店?」
她泡夜店,也是听从他那个好女婿的指示啊!简艺安有口难言,深深地体会到哑巴吃黄连的滋味。
柯牧宇洗完碗,又陪简父走象棋,翁婿俩各展长才,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简父棋高一着。
简艺安看得出来,那是丈夫故意相让的,心弦不禁柔柔一牵。
说也奇怪,既然他能与她爸爸和睦相处,为何就是不能对自己的父亲和颜悦色?难道因为他父亲年轻时在外头太风流放荡,气走他母亲,所以他至今不能原谅?
一念及此,她不觉有些心疼。从前她老是责备他不懂得体谅父亲,或许自己也该多体谅他一些……
「艺安,在想什么?」含笑的声嗓拉回她迷蒙的思绪。
她一凛,定定神,迎向丈夫俊朗的脸庞。「我爸呢?」
「去洗澡了。」
她点点头,见他星眸辉亮地盯着自己,心韵不觉乱了节奏。「原来你早就来跟我爸爸调查过关于我的一切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毫不愧疚。
「所以今天晚上你带我回来,就是答应我爸的交换条件?」
「嗯哼。」
她嗔睨他。「算你厉害。」懂得从她父亲这边下手,找她的弱点。
「对了,我们今天晚上得住在这里。」他顺便告知。
「什么?」她愣住。「这也是条件?」
他点头,嘴角拉起谐谵。「明天是周末,你不必又请假,应该OK?」
「OKOK可是……那你要睡在哪里?」
第6章
当然是跟她睡同一间房,她怎会问出那么愚蠢的问题?
简艺安哭笑不得,瞪着那个从一进她房间,便毫不客气地霸占她床位的男人。
「我的床很小,睡不下两个人啦。」
「谁说睡不下?」他拍拍床榻。「0ueen Size的双人床,不大不小,刚刚好。」
哪里刚刚好了?她扬起手,指向门外。「你去睡客房!」
「你是认真的吗?」他凉凉调侃。「你确定要让你爸知道我们分房睡?」
「当然……不行。」她颓然落下手,不情愿地横他一眼。这该不会也是他带她回娘家的目的吧?以便跟她同床共枕,乘机吃豆腐?
「那你还杵在那儿?快过来啊!」他悠闲地召唤。
她动也不动。
「过来。」他索性起身,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她重心不稳,准确地跌进他怀里,他顺势搂住,与她耳鬓厮磨。
血流瞬间加温,灼烧她的脸,她赧然娇嗔。「你……放开我啦!」
他怎么可能放开到手的猎物?柯牧宇咧嘴笑,在她耳畔吹拂暧昧的气流。「你要知道,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能禁欲太久的,这两年我可是都没在外面偷吃喔。」
他这漫天大谎也编得太漏洞百出了吧?他以为她会笨到相信?
简艺安气恼地咬唇,从他怀里扬起嫣红的脸蛋。「你骗人!那宋绮红呢?」
「你吃醋?」他调笑地眨眼。
「谁吃醋了?」她槌他胸膛。「我才不信你把前女友放身边当秘书,不是为了近水楼台。」
「你如果不高兴,我礼拜一进办公室马上炒了她。」他一本正经地宣示。
是「炒饭」还是「炒鱿鱼」啊?她酸酸地在心里暗讽。
「看来你吃醋得很厉害啊。」他自行解读她的表情,完全乐在其中,笑嘻嘻地翻起右手。「好吧,我发誓,这两年我从来没让她有机会侵犯我。」
「少来了!」她吐槽。「那天我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个吻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他轻声笑。「我是故意试探你的,没想到你果真露出马脚了。」
「什么?」她一惊。「你那时候就知道我失明是假的?」
「嗯哼。」
她好窘。「那你为什么不戳破我?」
「因为我很好奇你接下来想玩什么花样。」他顿了顿,自嘲地扯唇。「没想到我棋差一着,还是让你偷走机密档案。」
她心乱如麻。「那你……那天我装头痛,你也知道是假的?」
「我也猜过可能是装的。」他耸耸肩。「不过你的确有偏头痛的毛病,我不想冒险,而且就算只是小车祸,曾经撞到脑震荡还是可能留下一些后遗症。」
那么,他是衡量过轻重,才决定暂且相信她了,她能否把这当成是他对她的一种关怀与情分?
「那你那天对我那么……体贴,也是真的?」
「你觉得我体贴?」他得意地扬眉,顾左右而言他。
「回答我的问题!」她泼辣地命令。
「保证是真心真意。」他笑望她,眼潭深邃如谜,勾引她潜下泅泳。
可她不敢,她怕溺水。
他愈是煞有其事地保证,她愈不能纵容自己轻易相信,因为她太明白他喜好恶作剧的个性,这句话有九成九是在调戏她。
她胆怯地转开话题。「我们……来做点什么事吧。」
「好啊。」他举双手双脚赞成。「我老早就想『做』了。」
她一呛,脸颊烧烫。「不是那种事!我是说……我说……」
「来看你的照片吧!」他彷佛看透她的手足无措,体贴地提议。「我从上次来就很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了。」
看照片?也好,总比跟他躺在床上肌肤相亲,却什么也不能「做」好。
「好吧!」
她翻身下床,从衣柜深处找出几本厚厚的相簿,与他并肩坐在床上,一页页欣赏,他总是要嘲笑她,不是嫌她发型拙,就是嫌她穿着赶不上流行。
「你爸不是说你高中时代混过小太妹吗?怎么没那时候的照片?」
「你是想看什么?」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要是以为会有我穿黑皮衣、骑在重型机车上的照片,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没有吗?」他果真摆出失落的表情。「那喝酒跳舞的照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