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他的手下了竹椅,依旧是天旋地转的感觉,明阳柳痛苦的闭上了眼,「好晕。」也好想吐。
殷武杰顺势搂住她,瞧她眉头紧蹙的样子,心疼无比,「找个地方先坐一下吧。」
「我快站不住了……」为什么军营男儿表示高兴的方法跟正常人不一样,照理来说她拜完堂不就应该回喜房待着,结果却被一个接一个的花样整,整到她火气渐大,早没了新嫁娘该有的娇羞与矜持。
算了,反正她凶悍的样子早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她也没必要压抑自己的脾气。
「你放心,我会扶着你。」他好笑地看着她被自己搂住犹自晃动不已的身子。
「能不能把我打昏?」她可怜兮兮地要求着。
「我送你回房。」话落便打横将她抱起,然后朝喜宴内哄然叫好一大群人道:
「你们先喝,我一会儿回来。」
「将军,不用着急回来。」有人戏谑道。
「对呀,春宵一刻值千金,不用管我们了。」一群人跟着起哄。
明阳柳现在就算想发脾气也没力气了,她将头靠在殷武杰怀里闭目养神,好想现在马上昏过去,真的好难受。
他看着她的样子,心想真的是玩过头了,略带担心的抱着她快步走回喜房,将她放到床上。
「要喝点水吗?」他体贴的问。
「我怕喝了会吐。」她手抚着额头靠着床栏,神情委靡。
「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他扶着她在床上躺下,替她拉上被子,柔声道:「你休息一会,我到外面招呼那些兄弟。」
「嗯。」
他离开后不久,明阳柳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殷武杰再次回到喜房,看到睡着的她原本那紧蹙的眉宇已然抚平了。
他动手将自个的喜服除去,然后回到床边,伸手拍拍她的肩,轻声唤道:「柳儿,将衣服脱了再睡。」
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动手帮她更衣。
只是等到剩下中衣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折腾了一天,她累坏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圆房的机会,以后多得是。
将红烛吹熄,他藉着月光走回床边,掀起被子一角钻进去,将她温热的身子搂进怀中。
随着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平静,他知道夜也深了,可是他却了无睡意,而怀里的人儿却睡得十分香甜,全然不知新婚的夫婿在忍受何种煎熬。
成亲前,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
成亲后,看得到、摸得到,若再吃不到——真是忍无可忍!
黑暗之中只闻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然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呢喃,「嗯……」
「醒了?还会不会不舒服?」
「好多了……你、你在做什么?」
「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
殷武杰一个翻身,将她压至身下,嗓音变得沙哑而性感,「今晚你就是我的人了。」
床头帐上流苏起伏不定,木床也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响。
漫长的夜晚便在两人探索彼此身体的过程中悄然逝去,直至天色大亮。
看着晨曦透过帷帐落在枕上那张娇媚诱人的脸上,一夜的欢爱让柔顺的青丝纠结散乱,白皙的肌肤遍布爱痕,也让他尽享攻城略地的快感。
「柳儿,」殷武杰手指爱恋地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你的味道真好。」
累到眼皮根本睁不开,浑身提不起半丝力道的明阳柳,轻若蚊蚋的「嗯」了一声。
「好好睡吧。」
她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朝他怀里依偎了过去,睡熟了。
而他搂着她,带着笑的也慢慢阖上眼,成亲后的第一天,是个放假的好日子。
第9章(1)
边塞民风较京城开放,所以若在大街上看到女追男的画面,也不用太惊讶。
坐在街边一间简陋茶寮的明阳柳,捧着一杯粗茶,津津有味地看着那粗犷汉子被一娇小女子追得慌乱急逃。
齐伯依旧面无表情的陪在她的身边。
「哈,我想到一个酒名,十分有趣喔。」
「什么?」通常能被小姐称之「有趣」的名字,会令人傻眼。他做好心理准备再洗耳恭听。
「『逃之夭夭』,清香可口,香气扑鼻,闻之心旷神恰,饮之后劲绵长。」
齐伯忍不住睨了笑眯了眼的主子一眼,她大概又想到歪路上去了,瞧她笑得一脸奸相。
「齐伯,我们回去吧。」
「嗯?」
「我想到怎么把逃之夭夭调配出来了,走。」她兴奋的跳起来,迳自出了店门。
齐伯在后面结了茶钱,这才追着她而去。
小姐这想到就做的急性子真让人无语。
明阳柳回到将军府后,一头埋进了酒窖里。
从军营回来的殷武杰一听妻子待在酒窖里已经大半日,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
前日,一时兴致不错,跟她喝了几杯,结果喝得有六分醉意的她居然当众调戏了他,让一干手下吓得掉了下巴。
他来到酒窖,发现才一走近,就闻到一股清香甘冽的酒香,让人酒虫蠢动。
而他一身浅紫衣裳的妻子,站在几个大酒缸中间,手中捧着一只小酒坛,鼻间凑在坛口一脸满足地嗅着。
「逃之夭夭,多好的名字。」
「柳儿,在做什么?」
他的轻唤让她惊喜的回头,捧着小酒坛的跑了过去,「喏,尝尝看,我新调配的逃之夭夭。」
「逃之夭夭?」这名字真够怪。
「味道很好哦。」
他笑着接过,浅尝了一口,惊喜的瞪大了眼,果然味道很特别,让人回味再三,欲罢不能。
他想再多尝两口的时候,已被她快手快脚地抢了回去,像宝贝一样搂在怀中,转头吩附,「齐伯,我们找个大酒缸去。」
于是,他这位大将军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妻子将美酒自眼前挟带而去,只留他在原地嗅着空气中的酒香回味。
*
「逃之夭夭」四个宇以简单浑厚的线条书写在一块木脾上,接着再挂到酒坊上。
看到这酒名,说实话,还真有种逃之夭夭的冲动。
但酒坊在开门半个时辰后,店中的十大江逃之夭夭便被抢购一空。第二天,酒坊门口竖了个牌子——逃之夭夭每日限卖三十斤。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殷武杰忍不住问。
明阳柳一边忙着调配手上的酒槽底料,一边分神回答,「这酒后劲太大,我怕酒客喝太多对身体不好,我再勾兑另一种酒,使两者可以互补就完美无缺了。」
「你手上的是什么?」
「酒槽。」
「你不是说要勾兑?」
「这酒我打算酿来当爹的寿礼。」
「这是什么酒?」
「它叫『福寿绵长』,绵软可口,酒味清淡,适合养生。」
「对酒,你的确有很高的天赋。」新酒花样推陈出新,让人眼花撩乱。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侧头想了下,自语道:「其实酿一坛『情比金坚』也不错。」
殷武杰才刚刚面露喜色,就被她后面的话给打击到了。
「金兰公主一定会喜欢。」
「你打算送一坛情比金坚给金兰公主?」声音忍不住有点抖。
「嗯,还在想。」她带点苦恼地歪头,「上次的事多少有点对不住她,情比金坚正好可以向她表达一下我们的友情是牢不可破的。」
情比金坚,可以用来如此解释友情的吗?
不知道金兰公主知道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柳儿,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并不太适合拿来表示你们的感情深厚吗?」
听丈夫这样说,明阳柳很是认真的歪头思考了一下,然后眨着自己那双明亮妩媚的大眼睛,一脸无辜地说:「可是,我还是认为情比金坚这个名字很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