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听得频频点头,更加佩服自家少爷了。「原来如此,少爷都想分明了。」
「我要逼他至退无可退。」戚东方笑得好不愉快,眼神却精明锐利。「心浮气就躁,狗急了也得跳墙,一个发怒的人远比冷静的人更好对付。而且为了筹钱,为了成大事,他什么都顾不得。」
「遇上少爷,薛君梦没用丝毫胜算。」
他笑了笑。「那是最理想的一招,但我也准备好了,倘若他不上当,还有第二计划、第三计划……总之,不搞得他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我戚少爷这些年就算是白混了。」
不知怎地,冰突然有点同情起那个好大喜功的薛君梦。可怜,这位侍剑山庄的庄主至今还不知道自己碰见的是什么用可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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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戚东方就那么「恰巧」又遇见了正在扑蝶的薛家小姐薛君仪了。
「你、你笑什么呐?」扑了半天,始终扑不著那飞舞在花丛间的小粉蝶,娇喘吁吁、小脸绯红的薛君仪索性跑到他跟前,娇嗔地责怪道:「都是你,你把我的蝴蝶给吓跑了。」
「又是我吗?」他笑得好不灿烂,看著她的眸光柔如春风。
眼前高大修长形容风流的英俊男儿,无论往哪个角度看都是男人中的男人,薛君仪被他的目光一注视,浑身酥麻了起来。
这样的一个男人,只要是女人,无论是一岁还是一百岁,都会情不自禁想在他面前卖弄妩媚与风情,好得到他的凝眸,他的笑容。
「坏人。」她心儿砰砰跳,甜丝丝地向他撒起娇。「你就是坏人。」
他似真似假地道:「是呀,我就是坏人,那你该拿我这个坏人怎么办呢?」
薛君仪斜睨他一眼,眼儿媚如丝,口里嘟囔道:「我要跟哥哥说,你都欺负我……」
「天地良心。」他凝视著她粉红的小嘴,目不转睛。「如果我当真要欺负你,你这张嘴还能张口告状吗?」
「呀!」她心一跳,急急捂住小嘴,眼儿瞪大如小鹿般滚圆。他的意思是……是要堵住她的嘴吗?真是羞……羞死了……
「我可以唤你小仪吗?」他轻轻抬起她的脸,低柔地问。
「小仪?」她想垂下目光,最终还是舍不得,羞人答答地开口:「不要,小仪听起来像在唤小姨子,我又不是你的小姨子……若真要唤,那、那我是仪儿。」
仪儿?不。
「我喜欢唤你小仪,」戚东方语气虽柔和,目光却霸气十足。「要不,还是薛小姐吧、」
本想闹别扭的薛君仪一听,这怎么成?那么和他之间不又拉远距离了!
她心一慌,忙不迭点头。「别叫我薛小姐……小仪就小仪吧,想想,小仪也挺好听的,对不对?」
「真乖。」他赞许地注视著她,薛君仪刹那间心儿全融化成了一滩蜜,陷入他迷人蛊惑的情网里,再无法自拔。
眼里看的是这张小巧娇嫩的脸蛋,可在戚东方心底深处却始终牵挂著一个冷艳坚强的红衣女郎。
他的娇儿。唯有她,才是他娇宠的人儿,其他莺莺燕燕花花草草,都不能,也不是。
「戚公子……」薛君仪痴望著他变得好不柔情万千的眼神,抑不住芳心怦然,羞怯的低下头,声若细蚊。「从今后,就叫我小仪喔。」
他回过神,轻轻低笑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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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烛光如晕,万籁俱寂。他竟梦见了娇儿。
她在梳发,纤细小手握著一柄乌木梳,缓缓地梳过那头乌黑如瀑的长发。
他最爱不释手的三千青丝,每当她枕在自己臂上,那丝柔麻痒般地滑过他肌肤的发,总是能挠得他心痒难耐,立时又生起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
他怔怔地、怜惜地注视著她梳发的动作,娇儿也温柔地凝视著自己,可是她的眼神里没用幸福,没用笑意,只有深深的悲伤……
他的胸。像被巨锤猛击了一记。
「娇……」他试著想唤她,却惊异地发觉自己居然开了口却没有声音。
她缓缓放下梳子,幽幽地开口道:「少爷,我唱首曲儿给你听好吗?」
他想要碰触她的脸颊,想抹去她眉宇间紧拢的忧愁,可是全身手脚却怎么也无法动弹。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自顾自轻柔地唱了起来:「沧海一孤燕,哀鸣愁华年,寻伴不得声,岁岁梦难圆。转眼霜寒天,夜夜未成眠,来年春日到,魂与君相见……」
魂与君相见?为什么是魂魄相见?他正想开口问,但见她美丽哀伤的眸子缓缓落下一滴血……
他震惊得无法呼吸,胸口剧痛绞拧成一团。他拼命想挤出声音,想移动身体,他想紧紧抓住她,将她拥入怀中……可是眼前一黑,待他努力睁大眼再看时,娇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别走!」戚东方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气,冷汗涔涔湿透了衣衫。
「少爷?」雷、电、雨和冰四大高手急忙冲进房里,警觉戒备地护住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戚东方惊悸犹存,心脏沉沉跳动如擂鼓,伸手一抹额上冷汗,这才发现自己在做梦。
「少爷?」
「没事。」他沙哑的开口,疲惫地摇了摇头,「你们都下去吧,我只是……做了个梦。」
雷、电、雨、冰有些迟疑,没有马上动作。
「去吧。」他挥了挥手,强颜欢笑。「一场梦做得腰酸背疼的,我还要再补补眠,你们也都去睡吧。」他们这才放心退下,继续守在房外的小偏厅里。
戚东方怔怔在地望著窗外,一轮明月当空,夜色寒冷侵人。究竟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又惊悚的梦?
「嗯,肯定是压抑太久没发泄了。」他喃喃,自我调侃。「唉,我戚少爷还真是天生色骨,想修身养性都不行……」
如果他想要,是可以召来那几个清秀俏丽的丫鬟,不论是一对一,还是轮番齐上,他要是皱一皱眉就不是好汉,肯定三两下就能整治得她们销魂飞上天了。但偏偏他不想。
「娇儿,你是不是这回临行前,在我身上下了什么蛊呐?」他好不困扰,英俊脸庞皱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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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薛君梦大劫银计划惨遭官府伏兵围剿而灭,二十名死士当场自刎,没有留下任何活口。但薛君梦依旧为此暴跳如雷。
「该死!通通都该死!」他活像受困陷阱的豹子般在书房走来走去,熊熊怒气无法抒解,气得扬手狠狠掴飞了前来禀报的手下。「你们都是一群罪该万死的饭桶!」
那名手下飞撞至墙角,不断吐血。「庄、庄主饶命啊……咳咳……」
「饶命?」他脸色阴沈地怒瞪著伤势不轻的手下,难掩嫌恶怒气。「你们坏我大事,还要我饶命?」
「属、属下不敢……庄主……」
「滚!」他咬牙切齿的吐出话,「趁我砍了你以前,滚!」
「谢庄主……咳咳……」
薛君仪怯怯地走进书房,不安地看著沿途咳血离去的男子。「哥哥,好怕人呐……那么多血,那个人会不会死啊?哎呀,你屋子都给弄脏了……」
「少废话,」他现在心情大坏,根本无暇和自己妹子多啰嗦。「你又来干什么?」
「哥哥,」她眯起眼儿笑著,满脸娇甜俏丽。「你觉得……戚公子那个人怎么样?」
原本愤怒的快爆裂开来的薛君梦一僵,怀疑盯著妹妹。「什么戚公子怎么样?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