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走就走啊?”难怪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这位虎虎生风的新皇心思翻转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方才还着急得想要将那些弄丢人的侍卫斩首,怎么这会却又似是漫不经心。
“他只不过是不想承认那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这么大罢了!”勾起一抹笑容,闻人翻云自信并没有漏看轩辕极天方才的心思转变。
知道令狐魄绝对是一头雾水,他一改向来惜字如金的个性,难得地开了金口替他解惑。
“这跟他说走就走有什么关系?”原来不只女人心海底针,男人心同样难以捉摸。
听到令狐魄的问题,勾魂和闻人翻云默契十足的用一种望着白痴的怜悯眼光觑着他。
说他笨,他还不肯承认。
“当然是因为他被自己的在意吓到,又被裘水嫣的决绝给气着,所以蠢得只能用上这一走了之的笨方法。”纵然已经有些不耐,闻人翻云还是继续解释道。
“那人不找了吗?”
令狐魄还是不懂,秉持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要再问,可是勾魂和闻人翻云的耐性显然已经耗尽,两人一左一右挟持着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他,朝着轩辕极天消失的方向纵身窜去。
饶是铁汉也有柔情,偏偏这柔情缠绕的对象就是不对,所以他们就算想要插手也是无力。
不过,依他们判断,这裘水嫣存活下来的机率极高,从周遭石块全无血迹就可以证明,而他们也相信轩辕也看出这点。
即便是意气用事或许也是好事一件吧!
毕竟,这些时间可以让轻辕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面对。
如果他们的预感没错的话。
至于找人的事,相信轩辕是绝对不会罢手的。
因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来,他对裘水嫣的在乎有多深,若是真能放手也不必等到今日了。
第8章(1)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在这一片奢华妆点之中,却夹杂着几幅明显出自于名家手笔的字画。
这些字画巧妙的让这一片奢华看起来贵气却不俗气。
清亮的目光缓缓地扫过那一幅幅的字画,望着那宛若苍龙就要一跃而出,翻云覆雨的字体,裘水嫣细嫩的眉心猛地皱起来。
这字迹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莫非是……心头的想法还没闪完,突然一记沉沉的嗓音在她耳际响起。
“妹子。”
听到这称谓,裘水嫣像是被吓到似地猛回头,心“咚”的一声往下坠。
怎么会?
他不是应该已经随着父皇在那场战争中死亡了吗?
“怎么了,怎么每回见着皇兄都不打声招呼呢?”
嗓音刻意放得轻柔缥缈,听似不带任何的火气,但却轻易的让裘水嫣白皙的雪肌上泛起一阵阵瘩疙。
张口,一声大哥硬是卡在喉头,怎么也无法唤出口。
她真的很难忘记,当初他是怎么算计她,为了巩固势力将她下嫁给轩辕极天,更不能忘记他三番两次要她助他杀了轩辕极天,已经是她丈夫的人。
那是多么的赤裸而残酷,尤其他还是她最敬重的大皇兄。
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每父皇送了新奇的玩意给他,他总会替她留上一份。
过往他是怎样地宠溺着她,仿佛还历历在目。
谁知道时移世转,如今再见他,她心中该有的温暖早己被恐惧和厌恶所取代。
那感觉,真的让人觉得……很讽刺!
“皇兄!”终于,整个人僵在原地的裘水嫣轻喊着,那压抑的声音中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反而带着一抹戒慎,小心翼翼的。
“恩!”终是满意地颔了颔首,裘啸天俐落地掀袍往椅子上一坐,一双锐利的眸子紧锁着她,眸中思绪深奥难辨。
依言上前落坐。心中那乍现的惊惶逐渐褪去,望着兄长那张俊逸的脸庞,裘水嫣终于想通了。那日在轩辕极天与父皇的最后兵马对阵之时,她心灰意冷地纵身往崖下一跳却叫人用一白绫带给阻止了。那人应该就是皇兄吧,不过,他是如何带着她闪过轩辕极天派来看守她的那些侍卫的?
“为什么要救我?”裘水嫣问道,语气不无怨怼。
听到她的问题,裘啸天紧抿的唇勾起,刻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诡谲。
“我很了解你的性子,虽然你外表柔弱,可绝对无法容忍天天睡在一个一心想要杀父皇的人身边,生死决战那天,我并不怀疑无法改变这一切,又逃不出轩辕极天掌控的你会做出什么决定,更何况,他甚至还残忍的不要你的孩子呢。”
双手把玩着一块通透的碧玉,状似不经意,又有谁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他造成的,毒是他下的,逼她去找轩辕极天也是他的计谋。
他想借此打乱轩辕极天复国的步调,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没想到那男人依然用着让他措手不及的速度鲸吞蚕食了天霖皇朝。
听着他的话,裘水嫣心底恶寒又起。
眼前这个男人,她的大哥早已料定她会轻生,她在他心中从来就只是棋子,这样大费周章的救她又是为了什么?
“既然皇兄早已不把我当成妹妹,又何必出手相救呢?”生在皇室,看尽人性的丑陋,死或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所以对于他的相救,她并不感激。
“怎么这么说呢,对于轩辕极天把你逼到这一种程度,皇兄对他的恨意可不比你少。”好矫情的说法,却是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恨吗?
其实她不恨他的。
心中或许有怨,可却一丁点也不恨。
她能恨什么呢?
恨他不愿为了她放下心中仇恨?
还是恨他究竟不爱她呢?
不,她不恨,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资格可以恨。
他娶她本来就是别有盘算的,而皇兄之所以硬是要将自己嫁给他,不也正是想要用自己来牵制他吗?
“皇兄,我不恨他的。”柔柔的声调却带着无比的坚定,谁知道她的这句话却让裘啸天变脸,厚实的双掌重重地往桌上拍去。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然后恨声质问:“你怎么可以不恨?你知不知道他可是杀了你父皇,毁去你国家的男人,甚至还不要你的孩子!”
声调激昂得足以让任何人都热血沸腾,但清楚其中原委的裘水嫣却很难认同。
这世间之事,凡有因必定有果!
若不是父皇先率着百万雄兵灭了暮龙皇朝,那人家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地想要灭去裘家的天下呢?
所以怎么能恨?
至于孩子,与其说恨他,她更怪自己,连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也保护不了。也始终不懂,如果痛恨她到残忍的不要她生下他的孩子,何苦执意留她在身边。
假若是为报复,在她明白他意图后,他还有必要跟她演戏吗?
但他却依然善待她,她不懂,真的不懂。
“父皇不也杀了他父皇,毁了他的国家吗?”向来柔顺的裘水嫣难得的犀利,没有偏颇,她只是说出事实。
“你……”听到她竟然胆敢这样的反驳他,甚至还为他的敌人抱屈,向来傲然的裘啸天哪里忍得下这口气。
大掌一挥,一记狠戾的巴掌硬生生地将她的脸庞打偏,红得通透的巴掌印在那白皙雪肌上更加刺眼。
“你忘了你也曾是天霖皇朝的公主吗?亡国之恨你就这么抛在脑后吗?”
她没忘,虽然她很想忘却这一切。
“皇兄,都已经过去了,你明知道就算不是轩辕极天,也会有其他人取而代之的。”即使清楚这些话皇兄一定不爱听,裘水嫣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