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此为止吧!
就让他做他梦寐以求的皇吧!
凝望着他那壮硕傲然的背影,裘水嫣抿唇不语。
然后在他朝着崖下跃去的同时,她也转过身,笔直地往前走去……停在崖边,她闭眼,身子前倾,任由身躯在山风中兜旋,就像是一只飘然而落的翩蝶。
如果生不能离开他,那么就死吧!
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
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做到,可到头来却发现,不论爱恨,她都做不到!
所以她想去跟自己的宝宝作伴了……眼眸一闭,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脚,就在那一脚正要踩空之际,一条长长的白绫缠住她的腰,阻止了她。
难道他真的残忍到连让她死去都不肯吗?
她以为是他,满腔的愤怒正要狂驰,可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她纤细的颈项已经被人重重的一击。
不是他……因为纵然在他最盛怒的时候,他都不曾伤她分毫。
随着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她便陷入窒人的黑暗之中。
金戈凯旋!
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忍不住的喜悦,至于几位居功厥伟的将军们脸上的神采更是飞扬。
几番的努力,如今终于成就一番宏伟的事业,但他所感受到的却不是喜悦,而是结结实实的错愕。
身上戎装都还来不及褪去,轩辕极天瞪着眼前那些跪地求恕的部下,心中翻腾的怒气几乎无法敛摄。
“她人呢?”
侍卫们面面相觎,硬着头皮答道:“属下们不知。”人不可能平空消失,他们的心底不是没有臆测,但却没人敢将那臆测说出口。
跟着轩辕极天的人都知道,裘水嫣那女子在他心头有着怎样既矛盾又重要的地位。
“我要你们看着她,结果你们就回我一句不知吗?”鹰目眯起,声音中的紧绷彰显着浓浓的怒气。
“……”面对他的质问,侍卫们依旧无言,他们其实也不懂为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会这么骤然消失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断崖,唯一的通路已经被守住。
人断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唯一的可能却是他们说不出口的,因为没有人有把握说出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说啊!”双拳紧握,手背上那仿佛要从皮肉中跃然而出的筋脉,充份地说明了他得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抑住怒气。
第7章(2)
啧!真惨!
瞧见那些下属被逼迫的模样,令狐魄在心中嘀咕了几声,倒也不是不舍得那些下属受责,只是看不惯自己的兄弟这般自欺欺人。
摆明就是跳崖了,何必要逼得侍卫们说出这显而易见的答案才肯死心?
他就不懂,那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除了漂亮点、柔弱点,再加上善良了点,还有什么值得轩辕这般在乎的。
人不见了,需要发上这么大的火吗?
女人这种东西随处都有,算不上是什么珍宝,往后这三宫六院里要珍藏什么女人没有,至于那个女人,还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吧!
“她在哪儿需要人说吗?她既不会武功,也不可能平空消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已经往崖下跳了。”
凉凉的说破这个显而易见却没人敢说出口的事实,除了那些跪在地上已经吓得浑身冒着冷汗的侍卫之外,勾魂和闻人翻云都忍不住给了令狐魄一记大大的白眼。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嘿!我有说错吗?”很故意的,令狐魄用极为无辜的神情说道:
“那裘水嫣绝对是用自尽来向轩辕报复的。啧!女人……”
要知道他们兄弟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匡复暮龙皇朝,今夜应该是属于庆功的,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讨论那个女人究竟哪儿去了。
“她不会!”一直静默着没有出声的轩辕极天终于开了口,薄抿的唇儿掀了又掀,不愿意相信她会这么做。
“那是你说的,现在人摆明了就是往下跳的,那崖深几十丈,底下还有急流险川,只怕早就尸骨无存。”
就是要点出这个事实,好让轩辕能清醒些。
突然间,他话声未落,一阵含着浓浓杀气的掌风已然袭至,令狐魄眼明手快地跳开一大步,瞪着轩辕极天的眼神充满不敢置信。
就只为了一个女人吗?
“她不会死,也不能死!”倒也不是真的想置令狐魄于死地,他只是需要做点什么,否则那些在心里纠结的情绪会让他发狂的。
“轩辕,别这样,纵然她真的跳下去了,也未必是死,或许尚有生机,不是吗?”不忍见兄弟这般,向来惜字如金的闻人翻云终于开口说道。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能带给轩辕的不过是一点点渺茫的希望,他却希望他能因此静下心神来。
“走吧!”望着轩辕极天铁青的脸色,向来沉稳的勾魂脚跟一旋,率先走了出去。
令狐魄见状,连忙扬声追问:“你要去哪儿啊?咱们的庆功宴……”
“当然是下崖去找人啊!”头也不回的,勾魂朝着后头摆手道:
“你当真以为没找到裘水嫣,这酒轩辕喝得下吗?”
身为兄弟,怎么会不知道他有多么的固执,又有多在乎裘水嫣这个女人,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啊!
虎虎生风,盘旋而落。
几个大男人就这么飘然落了地,他们举目四望,四下梭巡应该存在着的血迹、遗骸。
但不论是湍急的溪流中,抑或是散落河旁的大石上,全都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
锐利的眼眯起,轩辕极天心中的晦黯更深,那张绝丽的脸仿佛就这么硬生生地刻在他心版上。
像她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没死已是万幸,又怎么可能毫发无伤?是的,他虽然嘴硬强调她不会寻短见,却怎么也无法将她说着绝然话语的模样抹去。
所以他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而来,但情况似乎脱了轨。
仰首跳望,脑海中千万种思绪一闪而过,眼角也蓦地望着一个石头缝里出现一丝闪光。
昂首几个箭步,他弯身拾起一块通透碧玉但已残缺的坠子。这是他送给她的发簪上的一部份,他不会错认!
这坠子的出现证明她真的跳了崖。
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崖底,一股深深的愤怒打他的心底窜了出来。
她竟然真的这般忍心,那他们之间的一切又算是什么?
恨极!
轩辕极天脸上透着的焦急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冻人的冰寒。
紧握着那碧玉,任由被摔破的残玉划开掌心,因为那痛根本勾不起他的任何知觉。
回过身,再也不想知道她是死是活,更不想探究为何人跳了崖,尸身却消失不见。
不在乎了,再也不在乎了!
既然她都不在乎了,那么他又何必在乎呢?
“走吧!”他突然开口朝着他们说道,话声才落,中气一提,双足跃然点地,顽长身子已经宛若苍鹰般地朝天际盘旋而上。
瞪着那骤然离去的身影,令狐魄一头雾水地冲着天际喊道:“你要去哪儿啊?不是要来找人吗?”
飞掠之时,轩辕极天气不喘,心神收敛,那张宛若刀雕斧凿的脸庞上,再无波澜。
“你不是一直想着我窖内藏着的老酒吗?咱们回去喝酒去。”他说话的那种神情摆明就是一副不醉不归的毫爽模样。
可只消有长眼的,都很难忽略他眸底纠结的情绪。
“啊!”傻眼,听到他的回答,令狐魄的嘴愕然张得老大,好半晌阖不起来。
“还愣着做啥?”大掌一拍,闻人翻云脸色带着一抹莫测高深,对着令狐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