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躁的声音传人她的耳中,她的心倏地紧缩,委屈的泪水溢出眼眶。
持着话筒,深吸口气,语涵力持镇定地说道:“我知道今天不是愚人节,所以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想离婚。”她在他成功的光环背后见到了自身的自卑,更加觉得衬不上他。
“这是什么意思?’他从唇缝里进出话来。
“意思就是我不想当你老婆了,因为又累、又闷、又不好玩,我腻了。”她佯装轻快的口吻。
‘你再说一次。’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旁。
“我说,我对这份工作累了,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我讨厌你……”伤心的泪水不断溢出眼眶,模糊厂她的视线。“……我不想当你老婆了,你快点把赡养费还有一百万元汇入我的帐户里……本来,我们说好三年三百万元,但是现在才结婚第一年我就受不了你,所以酌量跟你收三分之一的钱也算合理……”
往来的路人看到她讲手机讲到掉泪,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纷纷停下脚步,投以好奇的目光。
她捣住手机,怕自己啜泣的声音会让他听见,连忙用手背胡乱拭着脸上的泪水。
电话的另一端,安至雍正愁悒地扒着前额的发丝:心里充满疑问,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讨厌他?
那前晚的热情缠绵算什么?
我要让你一辈子记得我……
他开始一点一滴地拼凑着从她出院后,两人相处的片段,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像他所熟悉的温语涵,爱撒娇、要任性、老是为难他,像是故意在试探他脾气的底限似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所做的一切像是为了跟他说再见……
但,明明爱他,又为什么要离开呢?
他的沉默令语涵不安,她握紧手机,打破寂静,装出不在乎的口吻说:“安至雍,我说我不想当你老婆了,我要辞职,你听到没有?”
“你人在哪里?把地点告诉我,我去找你。”
“不要,你在生气,我才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她揪着心,怕他一旦出现在她面前,会让爱拖住她的步伐,舍不得离开他。
他深吸口气,语带保证地说:“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生气。”
语涵咬着下唇不语,任凭止不住的泪水滑下脸颊。
‘你为什么突然想离开?我对你不够好吗?还是我做错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这样一声不响地留下简讯离开,叫我该拿你怎么办?’安室雍单手撑在方向盘上,耐着性于对她动之以情地说着。
他的悔悟、他的自责、他的温柔,她全明白,就是因为他太好了,所以才令她更想离开。
“就只是单纯的讨厌你,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这样也不行吗?”她佯装蛮横地扯开嗓子低吼。
“……好,那我们约个地点见面,我把支票拿给你。”
“我不想见你……”她捏紧裙摆,不准自己哭出声来。
‘但是我想见你!相不相信,即使要翻遍整个台湾,我也会把你揪出来,到时候我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安至雍耐心用尽,撂下狠话。
“你、你找不到我的!”
“你可以试试看——”
语涵等不及他把话说完,便慌乱地挂断电话。
她抹掉脸上的泪水,拖着行李箱,却不晓得该往何处去?
回娘家一定马上会被他逮住,到时候两人签订契约婚书的事一旦闹开,只会把离婚风波扩大,闹得满城风雨。
也不能投靠书颖,她是他的员工,肯定会第一个出卖她。
望着街上霓虹闪烁、热闹唁一嚣的景况,她突然觉得好寂寞、好凄凉……
第9章(2)
由于安至雍在派对上收到温语涵传来的“离婚简讯”,所以便在保全人员的护送下,匆匆奔出饭店,把整个庆功宴的场子留给他和张书颖等人收拾,害他今晚累得半死。
应付完难缠的记者和宾客后,尔东臣拖着疲惫的步伐返家,却在门口发现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人,正倚在墙边。
“语涵?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老大在找你吗?”尔东臣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出现幻影。
“我知道……”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想,安至雍应该想不到她会躲到阿臣这里来。
尔东臣掏出手机想通知安至雍,却被她阻止。
“阿臣,你就看在咱们是同学的分上,收留我一下嘛……”她抬起泛着泪光的小脸,定定地瞅着他。
“别闹了,你是老大的老婆,我收留你,要是被他怀疑是第三者该怎么办?我一世英名、辛苦打下的‘纯情美男子’形象会毁于一旦的!你就别害我,乖乖回老大的身边去吧!”他皱着眉心,苦口婆心地劝着。
唉!书颖说的没错,他们夫妻俩还真是“麻烦制造机”,简直把婚姻当成儿戏,完全没意识到结婚可不是他们小俩口的事,而是安、温两家的大事。
哪有人会贪图一个月三万元的薪水,就草率地签下结婚证书?偏偏语涵就是这种人!
语涵垮着一张俏脸,豆大的泪珠如雨下,哽咽道:“我知道,现在我左耳聋了,是残障人士,所以你们都嫌弃我……好,我走……我们之间的友情就到此结束……”
见她拉起行李箱,转身踏步要离开,尔东臣赶紧上前制止。
“语涵,我不是这个意思啦,你千万不要误会……唉,好吧好吧,有什么话咱们进屋再说。”他拗不过她,开门让她进屋。
尔东臣倒了一杯温开水给语涵,并拿出一条温热的毛巾让她擦干脸上的泪渍。
“先说好,我只是让你进门而已,还没有答应要收留你喔!你先把委屈说出来,我再想想要怎么帮你?”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哭红了眼,仿彿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她抽噎道:“……他不爱我……安至雍他不爱我……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左耳聋了,有了残缺,他是同情我而已……”
“怎么可能?老大要是不爱你,怎么会砸下大笔钱,租下101的广告墙示爱呢?”阿臣纳闷道。
“是真的!”她吸吸鼻子,喝了一口水。“他会对我好,全是因为觉得亏欠我,而且他还亲口对傅乔雅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受伤,耳朵聋了,他一定会接受她的感情——”
“等一下!傅乔雅又是谁?你们的婚姻关那个傅乔雅什么事?”他打断她的活,听得一头雾水。
“傅乔雅是安至雍的高中同学,是‘傅氏企业’的总经理,也是‘茉莉物语’的赞助商。她很喜欢安至雍,还曾经跟他表白过,说不在乎他结婚与否……”
“结果呢?老大怎么说?”阿臣追问。
“他说我是他的责任,还说如果没有发生这场意外,他早一点明白了她的感情,一定会接受她的,所以……我才会传离婚简讯给他。我要成全他跟傅乔雅,我不要当他的责任,拖累他。傅乔雅才是衬得上他的女人……而我……什么都不是……”她难过地将脸埋入掌心中。
“想不到老大是这种人,真是太过分了!”阿臣从她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拼凑出整件事的始末,明白了她的委屈。基于同窗多年的情谊,当然和她同一个鼻孔出气。
蓦地,电铃响起,中断了两人的谈话。尔东臣站起身,往门上的猫眼探去,只见到安至雍单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猛揿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