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只能服侍我,何凤栖就不必再管他了。」他有些醋意地回道。
他半躺在床上,慢慢为她擦发时,鼻尖闻到整个床褥尽是与她身上、发上相同的清香味道。
「我的床什么时候变这么香了?」
他在床褥之间嗅来嗅去。
「这已经是我的床了。」
她好笑地拍拍他的头,像在拍小狗一样。
「你的床?刚刚说要马上打包离开的是谁?」
他抬起头来吻了吻她的额,惹得她满脸红晕。
很高兴她又恢复回原先俏皮又带点任性的可爱模样。
他不爱看她伤感哭泣的模样,那会让他的胸口如火焚冰裂一般,比他毒发时还要更加难以忍受。
「既然你提醒了我,我看我还是马上离开好了。」
她眨了眼,随即做出推开被子要起身的动作。
「你要干么?」
他想都没想地就抛开方巾,用身体将她压回被褥间躺着。
「我以为你要我离开啊!」她露出无辜的表情。
「以后没我的准许,不可以任意离开,听到了没?」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干么捏人?」她挥开他的手。
「你的脸颊总是白嫩得要命,从你十岁开始,我就一直很想这么做了。」
他诚实地对她坦白。
「哇,你太过分了,竟然对十岁的我就有心怀不轨的意图了!」
她装出惊慌害怕的模样。
「乱讲!心怀不轨的意图,应该是这样才对!」他露出恶作剧的笑意。
她还来不及防备,他就猛地掀开被子,凉凉的空气瞬间袭上她一丝不挂的娇躯,惹得她尖叫连连,连忙想抢回被子。
两人像孩子似地打打闹闹,先前已熄灭的火焰,在玩笑似的肢体扭挣之间,悄悄地重新燃起。
笑声越来越低,笑意越来越淡,身体的热度却越来越高。
最后,房里除了瞹昧的喘息声外,再无其它笑语对话,春色荡漾,浓得让人无法呼息……
不知道是谁的手,在无意中扯到了床幔,丝质床幔像水一般滑泄而下,遮住了床褥之间那对紧紧交缠、急于探索彼此、急于融入彼此的火热身躯……
第六章
众人怎么想都不明白,缇儿怎么会像是突然着了魔一样,没日没夜地跟着雁鸣飞研读草药医理,双双埋首于配药炼丹中?
众人也从来都不知道,缇儿除了对烹煮做菜有兴趣外,对于学医竟也有这种惊人的狂热及毅力。
「当年我教缇儿识字读书的时候,从来都没看过她这么认真奋发的表现呢!」
连何凤栖都忍不住感慨道。
只有雁鸣飞明白缇儿的心思。
他们这么的努力,是因为对彼此有了承诺,虽然不惧怕任何遗憾,但只要有一丝希望,也绝不放弃。
然而,看着缇儿忙碌地在燠热的药炉前拌药,他就一阵阵心疼。
低头看着手中记载着天下奇毒的草药珍本,心中的焦躁之意更加浓重。
他要到何时才能化解身上的毒?
「你在想什么?」
忙到一个段落的缇儿,抹着额上的汗,坐到他身边。
他一脸莫测高深地瞧着她,瞧得她头皮有些发麻。
「喂,想什么想到傻了?」她推推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
「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提过上古时代神农氏的故事?」
「嗯,怎么了?」
「相传种农氏尝遍百草并且记载分类,直到最后,尝到断肠草而亡。」
「……嗯,然后呢?」她迟疑地点点头。
「我记得以前曾经听人说过,神农氏吃到断肠草中毒后,在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话。」他严肃地看着她。
「什么话?」
她屏息听着,猜想着他是不是因为那个断肠草而悟到了什么解毒的方法?
「他说……」
他顿了一下。
她不禁张大眼,下意识地倾身靠过去听。
他直直望着她的眼,而后低幽幽地说道——
「他说——这、草、有、毒。」
缇儿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那四个字好像变得艰深异常,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啊?」
张着嘴,好半晌后她还是只能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声音,脑袋「砰」的一声忽然停顿,无法继续思考。
雁鸣飞稀奇地看着她难得露出的呆滞表情,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赶紧撇过头去捣着嘴继续偷笑。
瞪着他不停耸动的双肩,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她被他耍了!
「雁鸣飞!你唬弄我?」
她气呼呼地跳起来。
雁鸣飞「呼噜」一声拔腿就跑,飞快撞开炼丹房的大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逃之夭夭,远远的还传来他的笑声。
「雁鸣飞!有种不要跑!再跑你今天晚上就别想要上我的床!」
缇儿冲到门口,大吼。
才一吼完,就发现好多人正站在练武场里,一片默然,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她。
缇儿也跟着愣住了。
她忘了炼丹房外,就是阁里的人习于练功切磋的练武场。
此刻,除了几乎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叔伯外,练武场上还有曾经追求过她的年轻人。
更不巧的是,阁里的两大头头——阁主何凤栖和二爷厉痕天,就站在人群之中。
虽然他们两人的表情很镇定,不像其它人般露出了难掩的惊诧之色,但在他们的眼中,她很清楚地瞧见了笑意。
一向冷着脸的厉痕天,甚至还低头轻咳了一声。
和二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的紊儿,也正坐在练武场边,手里的茶壶提了半天高,却忘了倒水,只一迳张口结舌地瞪着她。
让她……死了吧……
缇儿僵在当场,羞愤欲死,脸蛋登时红得像要冒出火来。
她飞快地窜回炼丹房里,「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那声音在一片寂静的练武场里回响着。
本来,大伙儿还在担心雁鸣飞是不是不好女色,将别缇许给他,是否会误了别缇姑娘一生的「性」福。
原来……
雁大夫和缇儿姑娘早就已经……
所有人相视了一阵,接着,整个练武场发出了拍掌声、狂笑声、恭贺声,还有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落,一片欢乐。
听到屋外轰然爆出的欢乐声,别缇躲在炼丹房里咬手帕、猛跺脚,觉得自己没有脸再出现在「烟波阁」了。
「可恶!雁鸣飞,我要扒了你的皮,然后晒干磨成粉泡茶喝!」
呜呜~~
大庭广众之下吼出那么丢人的话,她的形象完全破灭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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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缇儿没等到雁鸣飞。
雁鸣飞没敢回去,只留了一张纸条说要外出采草药,便离开「烟波阁」了,气得别缇俏脸发黑。
「可恶的家伙!」
缇儿气得将纸条揉成一团,往地上丢去。
气不过,她还拿脚用力踩踩踩,将纸团给踩得扁扁的。
「看不出鸣飞是个惧内大丈夫啊!」
何凤栖瘫在卧榻上,捧着肚子笑个不停。
「阁主!」
缇儿不停地跺脚。
「缇儿,你放心,本座帮你找到了好夫君,我相信以后鸣飞娶了你,一定会很疼你的。」
「他不要气死我就不错了!他一个人就这么跑了出去,万一遇上什么事的话,那该怎么办?」
她绞扭着手指,在药房里走来走去。
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的挑嘴习性,更担心他要是在外头,体内的毒突然发作……
各种可能的状况,让她心里又怒、又恼、又担忧,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最可以肯定的是,过几天他从外头回来后,这个嘴刁难养的家伙绝对又要瘦掉一大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