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宇眉头微蹙,不知童言为何突然不说话了。
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她的失态。
「你说你要和童语交往?你们认识多久?别是寻我们开心吧。」童言摆明着就是怀疑。
「我是认真的。」王臻宇冷静回答。
「认真?」童言大笑起来。在婚姻市场混久了,她根本不信这些富家公子哥懂得认真两字。「你认识她多久?一个月?二个月?你也许觉得童语很大而化之,跟一般富家千金很不相同,一时图个新鲜罢了。但等你玩腻了,童语怎么办?跟我说你是认真的,会不会太沉重了?」
王臻宇冷冷地掏出一张名片给她。「A的故事套在B的故事里,结局不一定相同,因为它们一开始就不该彼此套用。如果你肯来就诊,我会破例收你。」
「什么意思?你说我有病?」童言提高音量反问,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病,只是你比童语还严重而已。」他淡漠的说。
「你知不知道童语好赌?」童言不服气,直要戳破他的谎言。
「知道。我不在意。」
「好,那你知不知道童语有不能睡房间的心病?」
「我已经医好她这个心病了。」
「好,好。那你知不知道童语诅咒人是很灵验的?」童言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喘,他们好像在玩机智抢答似的。
王臻宇微笑。「那正是她让我另眼相看的地方。」
「她欠的赌债,不用说,你也会想办法解决喽?」童言祭出最狠的一招。
「当然。」王臻宇觉得这问题根本可笑。
童言重重呼出一口气,真被这家伙打败了。
王臻宇知道自己已经说服她了。「你说过只要回答你两个问题,你便帮我找童语,现在我已经回答很多问题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个答案?」
「三天内我一定给你童语的下落。」童语对他微笑,心想这下童家可赚翻了。
王臻宇听到他要的承诺,很高傲的对她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童言则开始利用所有可能的管道找寻童语的下落。
*
星期六。
气象报告说冷锋过境,今天不仅天气会很冷,北部、东北部还会下雨,呼吁民众要多加衣服并带雨具。
今天是童言要交出童语下落的日子,可是她却焦躁的在家里走来走去。她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对王臻宇失信,他可是个金龟婿呀。
她披着披风,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她不解,童语这次怎么会躲得这么彻底,竟然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看见童心正在煮咖啡,她唤了童心一声。「给我一杯。」
「你知不知道童语现在在那儿?」童言抬头顺便问。
「不,我不知道。」童心用种很镇定的声音说。
因为童心的个性一向轻飘飘的,所以她那种故作镇定就很让人起疑。
「你最近在忙什么?晚上都没开店。」童言又问。
「没有啊,就去找朋友啊。」
「哪个朋友?」
「就住隔壁大楼的小如啊。」童心越说越像回事。
童言作势要打电话,她知道童心是姐妹间唯一不会说谎的。
「你干嘛?」童心抢电话。
「打电话啊。」童言慢条斯理的说。
「小如没那么早起床,不要打去吵人家啦。」童心解释。
「我有说我要打给小如吗?」童言把话筒放下。「你是不是知道童语的下落,故意不告诉我?」
「没有。」童心坚决不说。
「你有这种反应也是正常啦,你可能觉得我对童语不好,可是如果我不对她严厉一点,我们姐妹三人哪有今天的局面,不晓得还在哪儿流浪呢是不是?」童言开始对小妹说之以情。
「我知道啦。」童心说。
「唉,你们大了,有事都不来找我说。像童语有意中人了也不肯告诉我一声,那天要不是那个王医师找到社里来,我还被你二姐蒙在鼓里呢。如果对方找不到她,坏了她的姻缘,那多冤!你也不愿这样吧?」童言又说。
「我答应过二姐不泄露她的住处和上班地点。」童心仍坚持。
「不然你说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这样就不算泄露她的住处和上班的地方了。」童言仍极力劝她。
「找二姐的是王臻宇医师吗?」童心问。
「对。」
童心挣扎着。「好吧,我只能告诉你,二姐今晚六点要在华国饭店和李啸天大哥吃饭。」
这节骨眼了还和李啸天吃什么饭?!这笨女人。
「好了,我什么都没听见。你昨晚很晚睡吧,黑眼圈都出来了,去补个眠吧。」童言打发童心去睡。
童言打给王臻宇的电话倒是一打就通,总算把童语晚上的行踪告诉他了,让她大大松了口气。
*
晚上六点。
童语穿了一条褪色的蓝色牛仔裤,随性的搭了一件白色及膝毛衣,套上一双短筒马靴,脖子上再围一条红黑格子相间的围巾,赶赴华国饭店的饭局。
当她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饭店人口时,李啸天的眼睛为之一亮,立即站起身来向她用力挥手。
他们餐桌后被一株棕榄树遮住的另一桌上坐的是王臻宇,他深邃的目光安静的注视着她,发现不过才几天不见,她竟瘦了。
王臻宇优雅的喝着咖啡,听着童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急促声音。
「我想好了,欠你的五十万你让我分期付款,我保证在三年内全部还清。」童语一坐下来,劈头就对李啸天说。
「你就这么一句话要对我说?」李啸天的失望明显写在脸上。
「要不然咧?」地没好气的反问他。
「你知不知道,你肯跟我出来吃饭让我好高兴,我根本没跟你讨债的意思。」李啸天说。
唔,原来他没意思跟她讨债,那她这么急着要还他钱岂不显得很机车?
她双手一摊,开始进攻她点的套餐,「没办法,最近哈钱哈得凶,被搞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李啸天看她吃饭的样子,就知道她铁定已有好几天没好好吃一顿。想当年他们在育幼院的时候,只要饿过头,她就会这样不顾形象的狂吃。
「童语。」李啸天口气温柔的唤她。
「嗯?」童语头也不抬,继续进攻食物。
「嫁给我吧,让我照顾你。」李啸天说。这已经是他打十五岁认识她起第十三次跟她求婚了。
棕榄树后的王臻宇听到这一句话,突然觉得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虽然童语嘴里已经塞满了食物,但她还是没抬头。她慢慢的喝着汤,等到碗盘里都空无一物了,这才抬起头望着李啸天。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可能错得更多,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也许你就不会有这种念头。我们不可能,真的不可能,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哥儿们。」就算童语觉察到自己讲得这么直接很伤人,她还是决定一次把话说清楚。
「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可能?我们的问题不过是认识太久,但如果我们认真谈场恋爱,我相信你会改观的。」李啸天一急,不觉提高音量。
「我已经爱上别人了。」童语垂眼,小声的说。
「谁?是谁?」李啸天不解,是谁这么大胆,谁不知童语是他李啸天的女人,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动她?!
「问这干嘛?好让你砍了人家?」童语白他—眼。
李啸天一把无名火在胸腔里乱窜。「他妈的,就算你不告诉我他的名字,起码也得告诉我他是干嘛的。我他妈的就算输,也总得要输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