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法庭曾判过他的罪,他为此坐过牢。」
「当真正的强暴犯被逮到并供认罪行时,他的清白也恢复了。」
桃莉脸色惨白地往后退。「那是那个印地安人的片面之词,我们很清楚,他只是假释出狱而已。看得出你是站在哪一边的,从你来到鲁斯镇的第一天,你就在为那些印地安人奔走。俗话说的好,如果你跟狗睡觉,你自然也会得到跳蚤。麦家都是骯脏的印地安人人渣---」
「你敢再说一个字!」玛莉逼近一步,她的脸颊因愤怒升起明艳的色彩;她的手发痒,渴望打掉这个女人自以为是的嘴脸。艾蒂姑妈说过,一个淑女决不会跟人吵架,不过玛莉己经准备随时放弃这个头衔的任何要求。「渥夫是一个正派、工作勤奋的人,我决不会让你或任何人否认这一点。」
桃莉的脸色青白不定,玛莉眼中有某种东西阻止她再议论渥夫任何一个字,她靠着砖墙,发出嘘声。「你最好小心你自己,假道学小姐,否则你会发现你会惹上许多麻烦。」
「你在威胁我吗?」她愤怒地回问。
「妈妈,拜托,」一旁年轻的男人慌乱地低语,猛拉桃莉的手臂。
桃莉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温和。她退后,望向玛莉的神情轻蔑。「你只要记住我的话。」接着就昂首阔步地离开了。
她的儿子,鲍比,不安地扭着手跟在桃莉后面。立刻地,玛莉为她让这段小插曲急速扩大而感到遗憾;乔伊曾告诉过她,鲍比光处理日常生活就很困难了。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以求恢复镇静,只是当她转身,赫然发现几个人就站在走道上猛盯着她看时,她的镇静差点飞走。他们显然听到了每一个字,脸上又震惊又充满兴趣。无疑地,有关她的闲话在一个小时内就会传遍整个小镇:两个学校教师为了麦渥夫大吵一架。她拿起一袋面粉,内心呻吟着。另一个丑闻正是麦渥夫最不需要的。
她在隔壁信道遇到卡西莉,想起她在学校会议上的批评,玛莉不禁脱口道,「我已收到艾议员的信,卡太太。他同意推荐乔伊上空军官校。」即使她自己听起来也有挑衅的意味。
出乎她意料的,卡太太看来很高兴。「他做到了?我真不敢相信。艾利跟我解释后,我才知道那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接着她面容一整。「但现在发生这么糟糕的事,真是可怕。我--我无意要偷听你跟桃莉的对话,柏小姐,但你无法想象十年前的事。人们害怕又愤怒,而现在同样的梦魇又发生了。」
「那也是麦渥夫的梦魇,」玛莉强烈地说道。「他为了他没犯的罪行坐牢。现在他虽然清白了,但仍是警方的头号嫌疑犯。你能想象他的感觉吗?他再也要不回他坐牢的那两年,而现在好象每个人都想再来一次。」
卡太太看来很困扰。「我们以前都错了。整个司法系统也错了。但即使麦渥夫没有强暴丁凯茜,难道你看不出来为什么警长要抓他去盘问吗?」
「不,我看不出来。」
「因为他有理由去报复。」
玛莉惊骇不已。「所以你们以为他会为了报复你们害他坐牢而去强暴一个还是孩子的年轻女孩?你们到底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想到整个镇上的人都会同意卡太太的观点令她觉得惊恐。
「我认为他是一个充满仇恨的人,」卡太太坚定地说。没错,她的确相信渥夫有可能做出可怕又淫秽的报复;她的想法清楚地映在眸子里。
玛莉觉得作呕;她摇头。「不,」她说。「不,渥夫是不满他被对待的方式,但他不是憎恨。再说他决不会那样去伤害一个女人。」
但卡太太也摇头。「别告诉我他不憎恨!每次他看着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它都清楚地映在他黑的像地狱的眼睛里。警长发现他有待过越南,在那种什么的暗杀小组待过,天知道这会让他的人格多反常?或许他没有强暴丁凯茜,但他也从中得到报复了。」
「如果渥夫要报复,他不用偷偷摸摸地得逞,」玛莉讥讽地说道。「你们不知道他是多仁慈的人,不是吗?他住在这里许多年了,而你们没有一个人真正的认识他。」
「而我假设你有?」卡太太的脸都红了。「或许我们谈的是不同层次的『认识』。也许你勾搭麦乔伊的传言终究还是对了一半,你勾搭的是麦渥夫,不是吗?」
她声音里的鄙视激怒了玛莉。「对极了!」她低吼出声,诚实的本性又促使她加了一句,「但还没我所期望的那么深入。」
高低不一的惊喘使她环顾四周,看到一些镇民停下动作站在走道上倾听。好啦,她这下真的完成一件丑闻了;渥夫要她跟他保持距离,她却只差没站在屋顶大声宣布她正在『勾搭』他。但她没有一丝的羞愧,她觉得骄傲。跟渥夫一起,她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养着一只猫的邋遢的女老教师。如果要说遗憾的话,就是前一天乔伊没有晚个十五分钟回来,即使五分钟也好,因为她渴望在各方面都成为他的,躺在他的身下,承受他热情的力道,把自己交给他。如果为了这个,为了去爱他,她将会受到排斥,那么,就来吧。
卡太太的语气冰冷,「我相信我们必须再开一次学校会议。」
「当你们这样做的时候,请考虑到我有一份相当有保障的合约。」玛莉反击回去,接着急转身,她还没完成她的采买,但她实在太生气了。当她将物品砰地一声放在柜台时,店员看起来就是要拒绝为她结帐的样子,但又在玛莉的怒视下改变了主意。
她风风火火地回到家,并且觉得天气也站在她这一边,如果头顶上聚集的乌云有表示什么的话。在收好她所买的杂货之后,她检视一下她最近行为有些怪异的猫。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当然不会有人想去毒害一只猫吧?可是乌若正平静地躺在小毯子上晒太阳,所以她也松了一口气并摒弃那个想法。
当这件事结束....
这句话在她的脑海回响着,撩拨她,使她的深处疼痛着。她爱他,虽然她了解他为什么会觉得现在远离他会对她比较好,但她无法认同。在经过早上与桃莉跟卡西莉的争执之后,这更没有必要了,她还不如站在大街上大喊:她就是麦渥夫的女人!
不管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都乐于给予。艾蒂姑妈曾让她坚信亲密行为只能在婚姻的前提下被允许--如果一个女人为了某些理由觉得她没了这个男人会活不下去的话。虽然艾蒂姑妈讲得很清楚,但她想象不出女人会有什么理由。她己经接受人们不婚的亲密关系,但她不打算让它发生在她身上--直到她遇到渥夫。如果他要的只是一小段时光,她只会想总比没有的好。即使只有一天,跟他在一起的回忆也会让她珍藏着,抚慰她往后枯燥的岁月。她梦想跟他过一辈子,但她不允许自己去期望这个。他太严厉、太谨慎;不可能允许一个白人女人如此接近他,他会给她他的身体,或许还有他的爱慕,但不会是他的心或承诺。
因为她爱他,所以她不会去要求更多,她不要愤怒和罪名横亘在他们之间,只要她办得到,不管任何方法,她都想让渥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