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进草地时,没有人说话,但他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看向身边的她。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但是以一种奇异、狂野的方式。
洛杰对美女已经习以为常,那些美女都有着雪白的肌肤,波浪秀发上装饰宝石,身上穿着用上好衣料做成的衣服,服装的鲜艳色彩或是衬托她们的肌肤,或是强调出眼睛的色彩。
她的肌肤闪耀着金褐色的光芒,头发飘散在风中,但他在她身上所看见的美丽是非常不同的:原始而不受控制的美。当她移动时,带着一种混合着纯洁而急切的感觉,一种她特有的姿态,让他感觉似乎可以看到生命力就从她的体内深处涌出。
某些时候,一些偶然的机会里,当他发现她正在看他,或是她在微笑的时候,在她身上除了生命力以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无论那是什么,他所感觉到的这股奇异力量,似乎以一种强大而不寻常的方式将她和他联结在一起,仿佛她的某一部分也是属于他的。而在这以前,他连这些部分的存在都不知道。
他继续看着她;她依然用旺盛的热情前进着,但现在她将脚步慢下来以配合他,虽然他用拐杖前进并没有什么困难,甚至可能不需要它都可以走动,她还是保持在他身边,既没有超前,也没有落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
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因为不用多久就可以发现:配合着他的脚步的她,也是用跛行的方式在走。那并不明显,他想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森林的色彩:长青木的绿色,和秋叶的金红。叶片落在从草地边缘延伸到森林中的小径上。
夏天的痕迹犹在,尚未消失,但在几天之后,它们将消失无踪。当他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清晰的想法忽然出现,吓了他一跳。要是周遭的世界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夏天迅速地转变成秋天,他的生命也可能这么快就变了模样。
他现在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奇异环境中,但感到十分适得其所。他和一个并不熟识的女子在一起,但不知为何,他却感觉到对她的了解可能比他对自己的了解还深。
他突然看见一些他甚至不记得看过的东西,一些以前从未注意到的琐碎事物:天空和叶片的颜色、风和雨的声音和一个女人走路的方式。
他变得不同、改变了。他的思路、视野都起了转变,仿佛突然间开始从另一个人的角度看这个世界。
而他怀疑生命是否真的可以这么简单。
接近森林边缘时,黛琳在一丛沾着新鲜雨滴的鹅草旁蹲了下来,放下篮子,手肘放在膝盖上,然后搜寻着周围,当眼睛看到一抹白色时,她停了下来。
“看。”她一边告诉他,一边轻轻地分开草丛。一小堆有着圆胖蕈伞、看起来像是小月亮的白色蘑菇就藏在那里,看起来非常完美,似乎刚刚从阴暗的土壤中冒出头来。
他将拐杖靠在树上,轻易地在她身边蹲下,肩膀几乎碰到她,身体的温度非常地接近,然后她发现他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放在健全的那只脚上。
当他看着那堆磨菇时,她则瞪着他弯着的腿。他的大腿被裤子遮盖着,但腿上的肌肉紧绷地鼓起,整条腿上都布满了粗壮的肌腱。这是一双战士的腿,精壮而有力,她曾经在马儿的腹部看过同样强壮的筋骨和肌肉。
难怪他可以这么迅速轻易地将她举起来。
“现在怎么办?”
她吓了一跳,迅速地抬起头,感觉到血潮涌上脸颊,赶快将头转向新发现的蘑菇,专注地看着它们。“抓住茎的部份,这里,像这样,看到没?然后轻轻拿起来。”
她顿了一下,然后补充道:“记得有一次,我发现一个被风吹斜的篱雀巢。其中一个鲜蓝色的鸟蛋掉了下来,但没有破。它们是这么精巧——我指篱雀蛋,而且蛋壳又薄:我不敢相信那颗蛋竟然没有破,不过我也知道要是蛋没有放回巢里,鸟妈妈不会孵它。我必须非常温柔而且小心地将蛋放回巢里。”她笑道。“我记得在那整个过程中我都不敢呼吸。”
她抬头看着他,微笑着说:“当你摘这些蘑菇时,一边想着一些娇弱的东西,英格兰佬,什么东西是你必须用最轻柔的手来碰触的?”
“女人。”他毫不犹疑,而且极度认真地说。
她的呼吸停了一下,然后很快地避开他的眼睛,继续说:“你必须温柔地对待这些白色的磨菇,因为它们很脆弱,不过它们也是你所能吃到最美味的东西。”她摘下一朵,然后朝草丛里的那堆东西点点头。“试试看。”
他照她所说的做,但心里怀着恐惧,毕竟他的手很大,而那些茎既短小又纤细。
“不,不是这样。”她将手放到他的大手底下,引导着他的手指。“像这样。”
他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像他的体温一样温暖,她看到它在早晨的空气中凝结成雾气,和她的呼吸混合在一起。他们的手一起放在磨菇下面,她的关节碰触到湿凉的草地。
但她几乎没有感觉到雨水的湿意。他的掌心非常粗糙,武器的握柄和缰绳的皮革所形成的一些小茧,让他的皮肤变得干硬。
她抬起头,看见他正盯着她的嘴看,她回敬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你想吻我。”
“嗯,我想吻你。”但他并没有采取行动。
她等了一下,但没有多久,便滑着跪了下来,让自己更靠近他,正跪在他的双腿之间。她没有将手移离他的手,依然放在草地上,只将另一只自由的手滑上他颈背,将他的头拉下来,贴近她。
当他们的嘴唇碰触到彼此时,她闭上眼睛,张开嘴,吐出一声轻柔的叹息。他迅速地加深这个吻,差点让她跌倒,但他并没有粗鲁或是强迫性地吻她,也没有占她的便宜,虽然他很显然可以这么做。
他慢而温柔地吻着她,就像举起篱雀蛋一样地温柔。她张开眼睛,发现他的眼睛正睁大地看着她,表情紧张而急切;但那个吻,那个美妙温暖的吻却是轻轻柔柔的。她不知道当他的眼睛充满着猛烈而紧张的情绪时,怎么还能这么温柔地吻她。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那些情绪,只感觉到它和在她双腿之间燃烧着的魔幻感受是相同的东西。
欲望?热情?疼痛,渴望的疼痛?妖精的舞蹈?
“黛琳。”他低唤着她的名字,温暖而亲昵的气息碰触她的脸颊和耳朵,并刷过脸上的发丝。他的嘴移动到她的脸颊,然后盖上她的眼皮。
“我喜欢你的吻,英格兰佬。”
他说了些什么,但她没有听见。他的手移过她的背,滑下去托住她的臀部,上下摩挲着,让她衣裙的布料摩擦着肌肤。
她将双手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他们的身躯从嘴唇以下开始紧贴着彼此:她的腿在他弯曲的两腿之间,她的小腹抵着他的腹部,他的坚硬正好嵌进她双腿顶端的湿润地带。
他用掌心将她紧压向自己,用双手将她的臀部稍微托起,分开她的双腿,让她抵着他,用一种自然而缓慢的韵律动着。
他的吻变得坚定、深沉而充满欲望,让她感觉到彼此似乎只剩下唇舌和狂野、邪恶的强烈感官。那些吻感觉起来是这么的好,因此当他放慢舌头,然后撤出,只用嘴唇轻碰着她时,她几乎要哭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