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这是洗面乳,这是化妆水,这个是乳液,这个是粉底,旁边这盒则是蜜粉,这边这个是画腮红用的刷子,这枝则是画眼影的,然后这个是唇笔,这枝是眉笔,这罐则是睫毛膏,这条则是面膜,另外这个是捺在容易出油的T字部位,这个是拔粉刺的,这把则是修眉毛的,大概就是这样子了,我怕你搞不清楚,所以只带了几样比较基础的,虽然不是很齐全,不过你只要把这些弄懂就差不多了。”
基础?不齐全?她都堆了满满一桌了,这些竟然还算不齐全?
范怡侬一脸惊恐地看着一走进来就从那大包包中发出一卡车化妆品的林可葳,莫名有种想打退堂鼓的感觉。
旁边的罗兰看出她的慌乱,笑眯眯的开口安抚道:“放心,这些东西都很简单,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简单?学会?”范怡侬两眼睁得老大,瞪着那满桌子的小盒子,不由得犹抱着最后一丝奢望;可怜兮兮的前看几位好姐妹,“你们开玩笑的吧?我用不着学会这些吧?”
“谁跟你开玩笑,现在这时代哪有女人和你一样到了二十八岁都还个会化妆的?我当了八年化妆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却半点皮毛也没学会,说出去真是让人给笑死了。”
林可葳将桌上的化妆品推到范怡侬面前分门别类,一点不给怡侬拒绝的机会。开玩笑,她等这次等好几年了,这女人好不容易有些开窍,她要是不趁这回教会她,她林可葳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呃……没那么严重吧?阿芳和小云不是也不会,她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看着眼前那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怡侬小小声的发出抗辩。
“谁说我不会。”
怡侬话声方落,就听见背后传来这么一句,一回头,便瞧见绑着马尾的白云端了几杯热咖啡过来。
送上咖啡,白云在一旁坐下,面无表情的道:“我不化妆不代表我就不会。”
叫了一客香蕉船猛吃的钟淑芳也跟着点头插嘴,“对啊,而且重点是,我们两个又没准备要钓凯子。”
“说得好像我是拜金女一样。”怡侬支着下颚,嘟嘟哝哝地抱怨,看着眼前那堆,不觉又暗暗哀叹一声。
坐在她对面的林可葳拿出记事本,撕下其中一张,一边写下所有化妆品的用法及步骤,一边凉凉的道,“难道不是吗?那家伙是有钱人啊,既然想倒追他,你就要先有心理准备。人嘛都是八卦的,除了咱们这几个,谁会管你到底是对人真心还是确实拜金?再说他不只是有钱人还是名人,你要是真的成功嫁给他,这辈子让人说三道四是免不了的。”
“对啊,你看我就知道了。”家大业大的钟淑芳眨巴着大眼,皱着鼻头道:“只因为我老爹开了一间小小旅行社,我每次出门都有人指指点点的,上次我不过不小心一时失手太用力把餐厅门给拉坏了,竟然有人说我乱发大小姐脾气,刚好餐厅里有记者在吃饭,结果第二天马上见报,还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臭骂一顿,说我仗着有钱欺压善良的小老百姓,真是倒楣到极点了!
小小旅行社?
其他女人听到阿芳的形容词差点笑出声来。拜托,飞翔旅业可是横跨五大洲、国际知名的超A级旅游公司,这样若还是叫小,那她们可不知道什么才叫大了。
倚站在墙边的罗兰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继续道:“哪,话先说在前头,咱们是好姐妹,不要说我们没有提醒你,现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你要打退堂鼓都还来得及。”
“对啊,你可得想清楚喔,怡侬。”钟淑芳吞下最后一口冰淇淋,挥舞着汤匙说。
范怡侬翻了个白眼,无力的道:“还真是谢谢你们的鼓励喔。”
“是姐妹才提醒你,不是我们泼你冷水只是让你心里先有个底。”白云两手轻握着温热的咖啡杯,淡淡一笑道:“但如果你真的确定他就是那位真命天子,我们当然会帮你,到时候就算你哭着跑回来,我们还是会给你靠,要不然大家就不会在这里集合了。”
“现在,重点是——你真的确定吗?”葳葳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正色的看着好友问。
范怡侬坐直了身子,看了在场的四个好友,正经的回道:“再确定不过了,如果我没试过;我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罗兰叼着烟,噗哧笑了一声,摇头道:“真是服了你了。”
林可葳嘴角也跟着扬起,有时候,她真是羡慕怡侬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个性,不,或者也许该说成是勇往直前比较贴切吧?
范怡侬甜甜一笑。
见状,可葳忍不住泼她冷水,笑道:“既然如此确定,那就认命点把这些全学会,别再嘀嘀咕咕了。”
“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怡侬做着垂死挣扎。
罗兰哼笑一声,“如果今天是别人可能没这个必要,但你自己也看到了,报章杂志上都说你的那匹白马要的可是外表端庄贤淑、气质优雅的淑女,那代表你至少得会打理装扮自己,若说短期咱们几个还可以帮你,但你是想嫁他过一辈子,总不能叫我们一辈子每天早上都登门拜访帮你装扮吧?”
怡侬闻言脸一垮,只能认命。
“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姐妹们,开工吧。”罗兰重新穿上透气的亚麻外衫,抓起椅上GUCCI皮包,分配道:“这几天呢,葳葳先负责教会怡侬化妆的程序。小云,你则要教会怡侬如何分辨咖啡豆,因为吕浩霆对咖啡很讲究也很挑剔,所以你还要教她怎么煮。我呢,则继续去帮怡侬买衣服和配件——”
她话才说到一半,钟淑芳突然拉拉她的衣袖,仰着小脸问她:“兰,那我要做什么?”
“乖乖坐着别动。”葳葳冒出一句。
“别破坏任何东西。”白云跟着补述。
怡侬闷声忍笑,却忍不住脸上笑意。
阿芳嘴一扁,才要发作,罗兰虽然也很想笑,不过还是赶紧道:“别闹她了。阿芳,你可是重点呢,咱们这一次可全靠你了。”
“真的吗?”阿芳张大了眼满心期待的问。
“当然是真的,钟妈妈最近不是刚学会麻将,常找人打牌吗?你等会儿回去,记得要钟妈妈去找吕先生他妈当牌搭子,就说……”她边揽着阿芳往店外走,边和她传授机宜,不一会儿就已走出门外。
“好了,她们走了,咱们先开始吧。”
葳葳弯起嘴角说着,怡侬却打了个寒颤莫名遍体生寒。
“来,我再说一遍,你得把这些全记起来。这条呢是洗面乳,这是化妆水,这个是乳液,这个是粉底,旁边这盒则是蜜粉,这边这个是画腮红用的刷子,这枝则是画眼影的,然后这个是……”
葳葳干净有力的声音再度在咖啡店里响起,怡侬只见她拿起一个又一个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及大大小小的盒子和长短粉刷,看得她眼花缭乱……
白云上了天台,丢了一瓶一开罐的饮料给坐在墙上看台北夜景的葳葳。
林可葳俐落接住,看了下瓶上的标示,“可乐?”
“我记得你爱喝这。”白云走到她身旁,拉开手中的那瓶,喝了一口,跟着她一块儿看底下霓虹闪烁的夜景。
看着手中可乐,葳葳牵动了下嘴角,“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是记得,不过是怡侬提醒我买回来的。”白云微微一笑,以下巴点了下坐在凉椅上睡着的范怡侬,“方才店里打烊我准备回家时,她打电话要我顺便带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