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她的态度真叫我火大。”
柯提文试着挤出一个紧绷的微笑。“想想那些钱。”柯提文无法再想到其他的事,那是他在这里的唯一理由。他离开了熟悉的地盘,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但他愿意做任何事以得到那批宝石。瑞克第一次来找他时,告诉他一个荒唐的故事,说他老头子发现了一个城市,那里有一批珠宝。那时他还怀疑他是吃错了什么药,但瑞克描述出细节,让柯提文开始相信他是认真的。
他孤注一掷地抓住这次机会。他需要钱,很多的钱,事实上他已经穷途末路了,任何小动静都会让他跳起来。他最后一船的古柯硷被警察抓住了。他们逮捕不了他,但警察是他最不担心的问题。他欠那些借钱给他买那船古柯硷的人好几百万元。如果他能把那些古柯硷卖出去,他可以赚上这笔钱的好几倍,而那些人能让警察显得好像是好好先生。
瑞克疯狂的计划像是上帝的礼物。他的钱刚好足够资助这项疯狂的计划,如果成功,那么他就可以得救了。至少,在巴西他可以喘口气,不用隔几分钟就回头看看,等着脑袋被人轰下来。
如果瑞克是对的……像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这批珠宝——尤其是那颗大的红宝石——会带来一大笔财富,让他那笔债显得微不足道。他梦想着那颗该死的石头,梦想着把它握在手里。那是他脱困的保证,只要他能够说服姓薛的闭嘴。那个妹妹不是笨蛋,依柯提文看来,整个家族的智慧都在她脑子里了。但所有的资料也只有她知道,而且指示是用只有她看得懂的密码写的。不过,他并不担心,只要她把他带到那里,然后他便用不着她或是任何其他的人了,他自己有不包含他们在内的计划——大计划。他厌倦了总是被这些大孩子拖累,这次他要大捞一笔。
第二天,柯提文单独出现在酒吧里。柏恩直觉地不信任这个表面和善的人,许多人被他拖得长长的南方口音和猛喝酒的丑态瞒过了,而那是有效的伪装。口音是真的,但认识他够久的人渐渐了解,在那之后藏着犀利的头脑和果断。他怀疑柯提文是否聪明得看得出这点。
“昨晚你几乎把事情搞砸了,那样子对薛婕安说话。”柯提文一坐下就连珠炮地说了一串。“她不是你那些便宜的婊子。记住我们需要她带路找到地点。”
黛莎又开始上日班了,柏恩不喜欢柯提文说“便宜的婊子”时,看她的轻蔑的眼光。她是个温暖、肉感的女人,而不是婊子。不过,他闭紧嘴巴,因为现在不是和他作对的时候。等他们到了内地后,他会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个混蛋知道谁是老板?而那当然不会是柯提文。
“那个多嘴的女考古学家让我反胃。”柏恩慢吞吞地说道。
“那么,就闭上你的嘴巴,拉上你的拉链。至少等到无法回头的时候。那时你就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了。”
“当然,老板。”柏恩说道,心里在偷笑,他知道他不会听出这称呼里嘲讽的意味。“她哥哥在哪里?”
“今天早上我不需要他。这部分我会处理。”
那表示柯提文可能有事要办。柏恩从衬衫口袋掏出一支笔,一张纸,他已经计算出他们需要的东西和需要的数量。他移了一下纸张,让柯提文可以看到。“这是我估计的补给品和需要的人手。我们要尽可能地搭船沿河而上。我们需要两艘船。我今天会找好。”
“很好。”柯提文递给他一个棕色的信封。“十个星期,两万美金。如果超过这时间,回来时我会把剩下的付给“够公平。”柏恩接过信封,放进口袋里。他等会儿会“我自己会带一个人,一个别人推荐给我的人。另外.这些补给用的钱怎么办?”
“我会安排好,把收据拿给你。然后你付钱,装上船。”柏恩对柯提文自己想雇的人非常好奇,问。就让柯提文认为他没兴趣吧!
柯提文离开酒吧时,柏恩等门关上才起身。他的拼装卡车——一部车龄已十年的福特,正停在后门常停的地方。十秒钟之内,他已经出了门,上了车。他沿着房子绕一圈,将车子行驶到路上,恰好及时看到柯提文上了一部计程车。
他跟在后面,就玛瑙斯的交通而言,这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摇下车窗,让热风吹进来。他在车阵里穿梭,闪避脚踏车和行人,而且一直盯住和他中间隔着几部车的那辆计程车。
克莱的酒吧并不是城里最好的地段,但计程车正开往真正混乱的地区。柏恩伸手从椅子下拿出一把手枪,放在旁边。
他用一副颜色非常深的太阳眼镜遮住眼睛,疑自信的柯提文是否会考虑到被跟踪的可能性,掉以轻心。那个愚蠢的混蛋。计程车驶向路边停住。柏恩开车从旁边经过,不正眼看那辆车一眼,然后在街角转弯。一离开他们的视线,他便停车从车上跳下来利落地将手枪塞进牛仔裤的腰带里,用宽大的衬衫遮住。
他不知道柯提文会走哪个方向。他在卡车旁等了几秒,看看柯提文是否会经过,但他不敢再等下去。那个人没有出现,柏恩大步走向转角,贴靠着一幢荒废的建筑物前进。柯提文已经穿过街道,正走进一家酒吧——“利欧酒吧”,这家糟得使克莱的店在相比之下像是四星级。几年前柏恩曾到过这家店几次,但不喜欢那种气氛。在“利欧酒吧”里,人很可能在一阵慌乱中丢了性命。
该死。他没有办法跟着柯提文进去而不被认出来,因为在昏暗的室内他必须摘下眼镜。柏恩挫折地看看四周。
不到一分钟后,他已经有了一顶脏兮兮的帽子,是他从一个大摇大摆的十几岁小孩那里买来的,价钱是新的两倍。这仍然算不上什么伪装,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他穿过街道,当酒吧的门被两个粗壮的码头工人推开时,他退向一边,在门还没关上之前闪了进去,并立刻伸手摘掉眼镜,为了看得清楚,也为了利用手来遮住脸,他没有看任何人,便走向左边,并且在最靠近角落的桌子旁坐下。“利欧酒吧”里没有任何窗户,几个光秃秃的小灯泡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吧台上还有一些灯,是由酒保控制。酒保看起来甚至比他记得的那一个更猥琐。
柏恩的屁股还没坐定,一个表情阴沉的小男孩便出现在他旁边。“喝东西吗?”
“啤酒。”他不希望让那个小男孩记得他,所以他只简单地说了这两个字,眼皮甚至连抬也不抬。他也克制住自己想到处看看的冲动,只是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昏昏欲睡或是喝了药的样子。
小男孩送来了啤酒。柏恩将钱放在桌上,小男孩灵活
的手指立刻让它消失丁。 。
玻璃杯可能一个星期都没洗了。柏恩喝了一口,想像着酒精会杀死所有的细菌。他变换着各种姿势,直到他弯着腰,手肘支撑在桌止,头向前垂,帽子遮住他的脸。他慢慢地转动眼睛,想看清屋里的动静。
大约有十五个,也许二十个人,半数的人站在吧台前。没有人在注意他。谈话的内容是一般的鬼扯,国度和语言会改变,但鬼扯永远不会变。酒保身后架子上的一架收音机大声播放着巴西的摇滚乐。唱得烂透了,但没有人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