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托我照顾你、教导你,不是要你泡夜店!”
葛维德考虑自己“行动迟缓”,又怕半夜将雪葵吵醒,所以选择先朝安仪这边探查内情,没想到事情还没查出真相,却意外抓到她尽情玩乐、挥霍青春的放纵行为。
“维德哥,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吕安仪抗议地嚷嚷。
“你是不小了,但做出来的事却像个小孩子!”一脸凝肃的葛维德再也忍不住地吼出声,气氛顿时僵凝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狂欢了一夜,她累瘫了,困乏得只想睡觉,可不想听他说教。
“我问你,在我出车祸后,你是不是对雪葵说了什么?”
“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款!”吕安仪支支吾吾,借酒装傻。
“听著,安仪,因为你是教授的女儿,所以我也把你当成妹妹看待,才会让你进入我的事务所,住在我家,但这并不表示你可以为所欲为地擅自破坏我的私生活。”
“……没错!我是有跟她说,她不该留在你身边给你带来灾祸,”吕安仪原就不耐烦,加上喝了一点酒,带著几分醉意壮胆,便一股脑儿将内心秘密倾吐而出。
“不过这是事实,她本来就带衰啊,要不然她何必畏罪潜逃,那就表示自己心里有鬼啊!”吕安仪把过错全推给了袁雪葵。
“安仪,雪葵是我这辈子想呵护宠疼的女人,就算我因为她而肝脑涂地、魂飞魄散,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凝著葛维德认真的表情、坚定的语气,那感觉就像心爱的东西被夺走般,让她好难受。
眉头一紧,吕安仪眼眶突地泛红。
想她喜欢他那么久,为了维护他的安全健康赶走那个“扫把葵”,他居然不领情。
“难道我喜欢你错了吗?为了你的健康安全著想也错了吗?”吕安仪力挽颓势。
“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渴望拥有我,就像想拥有一个洋娃娃、一个新奇的玩具一样,那样的喜欢是短暂的,只要时间一久,那份渴望也会慢慢消褪。”
“才不是!我从十二岁那年就一直喜欢你了,即使后来到国外去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啊!”
“那是因为你从小什么都不缺,越是要不到的东西,你越渴望。你想想看,你真的珍惜每次你要到的东西吗?还是你根本只是想满足自己的渴望而已?”
他的话让她冷静下来。
认真回想了一下,没错,被捧在掌上呵护的她,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只要她开口,父亲都会满足她的需要,唯独维德哥……
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和优雅沈敛的风采,比起那些像哈巴狗紧追她的男人,更令她著迷向往。所以,她一直认定这份存于心底多年,又难以实践的渴慕就是爱情。
“难道……这真的不是爱情吗?”吕安仪喃喃自语。
“爱情是心甘情愿为对方付出,而不是强占拥有。”
这句话令吕安仪不禁再深入细想问题的症结点。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聪明美丽是男人趋之若骛的原因,也自信能获得维德哥的青睐,所以从未将袁雪葵看在眼里。
但倘若去掉美丽的外表来审视彼此的内心,袁雪葵宁愿劫舍爱情也不愿害了维德哥,和她千方百计想抢回维德哥的任性行径相比,反而衬托出袁雪葵对维德哥的真爱执著,也突显了她的自私与蛮劣。
这一分析比较之后,令她恍然彻悟了。
先前她还质疑维德哥怎么会喜欢那个村姑,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这样愿意为对方牺牲付出的女孩,也难怪维德哥说为她肝脑涂地也甘愿。
“安仪,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这个道理。”
罪恶和歉疚瞬间浮起,吕安仪一想到自己逼走袁雪葵,拆散一对相恋的情侣,让维德哥陷入痛苦之中,倏地感到无地自容。
“维德哥……对不起,我不该赶雪葵走、我不该说她没去医院看你……”吕安仪悔悟出其中的道理,不再任性,反而道歉认错并坦诚说出事实真相。“其实、其实你昏迷的三天两夜,都是她照顾你的,还有那道山药排骨汤,也是她为你炖的……”
难怪,他一直觉得那山药排骨汤有著雪葵的味道——温暖而窝心的味道……
“放心,我现在就把她追回来。”
说完,葛维德旋身,一跛一跛地离开屋子。
*
第10章(2)
灿亮的阳光下,咿咿歪歪的声音由远而近,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孩,骑著中古脚踏车,来到一栋墙面爬满藤蔓的老旧公寓前停下。
“糟了,脚踏车的链子又掉了!”她刚送完报纸回来,准备上楼冲个澡再赶去上班,偏偏这台脚踏车的链子老是掉到轮轴外。
袁雪葵停奸脚踏车,拉起链子要固定在轮轴上,浑然未觉有人正坐在公寓的花圃前翻阅报纸,已等候她多时。
“我看你这台脚踏车快挂了!”
“这还可以骑,我会修……”等等,这低醇悦耳的声音好熟悉噢!好像、好像是——
拾首,乍见那久违的俊容,她一惊,脸色顿时僵凝!
一定是表姊出卖了她!袁雪葵倏地慌乱起身,丢下脚踏车,三步并作两步,想溜之大吉。
下一秒,她的手臂被紧紧地钳制住,无法再挪动一步。
“为什么看到我要跑?”葛维德胸口酝酿著怒气。
“我们不要距离太近,保持一点距离,以策安全……”袁雪葵还死命想挣脱他的钳制,推拒著他。
他松开她的手。“我就这么惹你厌吗?”
沙哑低沉的嗓音带著心酸,反令她僵立不动,只能被迫凝望著他。
他变瘦了,憔悴的脸庞,满布青髭的下巴,还有眼中那抹浓浓的怨责,都说明了他这段时间受尽思念的煎熬与折磨。
“不是,我怕你被我牵连……”她刻意别开脸,眼角却轻轻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你不也说过,如果不合适,我们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对方的吗?”
“谁说我们不合适?”
“我。”
“哪里不合适?”
“你跟我在一起会变衰。”
“你为什么擅自决定我们的未来,却不听听我的想法?难道我们的爱情就这么经不起一场车祸考验?还是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他的指控,刮痛了她的心。
这段时间,她以为身心备受命运的煎熬和考验,已经练就一身铜墙铁壁,可以不必依赖他而坚强独立,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听完他说的这番话,她努力筑起的坚强城堡突然塌陷,脆弱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即使她刻意避开他,思念却像一场又一场的雨,绵绵密密,无法躲藏……
以为离开他,他就可以走出她的生命,然而他无时不刻塞满她的脑袋、融入她的生活,她无法摆脱他如影随形的存在,无法忘怀他们共同创造出来的幸福回忆,她的心全系在他身上,涓滴不剩。
更重要的是,“贵人”这个字眼也早已在她心中抹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令她无法忽视,不能断绝的深情。
葛维德定定地望著她。这小女人还傻愣愣地不回话,到底他该说什么,她才会听懂他的意思?
“男人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天经地义,我也心甘情愿,一点都不怪你。”他坚定说道。
咦,都说不怪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但没回话,清澄的眼眸还泛起水雾!
她的泪把他的心给扭成一团,逼得他握住她的手紧紧下放,并吐出一连串埋在心底已久,始终不敢说出口的恶心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