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千万平安幸福的生活着,至少答应我这一件事,好吗?而我也会时常向杀千刀的老天祈求--赐你幸福!
别了!真的别了!
阿腾 留
对这份即将擦身而过的爱情,怅然若失的人应该不只阿腾吧!何旖旎真的有点生气阿腾信里那平淡从容的语气,可是回头想想,她又能怪阿腾什么?离开阿腾,是她的执意,而阿腾一大早便躲得小见人影,恐怕的,无非也是那份离愁别绪。
打开那个装着天使手环的纸袋,她瞪着数百个纤纰的银白色圈圈,也同时想起背袋内那两个松果珠球,同时想起阿腾被热胶烫满水泡的那双手,以及,他为了救她而擦伤的右脸与右手臂。
不必相送,也是好的,即使怅然若失,至少不必忍受那种像被一刀剖开的痛苦。
合上纸袋,她小心翼翼的把天使手环放入背包。人生就是这样子了,尽管有时并不乐意移动,却还是有迈不完的步伐。
掉头环顾绿屋最后一眼,甩甩头,何旖旎毅然走向通往小镇的路迳。到了那片阿腾教会她「闭着眼睛着夕阳」的斜坡,一阵熟悉的口琴声传来,The way we Were的旋律布满整坡谷。
何旖旎回头凝锑四望,很快的在斜坡顶端的地方看见阿腾那挺拔且孤单的黑色身影。他依旧带着墨镜,他长长的头丝也照样迎着晨风狂野的翻飞,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并不孤独,在他身后三、四步的地方,有几个小孩一字排开,每个小孩手里都抓着一国线球,线球延伸出一条线、去的地方是天宰,大空上有十只风筝一字排开,每只风筝上各贴上了一个大字,合起来是「小•旖•珍•重•再•见•祝•你•幸•福」。
多么平淡的几个字,可是却又那么教人心情激荡,愁肠百转。她从来没有想过阿腾会安排这么特别的送别。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流下了她的脸颊。
The Way We Were的音符仍满山跳跃,她拭去泪水哽咽着拔腿狂奔,仿佛不这么做,她便再也移动不了步伐离开。
何旖旎一直奔跑到几乎听不见口琴声的地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再次回首,风筝仍在天空飞扬,也依稀能见那关于珍重与幸福的几个大字。
当舍处舍,难舍处亦得舍。咬咬牙,她这么告诉自己;甩甩头,她毅然往镇上走去。
第十章
口琴声和风筝或许已被何旖旎远远抛在身后,但风却对她紧追不舍,连带的,阿腾那头长发随风翻扬的画面也停留在她的脑海。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紧跟在她身后。
唐秘书--唐依娜!她究竟是从哪里窜出来的,何旖旎并不清楚,可是就在距离小镇不违的桥畔,她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种离别的场面,的确教人印象深刻,对不对?」唐依娜微笑着。
何旖旎充满防备的瞪视着眼前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并再次惊艳于她那异于平日的妆扮,看起来是那么明媚动人。
何旖旎怀疑着她出现的动机与日的!
「是大陶叫你跟踪我的!」她心虚的胡乱猜测。
唐依娜突兀的笑了、笑得好暧昧。 「没想到你把大陶想得那么卑鄙,严格说起来,大陶或许有些卑鄙,但他还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
何旖旎不懂唐依娜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在陶健方面前她一向唯唯诺诺、必恭必敬的,如今她竟开口说他「卑鄙」?或许,这正是人心险恶的地方。
话又说回来,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唐依娜撞见她在阿腾床上的那一幕以后、她担心的是唐依娜以「险恶」的手段破坏她利陶健方的婚姻,也因此,何旖旎不得不开门见山的问问唐依娜出现的原因与目的。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别那样看我。」停住笑声,唐依娜回瞪她。 「我晓得大陶很为你那对柔情似水的大眼着迷,他总形容你的眼睛没有野气,温柔得像能滴出水似的,可惜那对我起不了作用。我来是因为我正好休假,而我的家又恰巧在这小镇的部落里,叶先生的雇佣答娜,则是我的表妹。」
哇!原来答娜是唐依娜的表妹,难怪她们的表情有些神似。可是,为什么淘健方会和唐依娜提起关于他俩的事呢?陶健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难道,这其中另有秘密?
「大陶和你--香港之行还顺利吗?」她问着,原意是转移话题,使气氛轻松一些,没想到竟问出了弦外之音。
「还好!」唐依娜答得简短,表情却略显不安,但她很快的恢复镇定。 「答娜说那位叶先生长位言人,可是魅力十足,我表妹开口闭口都是叶先生,也难怪她的未婚夫那达会醋海兴波。可是你……我真是无法想像。在大陶的心目中,你一直是冰清玉洁的女神,他那么呵护你,把你捧得这么高……你怎么可以在婚礼前,躲在这个山间小镇和其他男人……」唐依娜的语气近乎挞伐,眉宇却锁着哀愁。
阿旖旎能感觉出她的激动,可疑之处也在这里。如果事不关己,根本不可能表现得这么激动。而唐依娜平日的形象是十分端庄的,平时何旖旎鲜少有机会和她相处,即使偶尔见面,她的模样也一直都是客套且谨慎的,何旖旎从未见过她以这种姿态出现,也因此她蓦地惊觉到--唐依娜和陶健方之间必定有些什么!不然,唐依娜不可能纠结着那么多的愁苦与无奈。
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她直觉不会错认这种感觉,而正因为如此,她决定对唐依娜说明她与阿腾之间的牵扯,当然,连带的,她也想从唐依娜那儿挖掘出她与陶健方之间的关系。
「叶腾不是其他男人,他是我曾经的一段!」终于说出口,何旖旎感觉轻松许多。
「我实在不懂,如果你还爱着叶先生,为什么又要和大陶订婚?如果你不爱叶先生,又为什么和他上床……」
「事情的发生有时是没有逻辑的,十天前,我上山来,为的是一份自以为不再是爱情的同清,谁晓得相处了十天之后,我竟再度拥有原以为早已走失的天真与情怀……」
直视唐依娜,何旖旎没有后悔对一个陌生人倾吐她与阿腾的事。
人类友谊的培养是很奇特的,或许正因为何旖旎的率真,唐依娜那原本充满怨憎的敌视眼神变柔和了,仿佛只有女人才能了解女人陷在情感纠葛的痛苦。
「我想,人类真的不适合被称之为理性动物,因为每个人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可是像大陶那样的男人,一旦发现你并不符合他的期望,那么,你会在瞬间察觉--在他心目中,你什么都不是!就某些方面而言,大陶或许根温柔、很体贴;可是,另一方面,大陶他……既现实……又绝决。」
唐依娜未几句话说得好辛苦,仿佛不只在警告何旖旎,也像在警告自己。
「你似乎很了解大陶?」何旖旎疑惑的问。
「我跟了他很多年了!」
「是吗?」她搜索着唐依娜脸上的表情。 「从刚刚到现在,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你对大陶也有过许多不理性的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