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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没有易容固然是她不敢在白天入镇回‘后宫’的原因,但真正令她忐忑不安的是,她无法不害怕迪凡他们有可能正等着她身投罗网。当然,就逻辑上来说,他们不可能会光为抓她就劳师动众的回纳次来等她。可是她不是也认为他们不可能跳船追她吗?所以这一次她必须十二万分的谨慎加小心。

  她一直等到天黑,而且时辰相当晚,才悄悄的、偷偷的潜近酒馆。她是利用马跟船夫交易,而不是迪凡的那件背心。那个船夫爱死这笔交易,毕竟马是好马,而且马的价格并不便宜,便马对她再也没有什么用处,相反的,背心则不可或缺——至少在回到家之前。

  酒馆的门是关着,里面没有半盏灯光,一点也看不出它今天到底有没有开门作生意。相反的,隔壁的妓院及斜对面的赌馆仍在营业,只不过吵杂声没有大到能遮盖住撞破门的地步。

  丹雅又累又饿。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爬屋顶,并希望楼上的窗户至少有一扇是没有拴上的。另一个则是:再等,等到明天,等到酒馆开门作生意。她选择前者。



  她花了十分钟,以及一个险些跌倒。不过她总算成功地爬上门廊的屋顶,而且十分幸运的,杜比的窗户是开的。

  进入房内,她发现她撞到床。无月无星的黑夜,刚才帮助了她,现在却成了她的障碍。“杜比,醒醒。杜比!”她急切的低语,并摇着床。真是奇怪,他今晚怎么这么安静,连鼾都没有打?“杜比?”

  “他不在这里,公主。”一根火柴点亮了黑暗。

  丹雅转过头,看到迪凡坐在门边的椅子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

  “还在?啊。对呀。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天。你以为我们不会继续等下去?”



  “我祈盼着!”她大叫,人飞扑向窗外。

  她的膝盖撞到窗台,肩膀撞到屋顶,她的一脚被某种东西阻碍住。她还在跟疼痛奋战的时候,那个‘东西’已开始把她往里推。她用另一脚踢,但连那一只脚也被迪凡抓住了。

  “把你的手给我,否则我就这样用拖的把你拖进来。以我现在的心情,我不会在乎若是那么做,你会有多少刮伤。”

  她不怀疑,但她很不甘心,所以她又试了一次。她没有能挣脱,倒是迪凡已开始使劲的拉。“等一下!”她设法推坐起身,然后把手递向他。有片刻,她以为他准备不履践前言,不过他没有。而下一秒,她的眼睛还来不及眨,人已被他拉回房内。

  他放开她后,第一件事是划亮另一根火柴。

  她真希望他没有,因为他的神情仿佛恨不得掐死她。当她别开脸,他走到床边点亮油灯。

  丹雅瞪着床。空荡荡的床。“老天,杜比死了?”

  “据我所知,他还活得好好的。”他的口吻是平淡的。

  丹雅转向他。“他人在哪里?你把他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

  “迪凡!”

  “先把你的刀子给我,那把让你那么轻易便割断那条粗绳的刀子。”

  丹雅一动也没有动的瞪着他。

  迪凡开始朝她走过去。“你可以自己交出来,也可以选择让我搜身。”

  “你敢碰我一下试试看!”她弯下腰,从靴子里抽出那把小刀。

  “聪明人绝不会骗自己,公主。你是无法再自我的指间溜走的。”

  她会。她必须。

  “想想上一次的后果。”

  她没有答腔。她一眨也不眨的瞪着他。

  “你真的想惹我生气?”

  “意思是我又有可能会被扔到床上了?”她讥讽。

  “意思是你可能会挨屁股。”

  丹雅诅咒着,并气呼呼的把刀子甩放在他平伸的手掌上。

  “这是最后的一把?”

  “没错。”

  但他只是瞪进她的眼中。

  “是最后一把了!”丹雅大叫。

  他依旧只是瞪着她,于是她知道他是在考虑是否要搜她的身以确定一下。她不怪他的不信任她,但当他终于点了点头,她几乎无法控制住她胸中的怒气。他的点头并不是终于相信她的话,而是他宁可不碰她!仅仅在上个星期,这个恶魔眼会用上任何芝麻的藉口好碰她,如今他已厌恶她厌恶到宁可冒险相信她的身上已再无刀械,也不愿碰她的身子!

  谁稀罕他碰!她才高兴他的不碰呢!丹雅转身朝房门走过去。

  迪凡叹息。“别逼我,丹雅。”

  她停了下来。他的语气居然是忍耐的。难道她再也无法激怒他了?“我只是要回房洗个澡,换件衣服,然后下楼去弄些吃的——或是你准备连夜离开?”

  “你可以到我们下塌的客栈梳洗、吃饭。那儿有房间——”

  “谢谢,我比较习惯使用自己的房间。便你没必要在敝店受委屈,你可以明天再来接我。”

  “够了!”

  “哇,我不会是终于把你惹火了吧?喔,当然没有,是不?我还站着呢?是不?”她可以看出他一点也不喜欢她的提醒,但他的自制力十分惊人。他甚至没有朝她跨近一步。

  “这一切全是为了桑德,”他的声音冷硬得钢铁。“他希望他能在死前看着你返国正位,而你的拖延很可能会使他含憾而终。果若发生这样的事,塔堤安娜,你将会见识到我真正生气的样子。”

  “桑德是何许人物?”

  “我们这二十年来的国王。”

  “但你不是说瓦西里——”

  “由于他卧病在床,而且已病入膏盲,他便把王位传给他的独生子,并命我们前来找寻你。”

  丹雅翻翻眼珠。“我看你们还是把这整个故事留给头脑比较简单一点的人吧。我现在要去洗澡了。如果你要等,请便。”她再次转身欲行。

  “你再也无法在这里自由来去了,丹雅。”

  “见鬼的我不能!这是我家,而且再过不久这家店的所有权也将是我的。”

  “恐怕不会。”

  “你给我听着,我一直很容忍你们。即使发现你在这里,我也没有大叫大哭,或是昏倒、发疯。还有,那天晚上我本可把你们一个个都抹了脖子再走,但我没有。为什么,你知道吗?因为我希望你们会懂得既然猎物已失就认栽算了。我真是太傻了,是不?好吧,既然你们不肯认栽,一定要带着我跟你们一起走,那我也没话说。不过无论你们想把我带到多远的地方,我还是会回来的。”

  “柏莎夫人——那是你的邻居的名字,没错吧?——也许会张开双臂欢迎你,但我不预备给她这个机会。”

  丹雅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永远都不会再来到这个国家。意思是这家酒馆我已用一笔足够伯物﹒杜比余生享用不尽的数字,从他手中买下。我本来要放一把火将它烧掉,不过顾虑到火势可能会危及它周围的店家,我就把它转卖给邻壁的妓院的老板——以几乎是半赠送的价格。”

  “你骗我!你不可能有那么多钱可以乱花!”

  “只要是能完成桑德的心愿,便不算乱花。我们所带来的银票虽然泡过水,但仍然可以使用。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到隔壁,你可以问柏莎夫人看她现在是不是这家酒馆的主人。”

  丹雅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像要窒息般的难受。如果她刚才没有发疯,她想她现在要了。

  好一会儿后,手的疼痛才告诉她她正在捶打着迪凡,而他任她打着,任她对他叫骂。又过了片刻,他才搂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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