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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若是命令,你可以不甩它,但——”谭尼首相换了口气。“但你现在无论如何都会完成他的这个心愿。”

  “你走开,麦克,趁我还没忘记你有如我的第二个父亲。”

  谭尼首相立即站住,不过不是由于皇太子的言外之意,而是因为他已经追赶得喘不过气来,也因为已气昏头的皇太子没有转弯——他是住在东厢,应该在这里转弯,但他却仍往前走,而往那个方向的走廊走不了几步便是墙壁。

  纵然如此,皇太子还是隔了好几分钟才走回来。他看也没看谭尼首相的走过他的面前。



  “或许你担心的是在国外成长的她会格格不入。”终于喘过气来的首相又开始他的追赶。“没有这个必要。有杜敏洛娃女男爵在她的身边,她会教导她、教育她。杜敏洛娃女男爵是前王后的闺中至友。她会尽力栽培她——”

  “并把她宠坏,宠得从头坏到脚。”

  “有这个可能,不过她的长相会是无懈可击。你可能不记得前国王和王后的样貌,他们是有史以来最漂亮的一对。当年王后的美不但磕冠他们整个奥地利帝国,欧洲各国的王子公孙莫不络绎前往求亲,甚或但求一睹芳容。她谁都看不上眼,单单看上我们的买纳西克国王。光凭想像,你就可以想像得出他们的女儿会有多美。”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使皇太子转怒为喜,事实上皇太子看起来更加怒不可遏了。

  “我憎恶她的美,因为我一定会,而她,每一次一看到我,也一定会别开脸。”

  痛苦掠进首相的眼睛。老天,他想着,他千算万算,却独独疏忽了这上点。



  ※ ※ ※

  门被大力推开,然后撞在墙壁的声音,使得丽茜才站起的身子由于吃惊而跌回澡盆。只需一想,丽茜便已想出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用这种态度闯进太子的东宫。她轻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那两名原本要帮也着衣的宫女如蒙大赦的迅速退下。

  丽茜不怪她们。她第一次见到发脾气的他时也吓得手脚打哆嗦。他那双眼实在很吓人,当他瞪着人看时,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会怕得心脏衰弱。大家都在他的背后管那双眼睛叫作恶魔的眼睛。不过真正教人忌惮的是他的权位,谁都知道若是被他在愤怒中杀死,不管是不是罪有应得,都只能怪自己倒楣。

  她第一次见到他那副似要杀人的样子是在一年多前,那时她才成为他的情妇没有多久,对他的了解不若现在这么深。那一次惹他生那么大的气的人是他的朋友拉嘉﹒狄密崔,但是,她不晓得,她以为是她做错了什么,尤其是他一看到她,便把她拉到隔壁,然后往床上一扔。

  那实在不是次愉快的经历——她吓得只能僵躺在那儿——不过凭着她的经验,她也没让自己受伤。她之所以会在事后哭得死去活来,是因为原来他想做的只是那回事。但是她不知道,他以为他把她弄伤得很厉害。而她让他那么以为,因为歉疚可以为她赢来许多报偿。

  现在她已不再怕他,即使他看起来像要扼死他头一个看到的人。事实上,她还特意站起身,并把胸部挺了挺。而果如她所预料,他走了过来,一把抱起她。她才不笨。上个月她求了他一整个月要他把那串蓝宝石项链送给她,现在他一定会了,只要等一下她能挤出几滴泪水。而那再容易不过。

  第一章

  密西西比 纳次

  “我们他XX的为什么要来这里,迪凡?”拉嘉抱怨着,眼睛则盯着一名身穿鹿皮衣,袖子和胸前有穗子,手里拿着空酒杯在敲着桌子,催促店家赶快开始表演的粗鲁男子。“我们大可以在客栈等舍基。在客栈等比在这里清静多了。瞧瞧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满脸横肉。”

  迪凡莞尔。“你少夸张了。就算是,我跟瓦西里都无聊得想要点娱乐。”

  拉嘉呻吟,“逃不掉了。”

  迪凡扬扬眉,“什么?”

  “对你,娱乐就是挑起一场架好好发泄一下你心中的忧闷之气。但请恕我直言,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习惯。”

  迪凡冷哼。“我保证我不会做我结束不了的事。”

  “这种保证不要也罢。”

  “别在那儿杞人忧天,拉嘉。我们来,是作陪客。”

  拉嘉的眼睛移向那位在店里走来走去和人讲话,仿佛是这儿的熟客的男子。“那瓦西里的藉口又是什么?”

  “他是冲着这家店的店名和它的招牌节目而来。不过以他想家的程度,依我看就算那个舞娘祗能震动得了一点点的肚皮,他也会心满意足了。”

  拉嘉不觉露齿一笑。他们实在离国太久了。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趟跨海之行会变得如此冗长、棘手,而且令人沮丧。他们原以为他们一抵纽奥尔良,找一个名叫卢梭夫人的女人,顶多一个星期,便可以完成使命返国交差。可是偏偏那位卢梭夫人的女人早不死晚不死,却在三年前死了,而她的丈夫则已迁徙至查理斯敦。

  他们在纽奥尔良整整打听了一个星期,但始终未能有所获。没有人听说过,也没有人记得女男爵这个人,事情诡异得仿佛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在无计可施之下,他们只好走访查理斯敦。不料,卢梭夫人的丈夫在她去世之后即变成酒鬼,别说他无法记得二十年前是否有个带着女婴的女人到过他家,连他的妻子他也不大记得了。

  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始从他的口中获得一个较具可行性的建议:去找他太太的妹妹,或许她能帮得上他们的忙,因为那段期间他姨妹好像来过他家作客。不过她已在十年前嫁到密西西比的纳次。

  好像!

  好像!

  为了一句好像,他们便跋山涉水来到这个小镇。但他们又怎能不来呢?毕竟卡底尼亚国的公主在盼着他们去接她呀。

  然而难题并未到此结束。今天早上,他们终于在南郊的一个牧场找到卢梭夫人的妹妹,而她告诉他们的故事,简直教他们沮丧到极点。

  卢梭夫人的妹妹说女男爵和女男爵的宝宝——她以为名女婴是女男爵生的——只在她姊姊的夫家住了两天。她说女男爵由于在海上染上风寒,身体时好时坏,当她清醒的时候她告诉大家她一下码头便遇到抢匪。说抢匪把她身上带的钱财及满袋价值连城的珠宝洗劫一空。又,当她听说黄热病有可能在纽奥尔良流行起来,无论卢梭夫人如何劝阻,她孤意独行的一定要走,而且还说她已经找到一位同伴。

  “我姊姊一听到那女人的名字,以及她们要去的地方,更加不希望女男爵走。那女人不是好女人,她……总之,不是一个好女人就对了。可是女男爵说什么都不肯留下来,连多停留一天也不要。我们怀疑她的热病又复发了,因为她讲话又颠三倒四起来。我们建议也不妨把孩子留下,暂时由我们代她照顾。她一听我们那么说,立刻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看到她那个样子,我们也不好再坚持。一个星期后,她的尸体被送回来——她的皮包内空空如也,只剩一张我姊姊的名片。据把尸体送到我姊夫家的人说,她的尸体是在路边发现,身上压了许多石块,从现场判断显然是那个嫁给姓杜比的女人将她草草葬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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