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椅子马上劈头就砸向了说话不经大脑的某人。
万诗礼蹦到一边躲开,大叫,「袖儿妳谋杀长辈。」
「我还真想杀了你。」苏盈袖老实的坦承。
纪吟风摇头叹道:「舅舅,我不会想找外室的,你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他的人生自从遇到苏盈袖开始就老是碰见一些行事古怪的人,真不知是好是坏。
「啊,公子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个娇媚的女子从门外走人,一脸关切的走向纪吟风。
白影一闪,苏盈袖中途就挡住了她的去路,笑道:「玉娘,信不信妳再靠近他半步我就毁了妳这张人见人爱的脸蛋?」
「啊!」玉娘尖叫一声,马上跳回到门边,双手捂着脸颊,怨怼的瞅着她,「苏大姑娘,妳不能每次都拿毁容威胁我吧。」
「我高兴。」
纪吟风为之失笑,此时的苏盈袖调皮任性又孩童心性,就像一个恶劣的顽童把众人惹得眉毛冒火却又对她无计可施。
「舅,警告你的手下,谁敢打我丈夫的主意,别怪苏大姑娘手下不留情。」苏盈袖一副母大虫的凶悍形象逗笑了万诗礼跟他的手下。
纪吟风轻笑,「袖儿,此时的妳应该可以冠上七出中的妒忌之名了,要不要?」他可是好心提醒她休书终于可以有的放矢,不用再辛苦的鸡蛋里挑骨头了。
众人惊呼声中一条人影飞出房门,「叭哒」一声落于花坛边缘。
「真可怜的美男子,怎会娶到苏大姑娘这样的女子为妻,真是想不开啊。」
「谁说不是呢。」
「……」
不一刻工夫,纪吟风倒下的地方就围上了一大群花红柳绿的莺莺燕燕,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完全印证了三姑六婆的经典形象。
左扔一个,右抛一个,好不容易才把丈夫身前的人给清理干净,苏盈袖已是大为光火,扠腰骂道:「喂,你们秋凤院的姑娘不用接客啊,死赖在这里对着别人的丈夫流口水像什么话。」对别人的丈夫流口水她没什么意见,但是对着她苏盈袖的丈夫流口水就绝对不能听之任之。
「外面的男人十之八九也都是别人的丈夫啊。」
「我们只是拿他来练习一下勾引人的技巧而已。」
「是呀,这位公子长得如此风流倜傥,与他春风一度真是人生幸事啊。」
「……」
七嘴八舌之后有人发出惨烈的叫声。
苏盈袖一脚踏在某名说话太过露骨的女子酥胸之上,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春风一度?信不信现在就让妳香消玉殒?」
「开玩笑嘛。」女子讨好的笑,一点儿也没有被人欺侮的不悦之色。
苏盈袖收回莲足,顺手挥了挥。
该女子马上发出第二声惨叫,「大姑娘,我刚换的新衣都没挥土,妳居然挥鞋?」
「我替妳挥啊。」苏盈袖理所当然的说。
一句话逗笑了所有在场的人,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几天工夫下来,纪吟风已对发生在自己面前的那些吵闹打斗、嗑牙拌嘴、拉扯不清的情形可以做到视而不见了,尤其是面对自己妻子跟一群青楼妓女之间笑骂打闹的场面习以为常。在那些沦落风尘的女子眼中,苏盈袖就像是个可爱的小妹妹,因为她把她们当姊妹一般亲昵,半点都不会觉得得她们污浊,更不会轻视她们。
可是,面对此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情形,他就感觉有点不能忍受了。
白衣如雪,貌似潘安,俊比宋玉,举手投足之间风流尽展,活脱脱一位浊世羽衣佳公子,坐在一大堆烟花女子堆中谈笑自如。
「袖儿。」他在心里暗叹,这群烟花女子也是奇怪,偏偏喜欢跟他抢老婆,而且还乐此不疲,整整五日时光,他都没能近自己妻子的身前五尺之地。
扮作男儿身的苏盈袖朝他挥挥手,「纪吟风,过来一起坐。」
看她跟前花团锦簇的样子,他哪里有心情过去一起坐啊。
「姊妹们来客人了,出去招呼一下吧。」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从门外走入,轻摇着手中的团扇。
各色女子马上一哄而散,出去迎客。
「嬷嬷,这种天气您不冷吗?还拿把扇子。」苏盈袖不以为然的撇嘴。
「小丫头,这才显出嬷嬷我与众不同啊。」
「是呀,您特别耐冻。」苏盈袖自行推演出结果。
纪吟风喷笑,急忙用手捂住嘴,但是抖动的肩头泄露他爆笑的心情。
嬷嬷犹如小女孩般的撇撇嘴,不以为忤的说:「不跟妳贫了,走了。穿成这样又打算去祸害哪家姑娘的芳心?」末了,不忘问一声。
「我哪有?」苏盈袖冤叫。
「没有吗?秦淮河畔近年来的花魁不都是被妳这个假男子给弄得芳心黯然,妳居然还想赖账?」嬷嬷言语之间难掩好笑。
苏盈袖顿时没趣的摸摸鼻子。
纪吟风走近妻子身边,好奇的问:「妳让花魁对妳一见钟情?」以她的男装扮相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总比让男人对我一见钟情好得多了。」她颇能自我安慰。
他不禁一同附和。说的也是,女子倾心不妨,若是倾心的男子太多,他这个为人夫者就绝对会醋海生波。
「妳穿成这样子,打算出门吗?」
「是呀,整天戴着帷帽好烦的。」她摸摸头上的书生巾,摆出一副士子的傲慢神情,「学生这厢有礼了。」
纪吟风再次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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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一白,同样的儒衣方巾,同样的风流倜傥,同样的墨香盈袖,同样的斯文秀气,这样两个才貌出众的男子相偕同游怎么说都是件引人注目的事情。
可是这样两个丰神俊秀的男子若是在大街之上被人偷袭暗下杀手的话就不是那么让人赏心悦目了。
十几个黑衣武士的刀剑齐齐向身着青衣的男子刺去,统一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却不料青衣男子袍袖翻飞之间,谈笑之间已将五六把刀剑卷入袖中,再一甩手就飞到了丈外。
「飞来楼就只会干这样下三滥的事情吗?」青衣男子笑问,双袖翻飞再次卷走几柄利刃,神情潇洒得彷佛在谈天说地一般轻松自如。
「妳是苏盈袖!」总算有人想明白了。
「可不就是我嘛。」男装扮相的苏盈袖莲足飞踢,将一人远远踢飞到对面屋顶之上,手上不忘抱拳施上一礼。
「小心。」纪吟风在旁边只看得心惊胆战,却偏偏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半点忙也帮不上。原本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同自己换衣服,现在他明白了,可是心头却越发的沉重起来。到底有什么危险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她这样独自承担只会让他更加的忧心。
眼见飞刀迎面而至,纪吟风却闪避不开。
苏盈袖举起一脚将就近的一名黑衣武士踢飞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承受下那三柄飞刀。
她笑道:「欺侮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飞来楼的强项吗?」
青衣闪挪之间,黑衣人尽数被击飞或踢飞。
「你没事吧?」她巧笑嫣然的重回他身畔。
「妳呢?」他审视着她全身。
「有事的是他们啊。」她笑,俏皮的眨了下眼。
谁说不是呢,十几个黑衣人就像射飞镖一样倒在不同的地方,房顶、屋檐、摊位、木桶、板车……最好笑的是有一位竟然一头栽到了饭店的馊水桶内。
「我们回去吧。」被黑衣武士这么一闹,他一点儿游玩的心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