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恐怖,他请了『木石』的石梦霓。」
这下真的没啥好说了,面对这样的灾难我只能默哀。石梦霓酷爱玻璃与钢铁,而且喜欢里黑色。什么都用黑色。不幸得很,莎莉的品味比较偏向温暖小窝。
我知道小杰怎会选石梦霓:她在电话簿上登了最大篇幅的广告,所以可怜的小杰一定以为她很成功又广受欢迎。可惜小杰只是一厢情愿。而且他最大的问题是,结婚三十五年了还不知道女人忍耐的界线在哪里。要是他曾想到先来问问老爸的意见,这整件事都不会发生,因为老爸清楚得很,他简直可以算这方面的专家。我爹地是个聪明人。
「梦霓重新装潢了哪个房间?」我无力地问。
「把豆子放回脸上。」我遵命,妈接着说:「卧室。」
我哀嚎。莎莉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适合卧室的所有家饰,她走遍了所有车库拍卖会与清仓会,一件件找出最棒的古董,其中有些甚至有当成传家宝的价值。「小杰如何处理莎莉的家具?」我想技术上来说那些也是他的家具,但莎莉才是投注最多感情的人。
「这就是引爆点。梦霓说服他把家具放在她的店里寄卖,当然一下子就被抢购一空。」
「什么?」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妈,连豆子都掉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怜的莎莉甚至不能把卧室回复成原来的样子。「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要是我,绝对会租一辆推土机来追杀他!她怎么没有倒车再撞一次?」
「唉,她受伤啦。我说过她的鼻子断了,眼镜也坏了,所以她看不见。我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觉得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嗨,怀德。我没看到你在那里。百力,我没时间用烤箱,所以必须生火烤汉堡。」
我回过头看到那两个男人站在门边听着。怀德脸上的表情堪称一绝,老爸则安然接受。
「没问题,」老爸殷勤地说,「我马上去准备煤炭生火。」他走过厨房到露天平台去,他的超大型烤肉架就在那里。
怀德是警察。他刚刚听到一桩谋杀未遂案,不过我知道莎莉无意杀死小杰,只想撞断他两条腿。怀德的表情活像走进了阴阳魔界。「她不会原谅他?」他紧绷地问。「是她想杀了他耶!」
「一点都没错。」我说。
妈说:「谁叫他擅自改装她的卧室。」难道我得画张图给他看,他才会懂吗?
「我到外面去。」他无力地说完,跟着老爸出去,看起来比较像在逃命。我不知道他本来以为我们在谈什么,也许是我目前的麻烦,可是之前说过,我不愿意去想某件事情的时候,思绪会乱跳吧?那是老妈遗传给我的。我们宁愿聊莎莉想撞死小杰的事,也不愿去想有人要杀我。
但这件事就像一头九百磅的大恐龙,就算能暂时放在一旁,也绝对无法忘掉。
香娜来了,她先回去换了短裤跟休闲衫才过来。小珍也飘了进来,身上穿着亮丽的浅黄色洋装,跟她的肤色很配,我们快速跟她说了车祸的事。事实上晚餐桌上大家一边吃着美味多汁的汉堡,一面还是讨论着这件事。不过其实晚餐是在外面的野餐桌,但概念都一样啦。
「我明天会去找百丽的前夫,」老妈问起行动计划,怀德说。「虽然百丽说不可能是他,但根据统计数字,我最好还是找他谈谈。」
我耸耸肩。「别费事了。就像我说的,离婚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也没跟他说过话。」
「可是新闻一报导她受到枪伤,他立刻打来电话,还在答录机留言。」怀德告诉兴致盎然的家人。
香娜往后一靠,深思地对我说:「这也不是不可能,他说不定想跟你重修旧好,也许他跟第二任老婆不合。」
「那我更应该去找他。」怀德斩钉截铁地说。
「我无法想像杰森会使用暴力,」妈说。「他太在乎形象,为了保护政治前程,他什么都愿意。」
「包括杀人?」怀德问,所有人都不说话。小珍把玩着银餐具,低头不看任何人。
「可是我对他的政治前程毫无威胁,」我指出。「关于杰森,我知道的事情跟当年一样,没有新发现。都过了五年,他怎会突然决定必须杀我灭口?」
「也许不是你改变了,而是他。说不定他计划参选比州议员更重要的职位,例如州长或国会议员。」
「所以他觉得可以犯下谋杀案,然后安然脱身?不太可能吧!」
「不一定。他是真的很聪明,还是自作聪明?」
我们大家对望着。问题是,杰森不笨,但也不像他自以为的那么灵光。「先让我想一想,」我最后说。「但我还是看不出动机。」
「你觉得谁都没有动机,所以还是不能排除他。」
「我懂了。因为我提不出任何特定有嫌疑的人,所以你得考虑所有的人。」
「怀德,在你逮到这家伙之前,」妈说。「要怎样保护百丽?她不能去上班,也不能回自己家。我很惊讶你今天竟然会让她过来。」
「我考虑过要取消,」他承认。「可是我得在各种需求之间取得平衡。上下车的时候我可以保护她,在路上我也能确认有没有人跟踪。除非这家伙知道我跟百丽在一起,又知道我住哪里,不然我那里都很安全。你们有没有跟别人说过?」
「我连莎莉都没说,」妈说。「反正她现在也听不进去。」
「我也没有,」香娜说。「我会谈起百丽遭枪击的案子,可是不会说到私人的部分。」
小珍摇摇头。「我也是。」
「那我们都没问题了,」爸说。「我从来不去说她的私人生活。」
「很好,请继续保持这样。我确定我妈也不会说出去。百丽,你有跟谁说过吗?」
「连琳恩都不知道,你也知道我们忙着谈别的事。」
「所以还是照之前的安排。她住我家,不去上班,要等我们逮到这家伙,你们才会再见到她。打电话没关系,可是不能见面。懂了吗?」
大家一起点头。他看起来十分满意。「警方目前在彻查百丽住家周围,访谈所有邻居,包括小孩。也许会有人在你车子附近看到什么,只是当时觉得无关紧要。」
对这一步我不抱太大希望。因为我的车不是停在公寓前的路边。除非刚好有邻居从后窗探出头来,否则谁都可以偷偷从后门进去,爬进车子下面而且从大街上没人看得到。
虽然不乐意,但我还是把皮笃恩列为最可能杀我的人。我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他有动机,虽然事实上他用不着下手,可是他又不知道我不能指认他。知道他有合理的不在场证明,让我又陷入苦思,我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有人想要我死。我从不跟别人的男人乱来,我也从不骗人;除非真的很生气,否则我尽量和气待人。我甚至不在劳工节之后或复活节之前穿白鞋。我是看过凯瑟琳透纳演的那部电影而且谨记在心,我可不想被时尚纳粹盯上。
「如果不是私人恩怨,」我沉思着说。「那就是生意喽?钱吗?不然还会是什么?可是我从未欺骗任何人,我开好美力的时候也没有挡其他人的财路。我买下那栋建筑的时候哈洛健身房早就倒了,我只是重新装修。有没有人想到什么?」
野餐桌上的所有人一起摇头。「天知道。」香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