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的天哪!”他发出一阵惊呼,不可思议地盯著那片红发,以及那道雪白修长的大腿和小腿曲线。她就在这里,蜷卧在他身边。
天哪!他竟然和一个修女同床睡觉?!
或许,他可以趁她还没醒过来之前先偷偷溜出房间。于是,他追不及待就掀开了身上的被单,想要爬起来,但是右手忽然一阵剧痛,却害得他猛抽一口气。反正也来不及了,因为玛格丽特修女已经被他吵醒了,她翻个身,举出双臂到头顶,伸伸懒腰,发出了一声低喃。顷刻之间,他们俩都震惊地瞪著对方。
想必是他昨晚进来安慰作了恶梦的她,所以他才会在这里吧!汤马士心想。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又是做什么呢?麦姬暗自惴测,开始感到惊慌。她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房间?回到了纽约市?“我一定是不小心睡著了。
”他喃喃自语,不明白地为什么要用那种恐慌的眼光望著他。“我们俩都是!”她轻声说道,“可是,瞧我们俩是在什么地方醒过来?”他眯起眼睛。
她在胡说些什么?难道说她也晓得他作了个疯狂的梦吗?但是这简直是不可能啊!尽管它看似真实,但是充其量它也只不过是在他潜意识里发生的一段难为情的小插曲罢了啊。“我不懂,”他开口说道,“我昨晚到这间房里来是因为你作了个恶梦。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她忽然坐起来,从床上一跃而下,似乎是突然间察觉到自己仪容不整的模样。“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他反问著,同时惊讶地发觉自己的脸痛得好厉害。
她指著他的脸,“你自己照照镜子。”
他闻主口转过头去,望向镜子,再回瞥她一眼。最后,他起身走向镜前瞧个究竟,好找出足以解释造成他脸部紧绷的满意理由。
当他终于伫立在镜前,伸手到脸旁时,他的心跳猛然一弹,刹那间似乎就要蹦出来了,他吃惊得张大了嘴,目瞪口呆。
镜中的他满脸淤肿——就像在梦中一样。
“我的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汤马士从镜子里瞪著她。
她的表情里充分流露出她的恐惧。他再回顾自己在镜中反映的影像。
他简直是一团糟。他整个左半边的脸统统是黑青的淤肿,伤痕累累,难怪他连开口讲话都觉得会痛。他再低头瞥瞥自己的手,发觉他的手腕好像断了一样难以动弹。“我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他的头好痛,而且他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说这完全是由于喝醉酒的缘故,但若果真如此的话……“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她的声音显得好害怕。
他回瞪著她,“你来告诉我啊!”他顶了她一句,自认为她绝对不可能会说出他的梦。“你和我哥哥布莱恩打了一架。”
他猛转过去面对她,“你说什么?”他追问著,“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梦到的——一切全都只是个梦……潜意识下的”“我也在场,汤马士。”
他不在乎她正惊恐地一步步退开他身边。这实在是疯狂!这种事不可能在他生活里发生——也不可能在任何人的生活里发生。她怎么可能会知道他梦里发生过什么事!“你说你也在场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
他说著,大跨步逼近她,直到她整个人背靠在墙面上。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只受困的小兔子,但是他完全无视于她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低吼著追问,“难道是什么女巫不成?”
她盯著他,心里好想哭却不准自己这么做,于是,她用力咽下极度的恐慌,试著开口讲话。
“我——呃,你……我,我也不确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他的脸离她好近,她可以清楚看见他眼底逐渐累积的愁云。
“什么怎么发生的?”他挑衅地问。
“就是我们,怎么会回到雷海伐镇,然后进人费兹休斯的小酒馆,遇见了布莱恩,而且”
“我的老天!”
他几乎是对她破口咆哮,然后掉过头去,开始在床前来回踱步。
“等一下!我的脸肿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抱怨,一边挥动著没受伤的那只手,“这一定有个合理的解释吧!你告诉过我这些地方,难道不是吗?”“我不认为”
“你一定说过,”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地,拚命用手指拨弄著头发,“你只是不记得了,但你一定告诉过我。我-------我是说,要不然怎么解释这一切? ”他耸耸肩,仿佛其他解释都不值得一提了。
“汤马士——”
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宇,望著他猛然停下脚步。他驻足片刻,站得僵直,然后才慢慢转过来面对她,他的五官之间有股惊讶。她微微一笑,忽然觉得安全多了,毕竟,这是他头一回碰到这种情况,但是她自己以前就碰到过了,所以,对她而言肓,已经不再那么吓人了。
“汤马士,我们原来是在雷海伐镇外的一处田野间醒过来的,在进城的途中我们遇见了布里基太太,后来你还向她租了间客房。
我们在教堂外听到了安德鲁神父宣布罢工即将停止,后来,你还在费兹休斯的店里认识了我哥哥布莱恩。”她朝著他的手点点头。“你还差点打断了我哥哥的鼻子,然后他又和他一块儿喝醉酒。”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但是她仍不停说下去,决心要把它全盘托出。
“最后你总算是回到布里基太太那儿,然后醉得不省人事。而我,就趁你睡著的时候,又潜回了芮仃公司的杂货店,拿了些东西分给几个人,后来我就趴在你床前睡著了。等我们俩一觉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我不晓得它是怎么发生的,我只知道我无法控制它!”“你刚才说你又潜回芮汀公司的杂货店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你又回去偷更多东西了?”她耸耸肩,似乎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她原以为他会问别的事情,像是布里基老太太或是布莱恩的鼻子,没想到他关心的是这件事。
“你绝不会相信他们店里面藏有多少东西!?汤马士,更何况,你自己不是说,矿区里穷人家的小孩子一定用得上那些新衣服和新鞋子吗?”
这次,轮到他吓得往后退了。
“你是个女巫!要不然你怎么可能会晓得这些事情?这一切只是个梦啊?!”“这一切并不是梦!汤马士。”
他伸出手指,彷佛指控一般对准著她。
“你——你要不是个女巫,要不就是…:.就是用了什么巫毒,或是符咒之类的玩意,对我下了迷药,害我昏迷不醒!”
他说著,开始迅速点著头,似乎很满意自己找到了合理的答案。毕竟,他终归是个睿智的人,任何无法解释的意外状况他是不能接受的。世间事总有个解释,好比说,下迷药啦“对,一定是这样,你说,是不是?!一定是你在我的食物里放了什么东西。”“昨晚是你自己准备了沙拉和青菜汤做晚餐的,我可是一点儿也没碰。”她看得出他脑海中正努力搜寻著另外的解释。
“那么早餐的事又怎么说?你一大早就爬起来,把我的厨房搞得天下大乱,”你很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把什么东西放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