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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的厚颜无耻,着实令水翎这个皇室闺秀大开眼界。更恶劣的是,他又再次出手揪住水翎,并使眼色让另外几个莽汉困住鸿飞。

  这种以多欺少、倚势欺人的恶行,令水翎不齿,她直棱棱的瞪着那恶少,寒声洁问:“你说你爹官大,那么你可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那恶少暖昧令今的涎个笑脸。“你是特意为我下凡的天女!”

  “错!我是水翎,京城靖王府的二格格,当今圣上是我的叔父,靖王是我的父亲,我想,你爹官再怎么大,也大不过我爹吧!”



  “她……是皇室贵戚啊?!”

  “确实,在京城,曾听闻靖府的二格格远嫁到海宁来,没想到,咱们开罪的竟然是二格格。”

  因为水翎的亮出身分,几个汉子倒真被她辉煌的身世背景给吓了一跳,且行为略显迟疑。可那带头的,似乎认为自己见多识广,并不信水翎的话,还嘲笑她,”你为什么不干脆说你老子是当今圣上呢?你若真是靖府的二格格,怎会穿的像个村姑野妇呢?哈,少骗我了,本爷儿什么人没见识过!反正,今日你遇上了我,不陪我乐和乐和,我是不会甘休的。

  “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不会与你善罢甘休的!”鸿飞虽被几个汉子围着,却正气凛然的喊道:“放开她!”喊完,更无畏无惧的冲撞向那几个汉子,意图救出落于魔掌之中的爱妻。

  可鸿飞终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他不只冲不开那些恶棍的围困,更在那恶少的一声令下,被那几个汉子一把架住。

  “我要动的,可不只她一根汗毛!”那恶少握紧杏日圆瞪的水翎,并朝鸿飞耀武扬威。“白脸的,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样?”然后那恶少又使了一个眼色,令那几个汉子开始殴打鸿飞!



  同一时间,水翎开始挣扎、尖叫。一团暴戾中,她只看见鸿飞生猛却无用的挣扎,拳头一个个重重的落下,落在他仍嫌单薄的身子骨上,那无情的一拳一拳,终于令他的挣扎逐渐微弱,当几口轿水从他嘴内喷出时,他已整个人瘫跪地上。

  水翎尖叫着,持续不缀的尖叫。她眼睁睁看着鸿飞挨打,那好比打在她身上一样的痛,可是她无能为力。而那恶少,完全无视鸿飞的生死,只是史使力的将又踢又踹、竭力挣扎的水翎拖离海边,拖向防风林。

  想她堂堂一个格格,在京师时有谁敢动她一根汗毛?来到海宁,却只能任里来的淫猥之徒宰割,不,她不甘心,就算今天命里注定逃不过这劫,至少也得和鸿飞做对同命鸳鸯。

  主意底定,她张口猛咬住那恶少如箝的手,趁他惨叫一声松手时,她跌跌撞撞的奔回海岸,奔向已遍体鳞伤的鸿飞身畔。

  那恶少依旧追着她,另几个汉子也聚拢过来围墙她,这下子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于是这一刻,她只有本能的,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救命!

  似乎是天地对鸿飞夫妇犹有眷顾,在一团混乱中,一个疾如闪电的人影出现,他迅速的挑动他的剑尖,若蚊龙又似鬼魅,儿个招数下来,那几个大汉伤的伤,退的退。

  那恶少见这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功夫如此了得,竟也失了方才欺侮人的那股气焰,他裹足不前,只敢远远的信信吠吠。“你这厮,竟敢管本大爷的闲事,看来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问问我的剑,它会告诉你谁才是活得不耐烦的人!”那剑客沉着的挥舞他的剑尖,在夕照下形成一道既犀利又耀眼的锋芒。

  那恶少和几个大汉又如临大敌的退了一步,可那恶少犹不死心,直催促着他的属下们再向前挑衅。又战了一小回合,胜负立见分晓。

  虽是以寡击众,可是那剑客的剑法纯熟,剑剑直指要害,若不是因为他只有救人、没有伤人的意图,那么那几个汉子大概早就成了他剑下鬼魂。

  在得了不算严重,却也血淋淋的教训之后,汉子们一个个后退,不再恋战。那恶少见状,只得惺惺作态的骂道:“你们这群酒囊饭桶,我巴锴算是白养你们了。”

  巴锴在逃之天天之前,悻悻的看了水翎一眼,并且不忘朝剑客撂下狠话。“你坏了本大爷的好事,这笔帐来日我一定要找你好好算上一算!

  剑客只潇洒的一撇头,应道:“我楚天漠随时候教!至于你们若不快滚,那么我现在就先算你们以多欺寡、为色伤的这笔帐。

  说着,他的剑再次提起,在夕阳的光辉下,剑再次烁出橙色的夺目光芒。

  “退!”只听巴锴一声令下,几个人瞬间消于往防风林的路上。

  水翎还无暇感谢这位名叫“楚天漠”的剑客的救助之恩,强忍的泪水便已如雨般纷然落下,不是因为方才的恐惧,也不是因为恐惧解除之后的松懈,而是因为鸿飞的模样——脸色灰败,浑身浴血,以及了无知觉——令她心痛难当。

  “鸿飞,鸿飞……你醒来,求你醒醒……水翎轻掴他的双颊,哀哀的低唤。

  第七章

  因为一次的无妄之灾,海宁尹家从此又愁云惨雾了起来。

  那日事发后是楚天漠把鸿飞背回尹家的。

  水翎原想酬谢这位身材伟岸、留了一脸落腮胡子的粗犷侠客,而侠客却自有侠义心肠,他非但婉拒了水翎的心意,并且在离去之前帮水翎推介了几位名医。

  对曾经救命的恩人,水翎自然不会轻易遗忘,可楚天漠让她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莫过于他和霜若竟是旧识,更有趣的是,一向冷若冰霜的霜若,在这位外表也写满了冷厉风霜的大男人面前,竟会产生脸红、娇矜等种种小女人姿态。

  霜若的表现是耐人寻味的,若不是因为鸿飞那日遭了巴锴那些喽罗的毒手,而昏迷不醒,水翎或许能分神来留意霜若的这件“趣”事,顺便帮忙牵条姻缘线。

  悲只悲,那日的灾难之后,鸿飞便一直呈昏迷状态,不曾醒来。而心神惧伤的水翎则像个打转的陀螺,她没有片刻停歇的守着鸿飞尚存的一息,或亲侍汤药,或探寻名医,一心盼望能唤醒鸿飞。

  恨又恨,来的大夫不论再怎么高明,全都断定了鸿飞是那找不到病因的怪疾复发,再加上巴锴那批喽罗不留情的一阵拳打脚踢,严重的伤及他的肺腑,更迫使病人了膏盲。眼前鸿飞的性命,只能形容成风中烛、水中灯,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在一阵的忙乱交错之后,婆婆田氏和霜若似乎已经消极的认命了。霜若一心想逮捕巴锴和他的喽罗来问罪,但是翻遍了海宁,偏是不见那班人的踪迹。婆婆田氏,在众医都束手无策的状况下,只有老泪纵横的叹道:“原以为我儿已逃过劫数,怎奈……”

  是的,人算的确不如天算,可是水翎怎甘心如此草率的“屈服”于命运?她怎能甘心?

  嫁到海宁近半年,和鸿飞由陌生防备到相知相爱,这期间心路的酸苦甜蜜,唯有她和鸿飞能够全然体会,刻骨铭心。

  那些画竹谈竹的时刻,那些为“海意坊”而努力的时刻,甚至那些含情抑受、销魂蚀骨的时刻,实在令水翎无法轻易放弃鸿飞这么个年轻又淳良的生命,实在令水翎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挚爱的人就此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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