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楼是他暗中租的房子,用来逃生和不被打扰用。
沈浚的脚尖才碰到逃生梯,门被子弹打穿的声音就隐隐传来,吓得她动作比平常快了数倍。
在抵达四楼之前,他们听见小白和他的手下把屋内轰得不成样——听那阵仗。恐怕连蟑螂也找不到全尸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安全进入四楼,聂出就对她口出恶言。
这女人,才几分钟就毁了一间屋子,简直就是扫把星。
“我不是故意的嘛。”沈浚露出无辜的表情。
她现在怕得要死,要是聂出没有这条秘密通道,她早就被轰得血肉模糊。
在害怕的同时,心里另一部分又隐隐有些高兴——聂出肯出手救她,是不是表示不会丢下她?
沈浚悄悄的打量这个房间,发现这里的风格居然和八楼的屋子很像,而更令她脸红心跳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于亲密卧房内……老天,她的心脏快负荷不了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爆炸声,同时有人尖声大喊:“失火了,谁的车子爆炸了!”
沈浚想起红姐的车,连忙跑出卧室,奔到客厅,从窗边看见红姐的银色MmCh被火苗吞噬,消防车正咿呜咿呜的从远方驶过来。
噢!她绝望的呻吟一声。
现在可好,连红姐的车子也被烧掉,她身上就只剩一只皮夹了。
“那是红姐的车?她上哪去了?”聂出从房间走出来问,神情有几分苦恼。事情愈来愈糟了!
他希望她到红姐那里去,红姐是情报界最有办法的角色,只要跟牢她,就会安全。
“她说要出国。”沈浚回答。他这么问有什么用意?难道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她、不肯收容她吗?
“你可以跟她一起走。”那不但不会替他找麻烦,还会保障她的安全。
聂出果然不想收容她!沈浚再次感到走投无路的绝望。
“我真正……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把“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你的身边”这句话硬生生吞下去。
“只要知道手机号码,你可以马上追过去。”这很容易。
“她的手机在刚刚爆炸的车子里。”反正他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把她甩开。沈浚再次被这个事实刺伤。
半点把她甩开的机会都没有了。聂出无力的把视线投向黑暗的窗外。
可恶,难道他非得收容这个光看就讨厌的女人?每一张涂得像调色盘的脸,都让聂出倒足胃口。
再这样下去就显得死皮赖脸了。沈凌愁苦的蹲坐在墙边,等侯楼下的骚动过去。虽然这看起来像因祸得福,她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消防车的声音渐渐远去,人声也渐小,可以猜出火大概被扑灭了。
“我想我该走了。”沈浚虚弱地站起来。
再纠缠下去只是让自己更难看而已。她觉悟了。
她轻轻地拉开门,前脚才举起来,心里就已经后悔了。
这一步走出去,几时才能再见到他?她又将飘流到哪里去?她还有没有气力,继续默默地注视他?
讨厌,为什么她妄想与他有更近的距离?远远的看他、注视他不是更安全、更好吗?她好笨,太笨了!
“喂!”聂出发声叫她,声音中透着明显的厌恶和不耐。
可恶,她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弃弱势女子于不顾的杂碎。
可恶,他无往不利的铁石心肠跑到哪里去了,她可是才刚毁了他一间套房耶!
闻声,沈浚小心而缓慢地回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严肃而僵硬,完全表现他的不悦。
“沈……沈浚。”听这音谓,她更不敢抱持任何乐观的想法。
“你可以留下来,但禁止给我找麻烦!”他的口气非常恶劣,因为这宣示他平静的生活会被破坏,还宣示无法预料的不方便和危险。
“啊?”沈浚惊讶得合不拢嘴,滚滚热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你可以……”以为她没听清楚,他只好说得更明白一点,“自己找地方睡。”下这个决定够他自我嫌恶一百年。
沈浚愣在那里,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
“喔……喔,好!”她不敢置信的回答。
老天爷,她不是作梦吧?他答应让她留下来了,她有机会了!
“先说好,卫浴只有一套,我不在的时候才轮到你用,不准把私人用品放在里面,不准把这房子弄乱!”这屋子足为了应付不备之需,除了灰尘之外,根本没东西可凌乱。
最好她受不了他的严格早早闪人,他就不用接受良心的苛责。
“是……是。”沈浚忙不迭的点头称好,眼泪又拼命流个不停。
老天爷,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愿意做牛做马。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哭?聂出看她一眼,低哼一句,走进房间,用力把门关上。
即使他的态度恶劣,沈浚心里还是万分感激,望着关上的那扇门,久久不能自己。
第四章
久久才有机会好好睡一觉,聂出还是天没亮就被吵醒了。
锵!
第一个声响就令他机警的跳起来,全身进入备战状态。想不到接下来是一堆足以将贼吓跑的噪音。锵锵、砰砰,喀喀!
终于,他想起昨夜来了不速之客,心情立时乌烟瘴气,脾气也暴躁起来。
穿过灯火通明的客厅,他直达只用一个矮柜隔开的简单厨房。
“你到底在做什么?!不知道现在是睡觉时间吗?”他对着那个制造噪音的背影吼,脑海浮现那张令人作思的浓妆艳抹,心情更恶劣。
“我……”沈浚被他吓一跳,手一滑,锅盆掉落,发出更大的噪音。
她连忙把锅盆捡起来,乖乖的到他面前去解释。
“我只是想做早餐……”她不熟悉他的厨房,到处翻找调味料和锅具,想不到却惊醒了他。
“你……你是谁?”聂出对眼前的女人感到非常惊讶。
这女人虽然仍穿着昨天那套脏兮兮的衣服,身量也和昨天差不多,可是那张脸却相距甚远——昨天那个把自己的脸当调色盘的丑女,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害他的心脏漏跳一拍的清秀佳人?
她是不是跑去变脸?
“我是沈浚啊,你昨天答应要让我留下来的。”沈浚很怕他反悔,赶紧提醒,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事,认罪的把头低下来。
啊,无论何时,他的出现总让她心跳加快、全身紧张。
“你?”聂出不敢置信的盯着她猛瞧,除了那套衣服外,没半点像昨天那个迈遢鬼。
“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吧?你说的话要算数!”沈浚的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嘴里却很勇敢的要他遵守诺言。
“为什么你……”她让他的心有莫名的蠢动,连话都很难讲完。
老天,他一点都不怀疑她是百变狐狸精转世。
“我?对不起嘛,我吵到你了。”沈浚迟迟不懂他的意思,以为他怪她吵醒他。
“我不是在怪你,我……”见鬼,他的心绪居然紊乱不堪!
冷漠、冷漠,他要保持平静和冷漠,绝对不能让她有错误的期待。
“那你是?”沈浚怯怯地抬起眼来问。
老天,她怎么敢这样反问他?与他同一屋檐下就已经是场不真实的梦境了,她怎么能这么冲?要是他因此讨厌她,怎么办?
“你做早餐的东西打哪儿来?”搞不清自己的想法,只好僵硬地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向。
冰箱里明明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去买的呀,楼下转角有家便利商店,我去买了蛋和豆浆……”沈浚说得眉飞色舞,能为心爱的人做早餐,对她来说是场温馨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