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江艾嗤笑一声,完全忘了对方也是自己这一条船上的人,“江蓠的儿子姓的可是董啊!”
“结擒五年无出……照律法,董府可以休了江蓠,为何不休呢?”江荃知道大哥就那副德行,也不打算多费力气与他吵,还不如将气力用来想个把董府钱财全拿到手的好办法。
“老头子哪敢!防我跟防贼似的!”江艾挥了挥袖子揭去从身体里冒出的热气。“他们董府有了董君廷那个败家子,哪敢把江蓠这棵摇钱树扫出门?”
“那至少也该纳个小妾吧!”
“你管他那么多!”江艾不耐烦讨论他人夫妻之间的闺房事,“你说要怎么把江蓠抢回来?那丫头有了靠山竟敢反抗我了!”
“大哥,若江蓠能把董府掌握在手中,对我们不是更有利?”
“她大权在握却不理会你,也是没用。不如将她抓回来还有用得多。”江艾完全不认为江蓠会站到他们这一边,惟有将她抓回江府这个世界,她才会是从前那个任他摆的江蓠——江府三房庶出的小女儿。
“江蓠终归是个女人家。”江荃却不认同他大哥所说,细细的狭长眼睛闪着坏主意。“现下她是因为身边有老头子跟董君廷帮衬着,才敢不听大哥你的话,若有朝一日她身边的男人都不在了……她能靠谁?还不是得乖乖转头求我们帮助?”
“她身边的男人可多了——等等,老二你是说……”起先犹未注意到江荃话中意涵的江艾靠过身来,“办得到吗?还有董誉永、董引元那两个讨厌的家伙?”
江荃笑了笑,“老头子就不必管他了,再活也没有多久,咱们只要注意其他……个男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董君廷。”
“你——有把握?”江艾的眼底闪着贪婪。
“此事需从长计议。”其实是还没想仔细;起坏念头他行,但若要拟个详细计划嘛……他便没那样擅长了。“首先我们得保证江蓠生不出董家子孙。”
父仇子报,没完没了。
“这还不简单?去药房买个药让人混在江蓠的膳食之中不便解决了?”江艾说得没一丝犹豫,完全没当他口中正在设计的那个人是他的同父妹妹。
江荃不愧是他亲兄弟,笑得没半点迟疑。“那我便让人去做了,至于其他的事就让我再合订合计。
“好,就交给你了!”
两兄弟哈哈大笑,谈得尽兴,满脑子只想着即将入账的大笔财富。
小心拉开夫婿搁在自己腰间的手,江蓠欲起身梳洗;今天有个小问题需她去解决,是昨天便答应了码头督工的。越过了睡在外侧的男人,她赤足踏上了地,拎起绣鞋草草套上,小麦也正好端了盆清水进来。
“小姐,早。”小麦将水搁在木架上。
“小声,相公还在睡呢!”江蓠压低了声音。
小麦鄙夷地望了眼绣幛垂下的床铺;晏起——小姐嫁来五年可没一天晏起过呢!配不上小姐的纪录再加一笔。
拧了毛巾,小麦递给了主子,拿起梳子开始梳理主子那头乌溜溜的秀发,没几下便挽起了简单的偏梳髻,簪上支金钗便大功告成,然后接过主子用好的毛巾放回盆里再拧一次递回给她。
“小姐,今天要穿什么衣裳?”问了也是白问,反正又是白的。
正擦脸的江蓠迟疑了下,想起昨晚相公说的话:白色的衣裳适合你,但我想见你穿其他颜色的模样,一定很美。
她下了决定,“樱花颜色的那件。”
“啊?”小麦失手把挂在臂上的衣裳砸下了地,还不小心踩了一脚,但她没时间理会,很迅速地冲至小姐身前一把拉开她衣襟——
“小麦?!”江蓠大惊失色忙躲开小麦的狼手。“小麦你这是做什么?”
好险,没有。小麦吁了口气,照实说:“我以为小姐跟姑爷圆房了,才会变得这样怪异。”
江蓠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低声斥道:“小麦!太不庄重了……”
“比起小姐的贞操,这不算什么。”小麦回头捡起让她丢到地上的白色衣裳,另外从衣柜里拿出去年过年老爷子送给小姐的那件樱花色衣裳;式样比起时下袒胸露背的薄丝衣物是要保守多了,但却能衬托出小姐优雅的气质。
“小麦——”江蓠又羞又恼,“相公是——”
“是小姐夫婿,小麦知道。”小麦满意地为主子更衣。现在她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检查小姐胸口是否有红印子;厨房的婆婆说,若是圆了房,小姐胸口就会有红红的印子,像虫子咬的一般。
哼!那败家子哪配得上她家温柔贤慧的小姐?
“那天小麦才一下没注意,姑爷竟然想吻你——急色鬼!”
她不满,非常不满,观察姑爷愈久就愈不满,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厚着脸皮让老爷子一天骂过一天,就是整天在府内闲荡不思振作,反而是小姐要继续去理会那些看也看不完的账,还得处理城里商号的问题。至于城外较远的多是堂少爷均分。像是现下,誉永堂少爷便快马加鞭赶到北方去处理出问题的牧场了。
而姑爷做了什么?大概就整天缠着小姐,延长小姐处理事情的时间吧!
江蓠这下连脖子都红个彻底了,她知道小麦说的是哪天,因为小麦泼了他一壶茶……
可那壶茶泼得有些迟了,因为早在那前几天,她的贞操便已给了那说要与她从新开始的男人,何况是一个吻?
“相公不是……”
“小姐,你别为姑爷说话了。”小麦压根不听,拿件红色被帛在小姐身上比了比,觉得不好,又转身翻找衣箱;她记得有条嫩黄色的摆在箱子里。“哼!也不想想光天化日之下的,竟然就在花园的亭子里——哼哼哼!还好小麦茶水送得快,不然不就让姑爷得逞了?真是还好。”
呵呵,一想到败家子姑爷当时难看的神色,她就高兴得快要飞上天去!
本来嘛,想染指她家小姐也要看有没有那本事!
给小麦一提,江蓠的脸更红了,看着屏风上的鸳鸯觉得全身都在发热。
小麦没注意主子的异样,为小姐系上璎珞玉饰之后说道:“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堂少爷正在膳堂等小姐。”
堂少爷——江蓠的心一跳,“哪个堂少爷?”
正找着帷帽的小麦狐疑地里向主干,“还有哪个?当然是引元堂少爷啊!”
小姐忙糊涂了吧?誉永少爷不是去北方了吗?
“哦……我以为是誉永回来了。”江蓠稳下自己的心情。
对了,誉永去了北方……这代表她此后出门都必须与引元同行……
她该怎么面对引元?怎么说,才不会让两人更形尴尬?
小麦望着小姐出神的样儿,忽然俏皮一笑,“小姐,原来你喜欢的是誉永堂少爷?”
猛然回神,江蓠愕然,“你胡说什么!”
“不然怎会这么想念誉永堂少爷?他离开还没几天呢……”小麦咧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将帷帽拿在手上。“小麦不会说出去的。反正小姐和姑爷还没圆房呢,只要和老爷子说一声,不会不允——”
“小麦!”江蓠脸一沉,“这话让相公听到教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以后不要再胡乱瞎猜。我与誉永并无暧昧,惟有兄妹之情!”
“是……”瞄一眼垂下的床幔,小麦自然把这一笔账算到某人头上。
“走吧!别让引元久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