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言,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想做我何牧风的妻子,还是怕结婚这件事本身的意义?\"
\"有什么不同吗?\"
\"我必须弄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
\"你是婚姻学的医生吗?否则如何对症下药?\"
\"这样好了,我简单的问你,若是我真的娶了赵明眸或古海晴,你会如何?\"
\"不会如何啊!那只有恭禧你啰!\"默言说得口是心非。
\"说实话好吗?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回答我的问题吗?\"
\"好吧!……我会很痛苦,很舍不得。\"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感情表达极限了。
\"既然会痛苦,会舍不得我,为什么不想得到我呢?\"他诱导她剖析自己内心的世界。
\"害怕失去吧!我这辈子已经看得够多的女人失去她们的婚姻、爱情。我无法承受,若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话,我会崩溃。\"她终于说出了实话。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终究是别人的故事,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呢?\"他恳切地说。
\"或许因为是你吧!我更不愿意冒险。\"
\"为什么?\"
\"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可能的婚姻危机,你不像是可以驻足一处的人。腻了、倦了,就是你会离开的时候;就是因为你,让我更加恐惧。\"
电话那端传来长长的叹息和长达一分钟之久的沉默。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我是爱上了怎样的一个女子,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坦白说,我的问题在于:我自己也不了解我到底要的是什么。你呢?你要的又是什么?\"
\"比较起来我要的东西单纯多了,也纯粹多了,我只要一份可以天长地久的爱情,心灵共鸣的伴侣,如此而已。\"
第6章(2)
\"哈哈——\"默言大笑后说:\"看不出来你竟是如此痴心的人,与你一贯的行径完全不同。可以问你一个十分可笑的问题吗?\"听了何牧风的爱情宣言,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尽管问吧!\"
\"你这么渴望天长地久,心灵共鸣,又为何悖离初衷地风流行事,女人床伴十多年来没见你少过?\"
\"唉!我承认矛盾得可以,你也可以骂我快意风流不负责任,专门伤女人的心;也或许我没有好榜样,骨血里有着痴情的母亲和辜负女人的父亲,成就了我现在复杂的灵魂;既想有母亲的一往情深,偏偏却像父亲一般的令女人伤心落泪。\"
\"见过古海晴了吗?或许她能治愈你的心病。\"她一提及古海晴的名字,就揪着心痛,但她不能自私的挡人家的幸福。
\"早见过了,没有用的,我的心只有一个人可以填满,我的灵魂只有一个人可以收留;无奈那人心狠不愿让我捕捉,不愿为我停留。\"他意有所指,明示自己的一片赤诚。
\"你那来那么多的浪漫情怀?你应该是个文学家,不该作生意的。\"她顾不得让他评为不解风情,急于浇熄他的幻想,如此这般的表明心迹,就算是白痴也明白了。
就在此刻,正好插拨进来。母亲由加拿大拨进来的,匆匆与牧风道了晚安,母亲充满苦恼的声音飘然而入。
\"默言,我明天早上十点三十分的飞机到台北,想到你那住几天,你不用来接机,默湘会来接我。\"
\"怎么那么突然?继父也要一块儿来吗?\"
\"他来做什么?我就是和他闹翻了,才想回台湾住一段时间,那个尼古拉根本不是好东西,把我的钱骗光了拿去养狐狸精,好了——现在不说了,回台湾后再告诉你,真是气死我了。\"
母亲来去如风的挂上了电话,留下另一端台北的默言一脸的错愕。
世间的事说变就变,记得母亲和尼古拉。斐济结婚时两人恩恩爱爱,恍如昨日之事,今天却快速的说分别就分别,而且这回又扯上了另一个狐狸精?
现代人的婚姻真是脆弱得可以,随便一个女人的出现就可以轻易的瓦解。她的三个姊姊、两个堂姊,都是败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拱手让出了婚姻的江山。
而她们都是各有千秋的美女,仍然不保婚姻幸福,可见美不一定是婚姻的必然要求,否则她的姊姊们怎会败得如此彻底?
知道母亲要回台湾,沈默言买了一冰箱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几个姊姊想必也会成为她家的常客。
果然,母亲回台北后碰到的第一个礼拜天,就成了标准的母姊会。
\"妈,我早就和你提醒过了,尼古拉根本不是个可靠的家伙,年龄几乎和我一般大,怎么可能安于与你的婚姻嘛!不是我故意打击你的信心,这下可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真不划算。\"沉默由边吃香瓜片边评论。
\"大姊,你就别放马后炮啦!而且还说得这么难听,好像在指责咱们老妈老牛吃嫩草似的。\"二姊沉默诗翻了翻白眼。
\"我说的是实话啊!老妈当年根本不该再嫁给尼古拉的,他摆明了居心叵测嘛!\"沈大姊吃完了香瓜吃葡萄柚。
\"是啊,因为你也看上了尼古拉那小子,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啊!只可惜那小子看在我比你有钱的份上娶了我。\"沈母不甘示弱的还击。
沈大姊涨红了一张脸,口里的葡萄柚来不及下咽,急着辩解:\"妈,你怎么可以误会我呢?我只不过和尼古拉看过一场电影罢了,而且那一次吉儿还一块儿去了呢!不信你可以问问吉儿。\"
吉儿在一旁玩电视游戏机玩得不亦乐乎,才懒得理会外婆和母亲之间的战事。
\"你干嘛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老妈只是想套你的话罢了,你还往陷阱里掉,真是笨哦!难怪开店会赔钱。\"三姊沉默湘在一旁简直快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碍于姊妹一场,她可能会说出更毒的话。
默言冷眼旁观四个她最亲近的女人之间的一来一往,也唯有置身事外,她才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四张不同的表情里所蕴含的性情。
她终于比较理解她们的婚姻会失败的可能原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她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留下她们互相慰藉,或是互相攻击、互揭疮疤。
她回到房里,扭开了收音机频道。
流泄而入的是一首怀旧老歌\"翦翦风\"——
有人告诉我,这世界属于我,
在浩瀚的人海中,我却失落了我。
有人告诉我,欢笑属于我,
走遍了天涯海角,所有的笑痕里都没有我。
有人告诉我,阳光普照着我,
我寻找了又寻找,阳光下也没有我。
我在何处?何处有我?谁能告诉我?
我在何处?何处寻觅?谁能告诉我?
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
她轻轻地跟着哼着,泪水不禁地落下,这么好的歌儿,写中了她的心事,她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也那么的需要欢笑。
齐漾苹一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放了盒\"丹比\"的喜饼在她桌上,脸上堆满了千层的笑。
\"这么快日子都订好了?\"沈默言笑着问道。
\"不算快呢!我是恨不得立刻结婚,最好是此时此刻。\"
\"真好,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送给你们。\"
\"有啊!我们想要赶快喝你的喜酒。\"
\"这恐怕蛮难的,再想想还想要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