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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时间仲惜十分认真的研究病人的诉讼案,不再谈论案情以外的话题。云天见洛桑在一旁,不便多说什么,也就配合仲惜,只谈案情,不谈私情。

  仲惜走后,云天微愠怒地看着洛桑说:“你是故意的是吗?那天我和你所说的话你全当作马耳东风。”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一脸的无辜,眼泪快从眼眶挤了出来,红着双眼不服气地说。

  “不懂我的意思,我正在追求刚才离开的那个女人,你明白吗?我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也懂事了,结果还是一样任性,有理说不清。”云天提高了嗓门不悦地说。



  “你别这么凶嘛,你自己从来不告诉我你的爱情史,我哪知道你正追求哪个名门闺秀呀?还粗声粗气的怪起我来了。”洛桑也有委屈,她从没见过云天发这么大的脾气,立刻像只小绵羊似的乖乖靠边站。

  “你回家去吧,也要毕业考了,别老往我这跑。”云天再次下逐客令,揉着痛了一整天的太阳穴,不想再多费唇舌与她争辩。

  “我已经准备好应付毕业考的课程了,来你这根本不影响我的读书计画。你是不是头疼啊?需不需要我替你按摩?我学过的,技术还不错呢!”洛桑作势要为云天按摩。

  云天拦着她,不让她靠近。“多谢好意,我洗个澡休息休息,明早就能恢复,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好嘛,可是我要你送我回去,已经九点了,外头不安全,你开车送我。”洛桑大胆提出要求,云天也怕她一人回去危险,所以应允。

  这一来一回大约花了一个半钟头,在这车程里管洛桑可是使出浑身解数,又是唱歌,又是“骚扰”,试图引起孟云天的注意,只可惜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让云天沮丧的是仲惜的冷漠,以今晚仲惜的态度来判断,他这段日子以来的努力全是白费了。他从来不曾认识像她一样固执的女人,无论花多少的心思,倾泄多少的爱情,似乎都无法打动她,像一颗不动的大树。

  她是个心思多变的女人,对他无欲无求。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是很难打动的,换成是洛桑或是秋娘,他的辛苦早已得到响应;也或许就因为仲惜不是洛桑不是秋娘,所以他才深深为她着迷。

  他觉得他好象行走在爱情沙漠里的旅人,看到绿洲,以为找到了水源,飞奔而去,才发现不过是海市蜃楼。

  他会就这样放弃了吗?不,他不会放弃的,就算砍掉他的手,取了他的性命,他都不会放弃。

  所以,第二天,他直接到仲惜医院的停车场等她。他要改弦易辙,葛玫说的对,以他今天之前慢郎中的求爱方式,恐怕要得到佳人青睐已是地老天荒。

  仲惜见到他,径自往她的福特嘉年华走去,聪明的童仲惜,难道看穿了他今天的来意?她的车驶出了停车场,云天的丰田紧追在后,车子上了阳明山,停在文化大学停车场。仲惜下了车,他亦步亦趋,跟上她,与她并肩而行。他想从她的表情变化嗅出一丝蛛丝马迹,奈何她的莫测高深使他无从观察。到了文大网球场后的平台,仲惜席地而坐,今天的她穿的是凡赛吉的长裤套装。

  “四年前,我常和杜白来这个地方看台北市的夜景,那个时候来看夜景的人不像现在这样车水马龙,连天上的星辰都好象离我们比较近。那时的杜白,像个星象学家,指着天上的星宿教我认识仙女座、大熊座……就像昨天的事一样。”她以一种回忆的口吻说着,无限感伤。

  回忆、回忆,是留在人间最痛苦的纷乱;而这一份纷乱,仲惜不知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平复。

  天色早已穿上黑纱,纯净的夜空,缀着满天星斗,来此赏夜景的人此刻还不算太多,可能是愈晚兴致愈高昂吧!

  云天听着她说着杜白的好、杜白的爱、杜白的痴、杜白的才情。

  “他就像天上的流星,虽然只是短暂即逝,却照亮了我的一生。”她感性地说。

  “你今晚告诉我这么多关于你和杜白的爱情故事,是要让我死心是吗?告诉你,这是没有用的,你有怀念杜白的自由,但是却不能阻止我爱你的自由。虽然杜白先得到你的爱,但他福薄短命,无福消受,我却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待。”他坚定如盘石地说。

  “等待?”

  他点头。“是的,等待它开花结果的一天。”

  “你应该明白,并不是所有的花开了都会结果,何苦做傻瓜呢?”她不忍地说。

  “我宁愿为你做傻瓜。”

  “你放了我吧,天底下美好的女人多的是,你就高抬贵手好吗?我不配得到你的爱。”

  她哭了,他第一次看见她流泪,虽然不全是为了他,不过也算是与他有关。

  “如果你完全不在乎我,为什么要流泪呢?又为什么叫我高抬贵手?你可以大声叫我滚蛋;你根本可以不带我来这属于你和杜白的地方。”

  他突然托起她的下巴,拨开她额上的一绺发丝,款款情深地瞅着她的灵魂之窗,冷不防地吻了她;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饥渴,像是找到了绿洲的旅人,像是待解的一道迷咒,他迷失在她如梦似幻的爱情天堂里。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措手不及,她先是抗拒,后来妥协,到最后发出嘤咛的呻吟。就在两人缱绻爱恋之际,杜白的影像飘然而来,仲惜冒了一身的冷汗,猛然推开云天,两人皆喘着气,云天则是一脸的欲求不满。

  “你还敢说对我毫无感觉吗?”他平息了欲望后说。

  “我为我今天的行为感到罪恶,庄子说嗜欲者天机浅,我不应该这么享受的。”她低着头自责地说。

  “爱人之间的拥吻本来就是合乎自然的事,何来应不应该?”他又想吻她了。

  “我们不是爱人。”她故意伤他,泼了他一大桶冰块,她站起身来,戴上冷漠的面具往来时路走。

  “你是个骗子,说的全是违心之论。”他在她的身后扬起这句话。

  她怀疑自己,真的是个骗子。

  *

  第4章(2)

  “有的时候,尝尝别人调的酒,也是不错的。”葛玫啜了一口“血腥玛丽”后说。

  “这龙舌兰的味道辣了些。”仲惜还是喝她的最爱龙舌兰,她是一个一旦习惯了一样东西之后,就很难改变的人。

  “只可惜大宝走不开,不能一起出来透透气。”葛玫叹了口气说。

  “下回你和大宝若有一块约会的计画可以通知我,我可以帮忙照顾生意。”

  “唉!大宝才没这个闲情呢,他恨不得整天泡在店里,足不出户。”葛玫百无聊赖的评论道。

  这家两人光顾的PUB不提供Band的娱乐,它开辟了舞池让客人活动筋骨,营业面积大约是“双城记”的两至三倍。

  时间满晚了,大约是晚上十点半,PUB这种地方是愈晚愈热闹。尤其是这个可供人跳舞的PUB,相对的分子也比较杂,年龄层也比较低,二十岁以下的客人比比皆是,衣衫鬓影,疯狂劲舞。

  “大宝不喜欢这种Feeling的PUB,我说他老了,才会跟不上年轻人的玩意。这里确实比我们店里的气氛热烈多了,你看那些跳舞的少男少女,简直像是疯了,好象吸了大麻似的,不管明天太阳是不是一样从东边升起的狂舞。”葛玫指着舞池里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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