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留神,他感觉到车身似乎碰触到硬物,紧急刹车后,撑着伞,匆匆下车查看。
该死!一个少女差点成了他的车下冤魂。
他飞车送少女就医,一路上自责不已,高兴过了头,没注意路况,真是糟透了。
好在只是皮肉伤,缝了几针就不碍事,倒是医生告诉他,这个小病人可能长时间缺乏营养,贫血得很严重,本想替她办理住院,但为少女所拒。
“我不要住在冰冷的医院里,我讨厌穿白衣服的人,先生,好心的先生,请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少女哀求着。
“好啊!当然好,告诉我,你家住哪里?”
“家?我没有自己的家,我想住你家可不可以?”
这让范拓芜十分为难,他是有家室的人,不能自以为是,有的时候恐要避嫌,他必须考虑薛佛的感受。
但,她是因他的疏忽才会受伤的,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放下她不管,只好带她回家。
请李嫂准备了客房,安置好少女,他走进她的房间问她:“好些了吧?想吃什么告诉李嫂,她会为你准备。”
她点头对他笑了笑,“拓芜,我可以叫你拓芜吗?我刚听李嫂叫你拓芜少爷。”
这是个不怕生的女孩,额头缝了十针,包着纱布,一脸楚楚可怜,他这才仔细地看着她,“随你吧,对不起,我太粗心了,才会害你受伤。”
“我叫丹丹,我不介意你撞了我,这样我才有机会认识你啊!你是不是很有钱?我看你开的车,住的大房子,觉得你一定很有钱。”她偏着头看他。
“这很重要吗?”他好笑地看着她。
“你长得很高、也很好看。你结婚了吗?”她毫不矜持地大胆询问。
他点点头。
“怎么没看到你老婆?”她有点失望。
“她到日本去了,明天会回来。”
“哦……你很爱她吗?”
“你问太多了。好好休息吧!有事可以麻烦李嫂替你处理。”范拓芜起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他不喜欢这个女孩大胆的眼神,好奇的言语,她必须了解,并非他撞伤了她,即给了她权利打探他的隐私。
* * *
范拓芜到机场接了薛佛。
“风同谊没和你一道回来?”他问。
“他到横滨去见一位老朋友,大概要再停留一星期吧。”这次的日本行,收获颇多,除了看了几个画展之外,还认识了几位日本画坛的知名画家,同谊问她是否要一同去横滨走走,她拒绝了他。离家已半个月,倒是怀念起范拓芜的陪伴,哪怕丈夫的坏脾气也成了想念的一部分。
“家里一切都好吧!不会有个惊奇等着我吧?”她随口说着玩,不以为意。
范拓芜先是沉思,正犹豫着该怎么启齿丹丹的事。
“……昨晚下班回家路上,正想着你,没注意路旁有人……我不小心撞伤了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叫丹丹。她现在住家里。”
不祥的预感强烈地席卷她的心房,后又嘲笑自己的多心,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能造成什么影响呢?是她太杞人忧天了吧。
可是薛佛不知道的是那个丹丹虽只有十八岁,却有超过年龄几倍有余的野心,一个女人,只要有野心都不容小觑,尤其是一名美丽的女孩。
而丹丹就是一个既美丽又有野心的女孩。
* * *
休息了一晚,薛佛到客房见了那位据李嫂所说,长得楚楚可怜的孤女。
推开了虚掩的门。
“今天好些了吗?”她看着少女露了一抹微笑。
“好多了,只是伤口微微的有点痛。拓芜明天会带我去换药。”女孩也甜甜一笑。
拓芜?她也叫起拓芜来了,好亲热的称呼啊,不是范先生、范大哥,直接就是拓芜。
薛佛微皱了眉,但她保持沉默,准备来个静观其变。
“薛姐姐,你和拓芜是怎么认识的呀?”她靠着枕头,坐起了身,一脸的无邪。
“我到拓芜经营的夜总会应征工作,他说我不适合待在那上班,所以我受雇到家里来帮他照顾家务,就这样认识了,算是缘分吧。”她还是笑,既然女孩好奇,就说些事满足她的好奇心吧。
“夜总会?你以前是风尘女郎吗?”又是一脸的无邪。
“夜总会不是应召站。”薛佛淡淡地说,不愿与她计较太多用字遣词。
“哦!你们为什么不同房?”
连这个她也知道。
“……我们没有不同房,只是现在不同房。”她也学会了用模棱两可的回答方式。
“你们要离婚了吗?”
天啊!这个女孩真是幻想力丰富,难道她对拓芜有兴趣?
“你很希望我们离婚吗?”她用问题来回答她的问题。
“呃——我不能乱说话,否则拓芜会不高兴。”女孩也很聪明,不把企图心表露过多。
“你家住哪?要不要我们通知你父母?”
“我没有家人,不过现在拓芜等于是我的家人了。”她厚颜地说,“你不会反对我住下来吧?拓芜说他对教有责任,因为他撞伤了我。”她嘟着嘴,就像李嫂形容的——楚楚可怜。
薛佛不是小心眼的人,但也不打算装大方,该分清楚的部分,她要说清楚:“让你住下来,原则上我不反对,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你的一些基本资料,我们不收留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基本资料?我叫丹丹啊,十八岁,高中毕业,这就是我的基本资料。”她嘟哝着。
“家里还有什么人?”薛佛不信丹丹没有家人,没有一个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定有些什么亲戚之类的关系人。
“刚刚告诉你啦!我没有家人嘛。”她委屈地说。
“那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在孤儿院长大,我讨厌那里所以离开了,离开四天后在路上让拓芜的大宾士车绐撞到了。也是很有缘分的,不然谁的车不撞,偏撞上他的车。你说是不是啊?拓芜。”她朝门口的人撒娇地说。
薛佛回首,看到拓芜偎在门扉旁,双臂交握,若有所思地盯着房里的两人。
“你们聊吧,我要到春水画廊一趟。”薛佛站起身,经过范拓芜身边时轻轻地对他说:“一个非常渴望做范太太的人,好好对待人家。”
她露了一朵笑,风似的离开。
留下一头雾水的范拓芜和笑得很娇媚的丹丹。
“薛姐姐说你和她是在夜总会认识的,是真的吗?她怎么会到夜总会应征工作啊?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薛姐姐气质不凡,到夜总会上班不是很怪吗?”
又是一个把夜总会当成是应召站的人。
“她只是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罢了,不是真的要在夜总会上班。”他根本懒得解释的,但又不愿丹丹看轻薛佛。
“薛姐姐要到春水画廊做什么?”
“她是个画家。”他言简意赅,听得懂的人自然会懂。
“那一定是很有才华哕?”女孩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走下一步棋。好不容易钓上的大鱼,岂可轻易让他脱逃。
“嗯!你休息吧,有事可请李嫂帮忙。”
又是这句话,有事找李嫂。丹丹不悦地努着嘴。
* * *
晚上,薛佛正准备要睡时,范拓芜敲了门进来。
“早上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坐在床沿,盯着她的容颜。
“哪句话?”她故意装傻。
“你说丹丹想做范太太。”
“是啊!我告诉你有个仰慕者想坐上我的位置,让你得意得意。”她钻入被窝。
“你在暗示我什么吗?”他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