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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儿呢?她病得那么严重,该不会和你一起回来吧?”她张望四周,没见到珠儿。

  “不!珠儿死了。”口气里有一股解脱的意味。

  “死了?怎会这么快?”她不信。

  “自杀。”



  “为什么自杀?”

  “她说她不想拖累我,留了封遗书上吊死了。”他沉下脸不甚愉快地说。

  “你没有好好照顾她。”她带着指责的语气。

  “一个癌症末期的病患,我能怎么照顾?而且我还要上班,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他为自己辩护。

  “你根本没有心,你说你爱她的,因为她的重病,你竟然可以这么无情。”她说着说着泪如雨丝般落下,为着她那短命痴情的好友。

  “我不是无情,只是太害怕了。”他仍作垂死的挣扎。



  薛佛根本不会同情他,“你总是如此,总是挑软柿子吃。”

  “我没有,我当初之所以会选择珠儿,实在是因为一个人在渥太华太寂寞了,你又不在身边,而珠儿是那么会照顾人,所以——”

  没等他说完,薛佛抢白道:“所以你把背叛和不忠当做是家常便饭;把害怕当做是无情的护身符。你有没有想过我或是珠儿会受伤?我们也是有血有泪的人,不是只有你会害怕,需要别人照顾的。病中的珠儿不忍心麻烦你,所以她选择了提前结束生命;而你在这里大放厥辞地说你害怕照顾一个将要死去的爱你的女人?”

  薛佛用一种好像今天才认清他的表情看着他。

  “小佛,你别这么激动嘛!”方凯心慌地说。

  “你回来做什么?我记得你在这里并没有半个想要联络的亲戚朋友,不是吗?”她不屑地说。

  “我这次回来,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始终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他顿了顿后又说:“和我一起回渥太华好吗?回去后立刻结婚,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回渥太华?立刻结婚?当个特别护士还是老妈子好照顾你是吗?”她根本不屑。

  “不!不是的,我怎么可能要你做老妈子或特别护士呢?我是要娶你做老婆。”方凯一厢情愿地说。

  “谢谢你的看重,请你高抬贵手,方凯太太的名衔恐怕不是我可以担待得起的。你另请高明吧。”说完后,她迅速地拦了一辆计程车,飞快地上了车,回头见他没跟上来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一刻,薛佛才真正庆幸自己没有嫁给方凯,否则现在的她,可能会枯萎而亡。

  可怜的珠儿,成了她的代罪羔羊。

  对珠儿的怨怼,在这一刹那化为乌有,原来珠儿也和她一样错看了方凯,以为他是玉石,原来只是一颗极普通的石头。

  第五章

  回到范府,薛佛才坐下来喝了口茶,范拓芜竞从外头急匆匆地进门,劈头就问:“和你站在新笙画廊门口弄得你掉眼泪的家伙是谁?”

  “什么家伙,你怎么会知道?”虽然薛佛心胸坦荡荡,但对这样的兴师问罪仍不习惯。

  “刘长生看见你离开画廊后仍停留在画廊门口,有个男人靠近说了些话把你弄哭了。”他说。

  “方凯由渥太华回来了,那个事件的女主角李珠儿因病上吊自杀,我伤心是因为好友的死,这个解释不知范先生可满意否?”她不作保留,简单明了地解释,如果他想知道更多的细节,如果他问,她会告诉他。

  “回来做什么?”他双臂交握于胸前,口气不甚好地问。

  “希望我跟他回渥太华结婚。”她被他吃醋的模样弄得啼笑皆非。

  “你答应了?”

  “你说呢?”她卖了关子不作正面的回答。

  “不准答应。”他反应强势地说。

  “不准?你用‘不准’这两个字眼,我们是什么关系?我高兴嫁给谁就嫁给谁,干你何事?我们之间并没有许下承诺。”她故意激他,她想看看这个不痴心的男人如何给她不痴心的诺言。

  “你让我吻你,这就算是承诺。”他觉得他最近常常会说些像这样白痴的话。

  “我也让方凯吻我,算不算也给了他承诺?”她一步步逼近,想知道他的限度。

  “你让他吻你?你竟然让那个混蛋家伙吻你?”他好像看着怪物似的对着她咆哮。

  “你忘了吗?他曾是我的未婚夫。”

  “你……你……好吧,你说,我该怎么做?”他决定让步。

  “什么怎么做?”她故意装糊涂,反问他。

  “是啊,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你才不会糊里糊涂地嫁给那家伙。”他已快无计可施。

  “你的骑士风度又出现了吗?准备牺牲自由拯救我?呵!谢啦!我不要你的英雄主义。”薛佛已经不能再忍受没有爱情的错误关系了,她必须确定自己将要嫁的人会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什么意思?嫁给方凯比嫁给我好吗?”他受伤地说。

  “我不会嫁给方凯,所以你这一部分的担心可以省下来。我和方凯不再合适了。”这是实话,她没有必要把自己丢在像孩子的男人身边。

  “我呢?我,你也认为不适合吗?”

  向来只有他不愿结婚,从没有女人拒绝过他,这是生平第一次,他愿意放弃自由娶她,她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这让他的自尊大受折损。

  “如果你是那个唱《彩虹曲》的男人,我会不顾一切地嫁给你。”

  突然,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他冷冷地回答:“我就是那个唱《彩虹曲》的男人,也是那个十分肉欲一点也不痴心的人。”说完后,就像来时一般径自离去。

  * * *

  “阿姨,有个男生打电话找你。”薇薇接的电话,递给了薛佛。

  正在一旁看报纸的范拓芜面无表情地继续埋首于财经快讯,但却拉长了耳朵仔细倾听薛佛和对方的对话。 

  前后不到一分钟的光景,薛佛只是哼哼啊啊几句,即挂上了电话。

  “我出去一下,中午不在家吃饭。”今天是她的假期。

  “干脆连晚餐也甭回家吃了。”范拓芜嗤鼻地说。

  “如果我觉得意犹未尽的话,我会考虑。”薛佛知道他在讽刺她,不过她不在意,只当做他吃飞醋。

  等她换装下楼,经过他身边时,他淡淡地说:“别太晚回来,如果需要的话,CAll我,我开车去接你。”

  “谢谢,我的朋友也有车,他会送我回来。”她不领情。

  “我只是担心——”

  “是吗?前一刻还是我的典狱长,下一刻却成了我的顾问,你不觉得你的情绪变化太大了吗?”她这样说只是要他认清事实。

  薛佛走了,留下一脸愕然的范拓芜。

  “爹地,邦邦把蟾蜍放在我的口袋里。哇——好恶心。”薇薇整个人跳起来往父亲的身边躲。

  “你从哪弄来的蟾蜍?”范拓芜看着手里抓着一只肥蟾蜍的邦邦,后者正嘻笑着。

  “早上在花圃里捉到的。”邦邦回答。

  “快放回原来的花圃里去,你没有东西喂它吃,明天它就会死的。”范拓芜吓唬他。

  “好嘛!可是我还要再玩一下。”邦邦不甘愿地说。

  “到花园去玩。”

  邦邦于是捧着蟾蜍一溜烟地跑到花园去。

  “爹地。”薇薇扯着他的衣袖叫他。

  “呃?”他仍专注地看着报纸。

  “你什么时候和薛阿姨结婚啊?”

  这句话吸引了范拓芜的注意力。

  “你喜欢薛阿姨做你的新妈妈吗?”他放下手中的报纸问。

  薇薇一连点了好几次头,“不只我喜欢,连邦邦也喜欢,爹地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薛阿姨人又漂亮又会说故事、唱歌给我们听,还会剪小羊、小蝴蝶给我和邦邦玩。比上次你带回来的唐阿姨好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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