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用了啦,他来一会儿就走……\"季丰君的话阻止不了她离去的步伐。
丛法烈优闲自在地往沙发上一坐。\"你怎么知道我坐一会儿就走?”
“这里的一切和你的身分不合。\"季丰君充满戒心的看着他,为他竟然会来找她而略微吃惊。
\"倒一杯水来给我。\"他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站起身,从厨房倒出一杯水。\"只有白开水。\"他接过来一饮而尽。\"白开水就很好了。\"他打量着四周。\"这里被整理得很好。”
“我妈的功劳,不像你家,有下人打点一切。”
“你好像很讨厌富裕的生活?\"他有满腔的怒气无处宣泄,但在看到她为他开门时的美丽脸蛋,所有的不愉快霎时均抛诸脑后。
\"你到我家来就为了和我讨论喜不喜欢富裕的生活?\"她不以为然地看着他。
丛法烈瞅着她,\"为什么一声不响回娘家?\"她想起昨夜月光下的那一幕,很难有好脸色。\"我看你们大家都很忙,所以觉得没有必要打扰忙碌的你们。\"丛法烈眼神冰冷,语气犀利地道:\"我是你丈夫,好像有权利知道妻子的行踪,而不是被个外人告知你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连夜奔回娘家。\"她当然是有原因的。她的原因就是他和徐芳踪亲密的举止,但她不想明说。\"我不想和你在这里争辩,这里是我家,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
“你逃避不了的,今晚我们再说。\"他阴沉地说,眼角余光瞥到丈母娘已回来。
柯延香并未找回季干城。\"你爸不知道去哪里了,中午恐怕只有我们三个人吃饭。\"
当晚,他们才踏进丛园,徐芳踪立即拉着丛法烈的手。\"我爹地打电话来,要我今晚回家吃晚饭,你陪我回去好不好?\"季丰君不等他回答迳自往屋里走去。洗完澡后她想到书房拿一本书打发时间,未料却在楼梯间遇到丛法燕。
\"你想找大哥是吗?\"丛法燕不怀好意的问。
\"不是。\"季丰君答得干脆,她确实不是为法烈而四处走动。
\"我可以告诉你,大哥不在家,和芳踪姊到徐部长家吃饭去了。\"季丰君摆出不感兴趣的表情,\"这好像不干我的事。”
“我倒认为和你十分有关系,这表示芳踪姊才是那个在大哥心里最有地位的女人。\"季丰君不想理会她。
丛法燕不识相的挡住她的去路。\"我的话还没说完。”
“你还是死心吧!不管你说什么话激我,都不会有任何作用的。\"季丰君面无表情。
\"你的脸皮真厚,大哥只是把你当妓女,你竟还有脸继续待在我们丛家。\"季丰君绕过她,不愠不怒踅回卧室。要哭也得回房哭,在敌人面前落泪不就表示她的软弱,让敌人的欺侮得逞。
另一方面,正在徐源长家中用餐的丛法烈,心中作了今晚可能会撕破脸的打算。
今晚徐家客人不多,除了丛法烈是外姓人之外,其余全是徐家自己人。酒足饭饱之后,大伙移师客厅,喝茶、喝咖啡,一团和乐。
\"法烈,你跟我到书房一下,我有事想和你聊聊。\"徐源长朝丛法烈招招手。
\"爹地,你们要聊什么?我不能听吗?\"徐芳踪依在父亲身旁撒娇。
\"这是男人间的谈话,你不要在场比较好。\"好像怕极将会有什么变化,徐芳踪拉住丛法烈的手说:\"不论爹地说什么,为了我你要让一让。\"丛法烈抽开手看她一眼,\"尽其在我。\"尽其在我?什么意思?徐芳踪傻了眼。
走进书房里,徐源长正坐在书桌后抽着长烟斗。\"坐!\"丛法烈优雅的坐下,准备冷静面对一切。
\"丛夫人今早给我的电话告诉我,你不准备和我合作开发丛氏集团名下的五十笔土地是吗?\"烟草的味道开始弥漫整个空间。
丛法烈不畏缩地回答:\"我决定遵照家父的遗志。”
“说清楚点。\"徐源长催促。
丛法烈只得开门见山。\"我的想法改变了,为了您老的政治前途,也为我自己的商场名誉,我想还是安安分分、守法的做生意,不和政界有什么不可与外人道的合作结盟。\"徐源长清清喉咙,\"原因?”
“就当我良心发现吧!”
“\'良心\'应该不是你真正的原因;我不认为你会为了良心而放着几千亿的钱不赚,放过让丛氏集团更上几层楼、再创高峰的机会。\"徐源长老谋深算的看着他。
丛法烈耸耸肩,\"我突然觉得要做个有良心的有钱人确实不太容易,要下好大的决心。\"徐源长忍住怒气。\"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芳踪并不在场。”
“我说的就是实话。\"丛法烈加强语调。
\"我不像芳踪一样单纯的相信你,被你随便几句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不想和我徐家人有任何瓜葛,对吗?\"丛法烈表情平板,\"我没有这么做的动机。\"徐源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当然有动机,你有了新人忘旧人。你想把芳踪给一脚踢开是不?\"撕破脸的时刻终于到来,他早预期会有这一步,却始终不愿主动挑起。
\"我并没有准备这么做!\"他不会狠心到逼死芳踪。
\"那你准备怎么做?享齐人之福吗?不说芳踪会不会同意,你的新娘也未必会同意!\"丰君当然不会同意,法烈很了解妻子的刚烈脾气。
\"我是男人,知道男人的心,芳踪跟了你十年,难免会觉得腻了,想换换新鲜口味也很正常,可是你别忘了,芳踪很爱你,一定受不了你不要她,她会死的。\"他这个做父亲的,除了事业之外也想要女儿有幸福的一生。
丛法烈冷笑。徐父说的这席话全是事实,男人确实很容易厌倦他的女人,但芳踪之于他而言,不只是\"厌倦\"二字这么简单可以解释的。
两人相识至今,这十年来他从未爱过她,从未怦然心动、从未深刻悬念。有的只是同情、不忍心。
为什么?她爱他不是吗?为了得到他的心,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无数次,以求他能注意她。
可惜,这种血淋淋的用心,打动不了他的冷酷心肠。
订了婚又如何?季丰君的介入,轻易的撩拨他的心,芳踪的寻死觅活不再撼动他,他有的只是同情,强烈的同情、无能为力的同情。
\"为什么不说话?\"徐源长朝陷入沉思的丛法烈叫唤。
\"有些心情是很难剖析的。\"不想伤人太深,他只得这样回答。他能说什么?徐源长是芳踪的父亲,爱女心切自不在话下。
\"你不可以抛弃芳踪。\"徐源长加重他的告诫语气。
\"如果我愿意倾尽所能弥补呢?\"这只是风向球,他想知道徐源长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
徐源长突地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娶芳踪为妻?”
“我已娶有妻室。\"是摊牌的时刻了。
\"我要你马上离婚娶芳踪。”
“对不起,恕难从命!\"不容置喙的表情。
\"你这个喜新厌旧的混蛋!\"徐源长跳起来大吼着。
丛法烈从容不迫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脸庞线条微僵。他很清楚,惹上徐源长,战事才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