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么冷淡的话来,仿佛……仿佛撤是我拿取了廖若姿的个性,让它在我身上发芽成长。
“你可以不要这么尖锐地对我说话。”
“那么你也可以不要这么自讨没趣地找我谈恋爱,然后拿我早就对你声明过的事情作为借口,去交新的女朋友。”我很想生气,但是我却一直都在笑着,“郑温凯,你如果要放弃,可以早点跟我说,而不是脚踏两条船,让我的同学来告诉我这件事情。”
“我脚踏两条船也比不上你心里一直都有别人来得强。”他拉下了脸,并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承认是我不对,是我……没告诉你。可是……我希望你可以体谅我的感受。”
郑温凯的话把我心里藏的深深的影子又挖了出来,把我这些日子被廖若姿充填的心思扫除了一大半。
一想起那个人,我不禁又柔软了心绪。
感情真的很微妙,不管处在多么不愉快的状态中,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只要你想起了他,就能够软化了自己的刺,变成没有甲壳的海胆,舞动着柔软的身躯。
我很清楚,我跟阿吉是一样的,老将一个人的身影挂着,任其霸占心思。郑温凯这个人,我不是不愿意爱,而是不能爱,而那个不能的原因是……
“很抱歉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轻声地说,因为那柔软又模糊的心底身影。“我真的很抱歉,我终究不能爱你。”
“是我强求,我对自己太有自信。”郑温凯叹了口气,用怜惜的口气说着,很温柔,一如以往,只是……那已经是不再历于我的温柔。
“我是说真的,今天别让我跟你吃饭,林婷婷……一定会难过,只是她没说。”
“是这样吗?”他真的懂女孩子这种口是心非的动物?
“是的,所以下次吧,带她一起来,聊天。”我笑着说。
这次我没有建立敌人,还多了一个可能可以当朋友的陌生女孩。
“另外,我觉得该告诉你一件事情。”郑温凯放弃与我共进晚餐后,带着犹豫的表情说着:“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回答你的机会了,”他笑了笑,“你想知道阿宏现在在哪里吗?”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红绿灯换过了两轮灯号。
“不用了,谢谢你。”
与郑温凯心无障碍地道别后,我走在大街上望着闪闪的路灯,想起国中的每个来去事件。
颜秀明美丽又优秀,她应该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吧?我暗自祈祷这个脾气鲜明的学妹不要跟廖若姿走上一样的路。
而廖若姿,在我还不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的那时候,我只希望她能够用各种方法让我知道她很平安。
想要一起营造的梦想不要了、什么美丽的疯狂人生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平安地让阿吉爱着你跟你的孩子。
阿吉,会不会因为有了妻小就离开帮派?
这些答案,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知道了吧……
而郑明宏,这个我以为我可以压在心底、不再拿出来逼迫自己流泪的男孩,现在应该正快乐地适应高中生活吧?一定会有联谊的,他会选择哪个幸运的女孩进驻他的心灵跟生命?
如果有,我可以选择不要知道吧?所以我拒绝让郑温凯告诉我郑明宏正在哪所学校享受他的青春。我只怕……压在心头上的霸占更沉重。
一惊。当我跟郑温凯在一起的时候,我压在郑明宏心上的重量又是多少?如果我会痛苦,那么他也会吗?如果我给他的重量就像现在压在我心头上的一样,而他还可以考上一所好学校,那我真的很佩服他,这表示他比我强太多了。
我宁愿他比我强,也不愿意想成他已经把我放下了……自他心上。
回家以前,我去了北阳国中,独自晃荡。
晚上七点多。操场上还是有人在打球,我竟然希望这些人当中会有我日夜偷偷思念的那个人。可惜的是,没有。
爬上了一栋又一栋的教室,这是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在不太光亮的走廊日光灯下,我数着阶梯慢慢往上爬。然后我回到我国中最后一年最常趴着的二楼教室阳台边。
我趴了上去,这时候的我穿着绿色制服、背着第一女中的书包,头发长了,好朋友少了,心……也沧桑了,却依然还是好喜欢那个人。
那个在我脚底下一进一出的红色球鞋,现在在哪里?唤。他应该早就丢了那双鞋,而不知道换过几双光鲜亮丽的好鞋子。如同我再也不是当初的我。
低头看着黑暗的、空荡荡的郑明宏昔日走动路线,我落下了眼泪。
大家都离开了这里后,还是不断地上演着各种相聚,然后又离开。
我以为永远都会喜欢着我的好朋友不知道流落何方,因为她有更想喜欢的人跟孩子;我曾试着要喜欢的男生,最后我们还是只能互相道歉;而在我年轻的心里扎根极深的那个人,却是连“我会想你”都没有机会说了。我们都在这个乡镇生活,但是心的距离却是已经如光年计算般地遥远。
缓缓的,我的青春才走了一点点,流光消逝当中我却已经尝到太多离别,让我备感孤寂。
当眼泪以我想像中极慢的速度落地时,我默默地告别。
再见了,廖若姿。
再见了,阿吉。
再见了,那个小宝宝。
再见了,郑明宏。
再见了,我的……孤寂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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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我的天啊,竟然迟到了?我的全勤奖金啊!
我慌张地穿上高跟鞋,急忙冲出公寓。
“晓湘啊,早餐带去公司吃嘛!”妈妈在后头喊着。
“不了!不了!我已经迟到了!”我连头都没有回,急忙地开了车门就发动。
难得回家一次,就怪我太贪睡了,如果我会认床多好啊!那么我一定不会因为家里的床太好睡了就昏死过去,然后也睡掉我的全勤奖金。
今天才星期一我就迟到,老板大概会以为我不把一大早介绍新进同事的会议当一回事吧!早知道昨天晚上就直接回市区的住处,不要待在家里睡觉了。
大学毕业后,我就搬到市区住了,这并不是因为已经退伍的学长男友——小张所希望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独立。
当然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我并不想跟他同居,因为那样太没有隐私性了。而且同居就等于是没有证书的婚姻,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为了这件事,我们不知道吵过多少次,终于在我上班两年后,也是我搬家的第十四月,小张学长不得其门而入的第九个晚上,分手了。
小张学长大我一届,是我大学时代的第三个男朋友,这样应该不算太多,而且他是我交往最久的男友,之所以会在一起,是因为有一天我到系级办公室拿报告时,看到电视新闻,是关于瓦斯自杀的新闻。
“钦?那是我国中同学……”是叶琼华,她的大头照看起来有点苍老,但是我知道,是她,况且名字都报出来了。
“真的?”在一旁准备硕士论文的小张学长抬起头看着我,“学妹,节哀。”
为什么他要叫我节哀?因为我的脸色显得哀戚吧。
我的确是感叹叶琼华的命运,她国中就放弃学业步入了婚姻,选择家庭,到最后以瓦斯自杀作为解脱的方式。那时候我跟廖若姿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