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你这些?”
“嘿,男人也会分享。我们也有感情的。”
她挑了挑眉。
“好吧,或许他是有些走投无路,而我正好在他身边。那家伙碰到女人时完全没辙。如果我不帮他,他们会在这里赖上一辈子。”
“然而这个对女人没辙的家伙却能维持十一年的婚姻,有五个孩子,至于你──”
“我有个你绝对会喜欢的主意。噢,它和布家的战争无关,但必须要他们离开才能够进行。”
“什么样的主意?”她俯身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蘑菇茎。
““性的戏剧”。但我需要庄园当背景,这意味着布家人和他们的保母都得离开。”
“性的戏剧?”她任手上的蘑菇茎坠地。
“我想最好在晚上,加上烛光。幸运的话,还有闪电。”他拿起酒杯把弄。“似乎范伦恩王子看上村子里一名脾气火爆的村姑,尽管她已非二八芳华──”
“嘿!”
“但这反而使她在他眼里更诱人。”
“该死地对极了。”
“那名村姑以她的道德操守和善良著称,因此她一再抗拒他的进逼,尽管他是当地最英俊的花花公子。该死了──全义大利。”
“只有义大利?你应该将赌注下在那名贞洁的女人身上。他毫无机会。”
“我是否提到范伦恩王子也是当地最聪明的花花公子?”
“那确实让事情变复杂了。”
“假设说他威胁如果她不屈服,就要烧掉整个村子呢?”
“那个大色魔!自然地,她会说她宁可自尽。”
“他一句也不信,天主教徒绝不会自杀。”
“你说得有理。”
他用刀子划了个半圆。“戏剧始于她来到王子的庄园。庄园里烛火通明,王子打发走其他人,巧合的是,那座庄园就位于这处山顶。”
“的确。”
“她穿着王子当天下午送去的衣服。”
“我猜是白色的──朴素、端庄。”
“不,红色的──妖娆、淫荡。”
“那反而更衬托出她的德操。”
“王子丝毫不浪费时间,拖着她上楼──”
“将她抱上楼。”
“尽管她并非轻若鸿毛──幸好他平时经常锻炼身体。他将她弄进卧室后,命令她脱下衣服……慢慢地。他则在一旁看着。”
“自然地,他也是全裸的,因为庄园里非常热。”
“而且卧室里更热。我提过他有多么英俊吗?”
“我记得你提过。”
“终于,来到她被迫屈服于他的时候──”
“我不认为我会喜欢这部分。”
“因为你有着掌控全局的怪癖。”
“很巧合地,她也是。”
他退让。“正当他打算要霸王硬上弓时,她正好由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副手铐──”
“十八世纪时有手铐?”
“当然有,而且正好在她伸手可及之处。”
“方便极了。”
“当他色欲薰天的眸子投向别处时,”伦恩欲望氤氲的银蓝眸注视着她的胸部。“她伸手到他的后面,抓起手铐,铐──”
“抱歉,我敲了门,但没有人应门。”
他们分开来,瞧见汉利站在门口,一脸悲惨。“过去我们也经常借用手铐助兴,”他郁郁地道。“它棒极了。”
“喔。”伊莎清了清喉咙。
“你应该敲门的。”伦恩道。
“我敲了。”
伊莎拿了瓶酒。“你来开瓶吧,我去拿杯子。”
汉利刚倒好酒,崔西就进来了。她瞧见她的丈夫,立刻充满了敌意。“他在这里做什么?”
伦恩轻啄她的脸颊。“伊莎邀请他的。我劝她不要,但她自认为无所不知。”
伊莎原想为自己辩护,转念又放弃了。有用吗?
“似乎这样最好。”汉利道。“一整天,我一直试着要和你谈谈,但你一直在逃避。”
“因为你令我作呕。”
他畏缩了一下,但坚持道:“你能够出来外面一下吗,崔西?我有些话要对你说──私下。”
崔西背对着他,揽着伦恩的腰,脸颊贴着他的手臂。“当初我真不该和你离婚的,伦伦。老天,你是个好爱人──最棒的。”
伦恩望向汉利。“你确定还想要她当妻子?我得说,你应该得到更好的。”
“我确定,”汉利道。“我深爱着她。”
崔西像嗅到味道的小动物抬起头,然后决定那是不愉快的气味。“噢,对极了。”
汉利的肩膀垮了下来。他转向伊莎,眼里有着壮士断腕的沉重阴影。“我原希望私下进行,但显然那已不可能,因为崔西不愿意。如果你不介意,我就说给你听。”
崔西似乎正在竖耳听着,于是伊莎点点头。“请吧!”
“当她将饮料洒在我膝上时,我就爱上她了。我原以为那是桩意外,而我仍不确定是否该相信她所说的那不是。舞会上有许多英俊的男人拚命想争取她的注意力,而我甚至不曾想过要尝试,不只是因为她美得耀眼──天知道,她是我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也因为……因为她所散发出来的光辉……和精力。我无法将视线离开她身上,但同时,我不希望她知道我在看着。然后她将饮料洒到我身上,而我却想不出半句话好说。”
“他说:“我的错。””崔西的声音微窒。“我洒了饮料,而那个白痴说:“我的错。”当初我就该知道的。”
他不理她,专注于对伊莎述说。“我无法思考,我感觉脑袋像变成了浆糊。她穿着领口开低的银色礼服,秀发绾起,丝缕下垂在颈项……如此美丽、”他凝视着酒杯。“如此迷人……”他的声音浓浊,用力吞咽。“抱歉,我无法说下去了。”他放下杯子,由后门离开。
崔西的眼神阴郁。她耸了耸肩,仿佛毫不在乎。“瞧我必须忍受的。我原以为他终于要开口了,结果他又将自己关闭起来。我就像和电脑结婚一样。”
“别太过分了,”伦恩道。“没有男人想要在妻子的前夫面前掏心剖肺。一整天,他一直想找你谈。”
“那很了不起吗?十二年来,我一直试着要和他谈。”
伊莎望向花园。“他似乎是个不擅于表达感情的人。”
“你们俩都该有个新体会,”伦恩道。“男人都不擅表达感情,接受这一点。”
“你就不同,”崔西道。“你会说出你的感觉,但汉利就像有感情便秘症。”
“我是个演员,出自我口中的多是狗屎。汉利爱你,连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
“那么我是个傻子,因为我不信这套。”
“你太不公平,”伊莎道。“我知道你受了伤,但那不代表那样做是对的。给他机会说出心里的话──没有观众在场。”伊莎指着后门。“用你的脑去听他说,而不是你的心,因为此刻它太过伤痕累累得无法信赖。”
“那不是重点!你不明白吗?你认为我不曾尝试过吗?”
“再试一次。”伊莎坚定地将她推向门。
崔西一脸的不悦,但还是出去了。
“我已经想要杀死他们两个了,”伦恩说道。“而我们甚至还没端出开胃菜。”
☆☆☆☆☆
汉利站在凉亭边,双手插在口袋里,金边眼镜映着夕阳的余晖。崔西感觉到和十二年前同样的晕眩──就在她将香槟洒在他的长裤上之前。
“伊莎要我出来的。”崔西听出自己语气中的敌意,今天她已经恳求过他一次,而她不想再来一次。
他将手拔离口袋,没有看她。“你今早说的话……那只是你的另一番烟幕弹吧?说你又胖、又有妊娠纹的。你该死地很清楚你一天比一天漂亮!还有,你说我不爱你,在我已经诉说了上千遍我的感觉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