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等待着。茱莉的双峰剧烈起伏,最后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我们在找“早晨的影子”。”
伊莎过了好一晌,才想起伊特鲁尼博物馆里的祭品雕像。“它和博物馆里珍藏的“黄昏的影子”有关联吧?”
““早晨的影子”是他的伴侣,一座女性的雕像。三十年前,村子的神父在种植墓园的玫瑰花丛时,发现了它。”
正如伦恩所怀疑的。“而村子里的人不想将它交给政府?”
“你认为这只是一群贪婪的人,想要私吞艺术品那么简单?如果是就好了。”
“但它是无价之宝。”
“的确,但不是你所想的方式。”
“我不明白。”
茱莉轻扯着耳环,显得憔悴、疲惫。““早晨的影子”有着特殊的力量,也因此我们从不对外人提起。”
“什么样的力量?”
“除非你出生在卡萨里欧,你不会了解的。即使是我们,一开始都不相信。当我们的父母亲告诉我们雕像的事时,我们笑了──但现在就不会。”她终于转头望向伊莎。“三年前,“早晨的影子”失踪了。自此之后,方圆三十公里内的女人就无法受孕。”
“这三年来,都不曾有人怀孕?”
“她们都是在镇外受孕的。”
“你真的相信那和雕像失踪有关?”
“维多和我都受过大学教育,理智上我们不信,但事实俱在……唯一能够成功受孕的夫妇都住在镇外,而且那并不容易。”
伊莎终于了解了。“因此你才会开老远的车子去和维多会面,你们试着要有孩子。”
茱莉绞着双手。“也因此我们的朋友汀娜和瑞克必须每夜离开,将女儿留给保母保顾,就为了拥有第二个孩子。也因此萨洛和媞莉每晚都必须大老远开车离城,在车上做爱后再开车回来。上个月,萨洛因为一再迟到而被解雇了。也因此魏太太总是不快乐,因为伯纳和基诺无法有孩子,让她升格成为祖母。”
“镇上的药剂师怀孕了,我看过她。”
“她在利物浦和爱唠叨的妹妹同住了六个月,她的丈夫每晚开车来回。现在他们正在办理离婚手续。”
“但这和农舍、老柏洛何干?”
茱莉揉着眼睛。“就是柏洛偷走了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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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的是,柏洛有着讨厌孩子的名声,”当晚在厨房里,伊莎对伦恩转述一切。“他不喜欢孩子的吵闹,而且他抱怨有太多小孩意味着他们得花许多钱在教育上。”
“深得我心。于是他决定偷走雕像,降低镇上的出生率?你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了,竟会相信这种故事?”
“茱莉说的是真话。”
“我毫不怀疑。我无法理解的是,你竟然将雕像的神奇力量当真。”
“主的旨意是神奇的。”一如以往地,伦恩将厨房弄得一团糟,而她忙着跟在后面收拾。
“饶了我吧!”
“自从雕像被偷后,卡萨里欧就不曾有人怀孕。”
“然而我一点也不后悔丢掉你的保险套。这不会有点冒犯你的学术专业吗?”
“一点也不,”她将一叠肮脏的碗盘放到水槽。“它正好支持了我的论点,心灵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你是说这是某种集体歇斯底里?那些女人无法怀孕,因为她们相信她们不能?”
“这种事曾经发生。”
“我比较喜欢黑手党版本的故事。”
“因为它牵涉到枪枝。”
他笑了,俯身亲吻她的鼻梁,而后是她的唇、双峰。好一晌后,他们才能喘过气来。“煮晚餐,”她虚软无力地道。“我一整天都在等这些蘑菇。”
他呻吟出声,抓起刀子。“我承认,你从茱莉那里问出来的比我从维多那里问出来的多。但雕像在三年前就不见了,为什么他们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始挖掘?”
“神父一直将雕像留在教堂的办公室里……”
“这不是很有趣吗?异教信仰和基督教义并行不悖。”
“每个人都知道雕像在那里,”她洗着碗。“当地的官员也无意向上层报告,以免干犯众怒。多年来,柏洛一直在教堂打零工,但直到他数个月后去世,从没有人将他和雕像的失踪联想在一起。然后人们开始想起了他不喜欢孩子。”
伦恩翻眼向天。“的确可疑。”
“玛妲一直为他辩护。她说他并不讨厌孩子,只是因为风湿,脾气不好。她说他对女儿极好,甚至在外孙女出世时,飞到美国去看他们。于是人们退让了,改由其他谣言取代。有的还满丑陋的。”
“有枪枝牵涉在内吗?”
“抱歉,没有。”她擦拭流理枱。“在我抵达前天,安娜要基诺来这里清理垃圾。猜猜看他不小心敲掉墙的一角后,发现墙洞里藏着什么?”
“我屏息以待。”
“三年前不见的雕像的大理石基座。”
“那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他们突然对那座墙大感兴趣。”
她擦净手。“镇上的人为之疯狂。他们计划要拆掉墙,结果偏偏有只讨人厌的苍蝇出现了。”
“也就是你。”
“正是。”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告诉我们真相,一切会容易许多。”
“我们是外人。他们没有理由信任我们──特别是你。”
“谢了。”
“如果我们将雕像的存在泄漏出去,就算镇上的人找到了雕像,又有什么用处?当地的警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其他地方可不会。镇上的人担心雕像最后会落得被锁在伊特鲁尼博物馆的玻璃柜里,和“黄昏的影子”一起展示。”
“那正是它应该在的地方。”他切了块大蒜。
“你作健身时,我在屋子里找了一下,瞧瞧我所发现的。”她取出在起居室书架上找到的泛黄信封,将信封里的东西摊在厨房桌上──十余张相片,照的都是柏洛的外孙女。
“看起来不像是讨厌孩子的人的收藏,”伦恩道。“或许柏洛并没有拿走雕像。”
“造墙的人是他,墙边的垃圾也是他堆的。”
“没人有确切的证据。但如果雕像不在墙里,它究竟在哪里?”
“绝不在屋子里,”伊莎道。“玛妲和安娜已经找遍了。他们讨论过将花园翻过来,但玛妲说如果柏洛将东西埋在花园里,她一定会注意到,不允许他们乱动花园。当然,柏洛也有可能将雕像埋在靠墙边的橄榄树林或葡萄园里。我建议茱莉要他们找来金属探测器。”
“特殊道具上场。我开始要喜欢这个了。”
“很好。”她收好抹布。“说够了,关掉炉子,脱光衣服。”
他吼叫一声,刀子掉了。“你差点害我切掉自己的手指。”
“只要是手指就好。”她咧开个笑容,开始脱下衬衫。“谁说我无法随机应变?”
“不是我,好吧。我回过气来了,”他看着她解开钮扣。“现在几点了?”
“快八点了。”
“该死了!我们随时会有伴。”他伸手向她,但她皱起眉头,闪了开去。
“我记得茱莉和维多不来了。”
“我邀请了汉利。”
“你不喜欢汉利。”她再度后退,开始扣上钮扣。
他叹了口气。“你怎么会那样想?他是个不错的家伙。最后几颗别扣上。还有,崔西也会来。”
“我很惊讶她接受了。今天她甚至不肯正眼看他。”
“我没有明确告诉她,我邀了汉利。”
“这将是个美好的夜晚,不是吗?”
“我别无他法,”他说道。“今早他们之间到达了冰点,崔西一直在躲他。他非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