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玩着笔,却迟迟没有东西出来。杰肯对角色所做的修改令他有些难以适应……
数个小时后,他回到了农舍,决定不对伊莎提起剧本的新改变,以免惹恼了她。现在不──在他们漫长的等待游戏即将结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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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不理伦恩的建议,故意挑了件最不性感的黑色直衫,披上金星繐边的披肩。她听到声响时正在喂猫。她转过身,喉间的脉跳急促。
一名知识份子站在面前。他戴着金框眼镜,黑发凌乱,衬衫微绉,斜背着只袋子,颇有焦虑诗人的气质。
她笑了。“我还在纳闷今晚的约会对象是谁。”
他打量着她保守的穿着,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不该指望迷你裙。”
她走到门外,瞧见一辆银色的爱快罗密欧停在她的小车旁边。“它是怎么来的?”
“我的车子暂时无法修好,我买辆新的来应急。”
“人们会租车子应急,而不是用买的。”
“只有像你这样的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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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塔城像皇冠般坐落在山丘顶,十四座塔楼戏剧化地背向夕阳。伊莎试着想像由南欧前往罗马的朝圣者第一眼目睹这座城市时的感觉。
显然伦恩也在想着同样的事。“它很美,不是吗?百塔城是塔斯坎尼保存得最好的中古城镇,而且那纯粹是意外。”
“怎么说?”
“它曾是座重要的大城,直至黑死病肆虐,夺走了大多数人的命。”
“就像那座城堡。”
“百塔城不再是朝圣者途中的重镇,或许这对后代的人反而是幸运。幸存的城民没有钱翻修,因此多数的塔楼都保留了下来,”一辆游览车和他们会车而过。“那是现代的黑死病──像马蜂窝般的观光客。幸好这不是座大城,多数人不会停留过夜。安娜说过了午后,城里就空了出来。”
“你和她谈过了?”
“我允许她从明天开始拆墙,但我必须在场监督。”
“我敢打赌她不会喜欢的。”
“我才不在乎。我指派杰瑞担任守卫之责。”
伦恩将车子停在古老的城墙边,将背袋甩到肩后。这次他打扮的知识份子并没有变装太多,但由于多数的观光客已经离城,他们得以从容漫步城里,不会吸引太多的注目。
他带她参观十二世纪的教堂壁画,也在她购物时耐心等候。他们漫步在狭窄的街道和古老的塔楼里,登上塔楼,眺望沐浴在暮色里的远山和田野。
他指着葡萄园。“这里的葡萄酿出的是白葡萄酒。要不要在你热中的晚餐谈话时,品尝一些?”
他慵懒的笑容令她的肌肤炙热了起来,几乎想说忘了酒和谈话,直接上床去。但她已伤痕累累,无法再承受更多打击,而这次她一定要做对。
他们在西斯塔那饭店的餐厅用餐,隔窗远眺城里的华灯初上,以及远处的田野。
他举杯致意。“敬谈话──希望这番谈话够简短,收获丰硕。”
她啜饮着美酒,提醒自己放弃权利的女人只会被践踏。“我们将会有一桩韵事。”
“谢天谢地。”
“但必须依我的条件。”
“噢,那真是出人意外。”
“你一定得话中带刺吗?我可以告诉你,那一点也不吸引人。”
“你和我一样话中带刺。”
“也因此我知道它毫不迷人。”
“继续吧!我可以看得出来你急于开出条件。我也希望你尽快为我敞开──或者那也是话中带刺?”
他明显地乐在其中。
“我们首先要涤清一点,”她不理他眼里的笑意,也不在乎。太多女人为了所爱的人丧失自己,但她不会是其中之一。“首先……你不能够批评。”
“我该死地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我不像你一样是经验丰富的性运动员,也因为我威胁了你,而你不喜欢那样。”
“好吧,不准批评。而且你没有威胁我。”
“第二点……我不会参与任何古怪的游戏,就只是直截了当的性。”
黑框镜片后的银蓝色眸子闪烁着狡狯。“你对直截了当的定义为何?”
“就是广为接受的定义。”
“明白了!不玩群体、不用玩具,或古怪的游戏。令人失望,但我可以捱得过。”
“忘了这回事!”她丢下餐巾。“你和我根本不同国!我不知道怎么会考虑这档子事,即使只有片刻。”
“抱歉,我让你无聊了。”他越过桌面,将餐巾放回她的膝上。“你要标准姿势,也或者你宁可在上面?”
男人!她不理他这一套。“我们可以随机应变。”
“我们可以脱掉衣服吗?”
“你可以。事实上,那是必要条件。”
他笑了。“如果你不想要宽衣,我也可以接受。黑色吊袜带应该有助于维护你的矜持。”
“你真是沉迷其中,”她以指梭巡过杯缘。“最明显的一点,这纯粹只是身体,没有感情的成分。”
“如果你这么说。”
现在来到最难的部分,但她拒绝却步。“还有一点……我不口交。”
“为什么?”
“它不符合我的风格……太过世俗。”
“坦白说,你真的加了许多限制。”
她抿起下颚。“随你要不要接受。”
噢,他会接受,伦恩想着,看着她动人的红唇抿起。他曾在银幕上、私底下和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做爱,但那些细致的脸孔背后并没有像伊莎一样的生命力。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智慧、幽默、决心和深刻的同情。但此刻他唯一想的是抱着她到最近的床上。不幸的是,菲菲博士不是个容易被抱起来的女人──她有自己的行程表。他甚至不会惊讶她先拿出一份合约,要他签名。
她喉间的脉跳给予他鼓励,她并不像外表所假装的冷静自持。“我觉得有些不安全感。”他道。
“你为什么没有安全感?你已得到了你想要的。”
“但我想要的东西上面都贴着大大的警告标志。”
“你只是不习惯女人坦白沟通她们的需要,我知道那或许会让你觉得被威胁。”
谁会想到拥有颗好脑袋的人竟然如此性感?“尽管如此,我的自我相当遭到贬抑。”
“就精神上来说,那是好事。”
“肉体上来说,那不是。我想要相信我对你是无法抗拒的。”
“你是无法抗拒的。”
“你能够在语气里多一点热切吗?”
“那是我的痛处。”
“我的无法抗拒?”
“是的。”
他笑了。这还像样一点!
侍者端着义式香肠、橄榄和炸成金黄色的蔬菜上来。伦恩挑了一项,隔桌送到她的唇边。“好吧,归纳一下:不准批评和口交,对吧?不能太古怪的游戏。”
他原希望能够挑起她的,但她面无表情地道:“我是那么说的。”
“我猜我不必问鞭子或蜡烛了。”
她甚至不屑回答,反而用餐巾拭了拭嘴角。
“或是手铐?”他问。
“手铐?”她的餐巾半途停住。
她的眼里是否闪过了兴趣的火花?她的脸颊绯红,但他不会愚蠢得透露他注意到了。“忘了吧,我太不敬了。我道歉。”
“道──歉被接受了。”
他听出了她略微的结巴,强抑下轻笑声。原来,喜爱掌控全局的费博士不反对一点小束缚。尽管他可以猜出最终会被铐住的人是谁,他决定这是个好的开始。他只希望她不会丢掉钥匙。
在用餐期间,伦恩尽可能找借口碰触她。他的长腿隔桌碰触她、爱抚她的膝盖、抚弄她的手指、喂她吃东西。他甚至学他拍过的某部电影,以拇指摩弄她的下唇。男人还有可能更处心积虑吗?而且他的挑逗都生效了。 她推开空咖啡杯。晚餐美味极了,但她根本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