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勇往直前”在最近似乎没有用,不是吗?就我所看到的,你的名声扫地、破产,而且失业。”
“你生活在当下的哲学又为你带来了什么好处?你对世界又有何贡献了?”
“我给人们数个小时的娱乐,那就足够了。”
“但你所在乎的呢?”
“此刻?食物、美酒和性--就和你一样。别试图否认。如果它不重要,你就不会让男人挑上你。”
“我喝醉了酒,而且那一晚和性无关。那是一时的迷惑。”
“狗屎!你没有醉到那个地步,而且它和性有关。”他顿了一下,挑了挑眉。“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和性有关。”
她用力吞咽。“我们之间和性无关。”
“那么我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拥有的是友谊--两个同在异国的美国人。”
“这不是友谊。我们甚至没有那么喜欢彼此,存在我们之间的是性张力。”
“性张力?”
“兹兹作响。”他说得仿佛那是句爱抚。
她的身躯窜过一阵战栗,气愤地道:“我才不会那样。”
“我注意到了--但你想要,而且我很乐意帮忙。”
“我感动得快哭了。”
“我只是说我想要再试一次。”
“我敢打赌是。”
“我不希望我的雇用纪录留下瑕疵,而且我没有做到你雇我做的事。”
“我宁可接受退款。”
“那违反公司政策,我们只提供交换。”他笑了。“你不感兴趣?”
“一点也不。”
“我以为诚实是“四个基石”的基本政策。”
“你想要诚实?好吧,的确,你是个英俊的男人,魅力四射--但那只是种对电影明星的遥远憧憬。我从十三岁起就不再迷电影明星了。”
“你从十三岁起就开始压抑性了?”
“你用完午餐了吗?我用完了。”她丢下餐巾纸。
“我还以为你已经进化到不会生气了。”
“你以为错了。”
“我只是提议你稍微拓展一下领域。你的自传说你三十四岁了,你不认为背负着这么多的行李有些年纪太大了?”
“我没有压抑性。”
他挑了挑眉,轻抚嘴角。“就说是服务他人吧--你应该会欣赏这样的哲学--我愿意协助纡解你的性压抑。”
“等等,我正在回想这是否是我所听过最侮辱人的话--没错。”
他微微一笑。“这不是侮辱,菲菲。你唤起了我。你曼妙的身材、一流的头脑,加上高高在上的个性,强烈地吸引了我。”
“我又感动得要流泪了。”
“昨晚我们在镇上碰面后,我一直幻想再见到赤裸的你--四足分开。我是否说得太明了?”他的唇角抿起个孩子气的笑意,而非邪恶的。他明显地乐在其中。
“噢……”她试着表现出成熟世故,但他确实也唤起了她。这个男人就像瓶装的性--即使在最过火时。她一向赞赏拥有明确目标的人,而让理智的费博士接手似乎比较明智。“你在建议我们来段性韵事。”
他以拇指摩弄着唇角。“我提议往后数个星期、我们每晚的几分钟,都来玩前戏、后戏……或游戏。”他蓄意不把话一口气说完。“我提议我们谈论的只有性,我们想的只有性,我们做的只有--”
“你是当场编出这一切,或是出自某个剧本?”
“性到你甚至无法走路,我无法站立,”他浓醇的声音散发出一千瓦的电力。“性到我们都在尖叫,性到赶走了你所有的压抑,而你唯一的生命目标是达到高潮。”
“这真是我幸运的一天,免费的色情电话。”她将太阳眼镜稍微挪高。“谢谢你的邀请,但我敬谢不敬。”
他悠闲地以食指轻画过杯缘,露出征服者的笑容。“我们得等着瞧,不是吗?”
清晨的健身也无法燃烧掉伦恩郁积的烦躁精力。他灌了一大口水,望向花园里待搬运的柴薪。安娜原本要找管葡萄园的丈夫西莫或儿子基诺来搬的,但伦恩需要运动,因此他自告奋勇。
天气炎热,晴空万里无云,然而肉体的劳动也无法让他不去想霭丽。如果当初他能够更努力触及她的内心,她或许仍会活着。但他一向不喜欢牵扯,对女人和友谊都漫不经心--事实上,除了工作,他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 “我不要你带坏我的孩子。”伦恩十二岁那年,他的父亲如此对他说。他的报复则是偷走老头子的钱包。
的确,过去十年来他已经改邪归正,但旧日的习惯仍难以改变,而且他的本性仍是邪恶的。或许那正是他待在伊莎身边觉得轻松的原因。善良的盔甲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她看似脆弱,却坚韧如铁,就算是他也无法带坏她。
他装满了推车,将木柴推到葡萄园边,倒入用来烧枯枝的铁桶内。他点燃了火,远眺着农舍的方向。她在哪里?他们去维特拉是前天的事了,而她仍然没有电力,因为他尚未吩咐安娜派人去修理。噢,他原本就是个恶棍的料,而且这似乎是让完美小姐前来就他的最好方法。
他纳闷当她终于冲来庄园,质问为何仍没有电时,会是戴着帽子呢,或是任由她所痛恨的一头鬈发飞扬?愚蠢的问题。费伊莎绝不会放任自己乱七八糟。她总是穿着整齐,成熟干练。噢,她甚至可能会挥舞着一叠法律文件,威胁如果他继续怠忽房东之职,她会告到让他被关上一辈子。
他考虑亲自去农舍一趟,查看她的情况,但那一来就没有意义了。不,他要完美女士主动来找他。恶棍最爱的就是引诱女主角进入他的巢穴了。
伊莎在壁柜里找到一座陈旧的树枝状吊灯。她取下小灯泡,在灯座插上蜡烛,找了条够坚固的绳子,把吊灯吊在木兰树下面。
弄完吊灯后,她改找其它事忙。她已经洗完衣服,将起居室里的书本重新排好,也替猫洗了澡。截至现在,她的时间表根本是个笑话。她无法专心写作,沉思更是不可能。她唯一听到的是诱惑、低沉的男音,引诱她定向堕落之途。
“性到我们都在尖叫……性到赶走你所有的压抑……”
她开始擦拭玻璃杯。或许她可以打电话给安娜,但她怀疑那正是伦恩的如意算盘。他就是要她去庄园找他--要她随着他的步调起舞。但就算是为了恢复电力,她也不干。他或许够狡诈,但她有“四个基石”作为王牌。
万一她昏了头,屈服于和他在黑暗中共舞的冲动呢?那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她出卖过一次自己的灵魂,而她不会重蹈覆辙。
她瞧见有人走近屋子,因此走出厨房到后门。“你们是来修电力的?”她问。
来的是一老一少。老人有着灰发和历尽沧桑的脸庞:年轻人健壮、黑眸,有着橄榄色的肌肤。他放下铲子和十字镐。“电力?”他以意大利男人欣赏女人的目光打量着她。“不,西诺拉,我们来察看水井。”
“我记得有问题的是下水道。”
“是的,”老人说道。“我的儿子英文不好。我是魏西莫,管理这里的土地,他是基诺。我们先做测量,再看能否挖掘。”
她打量着他们的铲子和十字镐。奇怪的测量工具--或许魏西莫的英文也不好。
“噪音会很大,”基诺道,露出一嘴白牙。“会有很多灰尘。”
“我会捱过去。”
她回到屋子。不久后,维多出现了,长发迎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