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洁玉走回餐桌。“克林,我想跟莉雅私下谈谈,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莉雅等克林离开餐厅后,才绕过餐桌走向洁玉。
“你真的不想嫁给克林吗?”
“不,”莉雅回答。“而那──你知道──正是问题所在。”
“它怎么会是问题。”
“克林是被迫娶我的,他只是在尽义务罢了,而我无法控制他。”
“我不明白。”洁玉说道。
莉雅紧张地把头发撩到肩后。“我想控制整个情势”。她低声说道。“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我必须结婚时,心里其实很气愤。我觉得非常……无奈,那实在很不公平。然而直到把婚姻视为一笔商场交易而非私人关系时,终于能和我的处境妥协了。我决定只要能自己挑选丈夫并定好条件,那么他是否爱我就不重要了。那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桩商业性安排,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克林不会同意你的条件,是吧?我并不觉得意外。”洁玉说道。“他是个独立自主的男人。他常以自食其力,不依仗家人或朋友的协助为傲。要控制他并不容易,但我相信你将会为此高兴的。对他要有信心,莉雅,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是的,莉雅心想,克林会照顾她。
他对她继承的财产没有兴趣,甚至明白表示他碰都不会碰。
他甚至对她的头衔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跟一个公主结婚是件麻烦事,他得忍受一年好几次的大规模重要宴会,还得跟摄政王来往。老天,她知道他一定很讨厌这些事。
克林拒绝了她所提供的一切。
不,这不是一桩公平的交易。
第五章
洁玉和莉雅走进客厅时,理察爵士刚跟每个人打完招呼,理察转向两位女士。他认识洁玉,在跟她说他有多么高兴再见到她后,他将注意力转向莉雅。
“亨利告诉我好消息了,恭喜您,公主。你选了一个好男人。”
莉雅勉强笑了笑。她谢过理察,附和着说克林的确不错,然后问他是否能来能加婚礼。
“当然,”理察爵士答道。“我不会错过的。真可惜必须保密,但你也了解个中原因,请过来坐下吧,我带来一些你会有兴趣听的消息。”
理察领她在一张椅上坐下。洁玉和凯恩坐在她对面,而公爵和他的夫人则坐在另一张长椅上。
克林独自站在壁炉前。他没注意理察或自己的家人,而是背对着他们,专注在研究壁炉架上的小饰物,莉雅注视着克林拿起那座小城堡看个仔细,脸上一无表情,她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公爵夫人正在解释她对婚礼的计划,她决定把这桩美事办得尽善尽美。中途被她丈夫呼唤克林的声音打断。
“小心点,儿子。那是我的无价之宝。”
克林点点头,却没转身。他正注意到用看来非常细致的锁链拴住的吊桥。“这真是一件巧夺天工的作品。”他边说边轻巧地把吊桥从钩子上拿下来。城门立刻往下开启,
克林把小城堡举得更高以便看到内部。
莉雅注意到他惊讶的眼神,还有他的微笑,她也微笑起来。他刚发现她父亲在多年前耍了他朋友一记的小诡计。
克林转向凯恩,一歪头示意他过去。凯恩起身走向壁炉架。
克林不发一语,只是把城堡递给哥哥,然后转身走过来,坐在莉雅身边。
公爵夫人正兴致勃勃地谈论著她对婚礼的计划,她丈夫和理察俩都耐心地听她说话。
凯恩突然一阵爆笑,吸引了大夥儿的注意。
凯恩转向莉雅。“你知道此事吗?”
她点点头。“我母亲告诉过我这个故事。”
“待会儿等你和父亲独处时,你会弄给他看吗?”凯恩问道。
“是的,当然。”
“把那个放下来。”他父亲命令道。“看别人握着它教我提心吊胆。你知道它有多少价值吗,凯恩?”
他儿子笑说:“是的,父亲,我知道它的价值。”他关上吊桥,把城堡放回原处。
“母亲,我不认为理察爵士对你的婚礼计划会感兴趣。”凯恩说。“他已经保持礼貌够久了,让他谈谈他来访的原因吧。”
文妮转向理察。“你只是为了礼貌才听我说话吗?”
“当然是,文妮。”她丈夫对她说道。为了缓和他的直言无讳,他拍拍她的手。
凯恩坐回他妻子身旁,手臂绕在她双肩上,把她拉近他身边。
莉雅注意到她的监护人和他的长子俩都不介意公开对妻子表达关爱之情。凯恩正心不在焉地抚摸着他妻子的胳臂,而她的亨利伯父则一直没松开他妻子的手。莉雅很羡慕这两对爱侣。她知道她的监护人与他的妻子是因真爱而结合;而从洁玉和凯恩互相凝视的眼神看来,她推测他们也是先相恋而后结婚的。
她和克林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她怀疑他了解跟她结婚需要放弃些什么,而且几乎当场就开口问了他。
理察爵士此时加入谈话,免除了莉雅受窘的可能。“克林要我协助他做小小实验。他有理由相信这位小姐的女仆──薇娜──和不良分子勾结,想绑架公主。”
莉雅被理察的话吓了一大跳,她转向克林。“你凭什么怀疑那个甜美的……”
他打断她的话。“让他说完,莉雅。”
“克林是对的,”理察爵士笑着对主人说道。“您的两位公子具有我在情报局工作以来发现过最好的直觉。”
亨利愉快地笑着说:“我喜欢认为那是得自我的遗传。”
“是呀,”文妮表示赞同,她对她的丈夫是绝对的忠诚。“亨利向来像狮子一样。”
克林试着不发笑。他认为父亲比较像绵羊而非狮子,但他不认为那是缺点。事实上,他还挺□慕他的单纯。他自己在多年前就丧失了那份纯真,他父亲的确是稀有的人物,他似乎对人生的黑暗面完全免疫。听他父亲坦述年轻时历经的创伤,更使他显得不凡;那经历并没有使他变得愤世嫉俗,他还是坦然表达感情。而克林知道如果他还有一丝温柔,那也一定是遗传自父亲。
“现在,诚如我所说的,”理察继续说道。“克林叫女仆通知公主说,在我的住所将举行一场会议,时间订在次日早晨十点。薇娜就在晚上偷溜出去告诉她的同夥,克林命令莉雅的一个侍卫跟踪她。不出所料,第二天早晨,他们一夥四人已埋伏在我住所附近,等着劫走公主。”
“所以他们总共有四人?”克林问道,他对这消息一点儿也不惊讶。莉雅说不出话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很能判断一个人的品格,现在却不得不承认她对薇娜看走了眼,随即又想到自己是否看错了蓓莉。
“老天,雇用薇娜的是我。”公爵夫人脱口说道。“她来毛遂自荐时我早该觉得奇怪了,但却因为她就出生在莉雅父亲家附近而认为有个能唤起她过去回忆的人陪她,会使我们所监护的女孩好过些。薇娜会说他们的语言,亨利,我还看过她的介绍信。我看过的,但是我现在知道我该更谨慎些才对。”
“母亲,没有人怪你。”克林对她说。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的疑虑?”莉雅问克林。
这个问题令他很意外。“因那是我该解决的问题,而不是你。”
他似乎相信自己对她是有责任的,莉雅不知如何应付那种骄傲的自信。“但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什么使你起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