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提了一个人。”
“谁?”她愤怒地质问。
“你的继兄。”
梦娜全身一僵,她睁大眼睛瞪着达克。“不,”她低喃。“不是东尼。”
“为什么不是东尼?”
“他不会做那种事,”梦娜说。“他不会。”
“他懂电脑。你自己说过是他替你的生意装电脑的,听说蔻丹的店也是他装的电脑。”
“没错,但不能因此说他是贼。”
“不能吗?”达克的眼睛在卤素灯上方闪闪发亮。“他有前科的,不是吗?”
梦娜停止了呼吸一秒。“你在说什么?”
“我说他曾被人怀疑挪用公款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达克耸耸肩。“那天他在你的公寓出现之后,我简单地查了一下他的背景。”
“你什么?”
“你听到得很清楚。”
她震惊莫名。“你没有权利那么做。”
“我是保全专家,记得吗?”
“是电脑保全,不是私家侦探。好吧,几年前东尼确实惹上一些麻烦,但那件事随即澄清了。”
“你是说,没有人能提出证明,因此他们撤销了告诉。”
“从来没有告诉,”她嘶声抗议。“而且没有人真正指控他挪用公款。”
“我相信正式的说法是‘处理基金有误’。”
“那时他太年轻。”梦娜挥舞双手。“他冒险赞助一出新戏,但它没成功。东尼显然是判断错误,不是罪犯。”
“那得看你从什么角度去看,”达克直言。“在我这一行,公款不见了几千元看起来就像窃占。”
“对你会是,你以怀疑的眼光看每个人,每件事。你甚至不信任自己的未婚妻,甚至要她们签署婚前协议书。”
“少把我的前未婚妻扯进来,她们和这件事无关。”
“我们实际一点。”梦娜不理达克嘲弄的扬眉。“告诉我,东尼怎么知道你的电脑里藏着有价值的东西?”
“你是说真的?任何人都不难发现我的研究都是用家里的独立电脑做的。见鬼了,杰生和凯尔都知道,他们甚至知道‘阿肯’,他们可能向伯斯提过,而伯斯告诉了东尼。”
“老天爷!现在你又暗示我堂哥和继兄。难道你谁都不信任?”
“我没指控他们有犯罪意图,”达克声调不变。“我只是指出东尼可能得知‘阿肯’的一条途径。而途径不只一种,你的手下多数曾进出这幢房子,他们熟悉这儿的格局,东尼可能从他们口中得知。”
“但是东尼为什么要偷你的笨程序?”梦娜愤怒地嚷。
“两个理由,”达克冷冷地说。“首先,它对某些集团来说值很多钱;而凯尔提过你的继兄正在找大笔金钱资助他的戏。”
“每位剧作家都需要钱赞助他的戏,那并不表示他会以偷窃取得上戏的本钱。第二个理由呢?”
“报复。”达克简单地表示。
梦娜的嘴讶异地张开。“报复?报复谁?”
“我。”
“为什么?”
“因为他要你,而我得到了你。”
梦娜说不出话来。“哪有这——”
达克向前倾,双手放在桌上。“听我说,梦娜。因为东尼是你的继兄,也因为我没有确实证据证明是他要偷‘阿肯’,今晚的事我不再追究。”
梦娜的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真的?”
“嗯。但我不会给任问人第二次机会。你告诉东尼,梦娜,告诉他我再发现任何理由怀疑他想偷我的东西,我会钉死他。”
“石达克,你听我说——”
“我做得到的,梦娜。”
她相信他做得到的。他的脸上有种冷硬无情的神色。这个人她不认识,他不是她爱上的人。
梦娜退后一步。“我去找东尼,我要听听他怎么说。”
她倏地转身跑出书房。她奔下楼梯,差一点在中庭和威龙相撞。他伸手扶稳她。
“哇,慢一点,戴小姐。”威龙焦虑地瞧她一眼。“你还好吗?”
“不好。东尼在哪儿?”
“厨房。”
“失陪一下,威龙。”梦娜挣开他的手,直接奔向厨房。
梦娜冲入厨房时,东尼自打包的玻璃杯抬起头。“怎么了?”
她在他面前停下。“东尼,你说实话。今晚你是否去过达克的书房?”
“没有。我去那里干什么?它不是锁着的吗?”
“你怎么知道书房是锁着的?”
“伯斯说达克的弟弟曾提到他的书房有安全密码锁。”
贝丝、奥古及茱妮全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焦急地聚到东尼和梦娜四周。威龙走进厨房,莫可奈何地站在一旁。
“怎么一回事?”贝丝问。
“达克宣称今晚有人试图偷窃他电脑里的硬盘。”梦娜一直盯着东尼。“他认为是东尼干的。”
“狗娘养的!”东尼低骂。“而你相信他,嗯?”
“不,我认为他想错了,”梦娜厉声说。“而我要你证实。告诉我你没有试图偷窃那个鬼硬盘,东尼。”
“我没有试图偷那混帐的任何东西。”东尼横她一眼,他的表情僵硬。“我发誓,小妹。但是我没法证明。”
“你是没法证明,”达克自门口发声。“正如我无法证明是你试图偷它。但若你还想再试一次,戴东尼,我会找方法对付你。”
东尼全身一僵。“梦娜,你要相信谁?你的哥哥还是这狗娘养的?”
“我认为达克弄错了。”梦娜无路可走。
“弄错了?”东尼的笑不含任何幽默。“我认为他在说谎,我认为他捏造这个事件好逼你反对我。”
“不,”梦娜低呐。“不可能。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把我踢出你的生活圈。”东尼盯着达克。“你看不出来?他知道你和我关系特殊,而他受不了这个事实。他的占有欲太强了。”
“你错了。”梦娜说。
“我没错,”东尼柔声坚持。“他要你整个给他,暂时的。等他玩完了,你就会像破布一样被他甩掉。但是眼前,他不要有竞争。我说的对不对呀,石达克?”
“梦娜说得对,”达克说。“这事非关个人,它牵涉到很大一笔危险的生意。戴东尼,我要给你一点建议。若你是和那些国际工业间谍玩游戏,你是越界得离谱了。”
“我没在玩任何游戏。”东尼的视线移向梦娜。“有用吗,梦娜?”
“他是否能成功地策动你反对我?”
“没有人能,东尼。你是我哥哥。”
“你的继兄,”他柔声更正,伸手抚摸她的脸。“中间有差别的,小妹。石达克知道的。”
他转身走出厨房。梦娜的眼眶蓄满泪水。
贝丝、奥古和茱妮震惊地看着东尼走出门。威龙站在厨房,抱着他半融的冰雕,他紧张地瞟向众人,显然不大乐意夹在家庭纠纷中。
“至少,”达克简洁地表示。“东尼的确知道如何退场。”
达克尖锐的声调将梦娜自一时的麻木中唤醒,她猛地转身面对他。“那是家传的天赋。对不起,我们清理完毕就走。维持客户的家完整无缺,是‘正点’的一贯政策。”
他应该知道她会弄出难堪的场面,第二天早上,达克想。梦娜姓戴,剧场人。任何事都非得用戏剧化方式呈现。
他的原意只是发出单纯的警告,她却将它变成肥皂剧中的对质。这是他的错,他想。他实质上指控了戴东尼试图行窃,而在梦娜心中,攻击她的宝贝家人就是攻击她。
他犯了严重的错误,他把梦娜置于一个必须在他和她继兄之间择一而信的位置。他应该事前就想清楚的。他应该明白他不能指望梦娜信任他而不信任戴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