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激情就像电脑当机般,是一种短暂而紧绷的经验。通常,他只需要重新开机即能在几分钟内恢复正常运转。
但是今晚他的大脑无法照往常的步调反应。幸好夜色深,而街上近乎空荡荡,开车不是问题。达克在二十分钟内回到家。
伯斯在等着他。他冷静地端详达克,一面拿起皮夹克和吉普车钥匙。“晚上过得很愉快?”
“嗯,”达克简短地作答。他有种感觉,东尼不是梦娜家族中唯一对她有保护欲的人。“杰生和凯尔都好?”
“没问题。我们叫了披萨并且玩了一阵电玩。他们在十点左右上床的。”伯斯踱出前门。“明早见。”
“嗯,谢谢你。”
伯斯顿了一顿。“下星期梦娜的生日宴你会来?”
“会。”
伯斯点点头。“好,带杰生和凯尔去。”
“我会。”
达克关上门,启动电脑保全系统。他意会到自已还不想上床。想到和梦娜做爱的种种,使他很难入睡。
他决定去做他心情浮躁时通常会做的事。他爬上楼进入书房,打开了电脑。
很快地,“阿肯”复杂的程序迅速包围了他。他一直没有抬头,直到两个小人影出现在门槛。
杰生和凯尔穿着睡衣站在那里。
“我以为你们都睡了。”达克说。
“杰生在几分钟前醒来,”凯尔撇清地说。“他想看看你回家了没有。”
“不只我,”杰生迅速接口。“你自己也想看他在不在家。”
“我在家,”达克说。“下午彩排得如何?”
“太棒了,”凯尔咧嘴而笑。“每个人都说我们会掀掉整栋剧院。”
“伯斯说我们可以进攻百老汇。”杰生报告。
“西雅图的百老汇还是纽约的百老汇?”达克问。
“我不知道。”杰生似乎不懂其中的分别。“贝丝,她是伯斯的妈妈——”
“她扮演一个怪物。”凯尔解释。
“贝丝说我和凯尔是‘漫步者’有史以来最好的舞台助理。她说我们天生要做这一行的。”
“对哦,她说没有我们戏就演不下去了,”凯尔补充。“奥古说如果我们留在剧院,他会教我们操做灯光。我喜欢做那个。”
“我们迫不及待星期六的首演。”杰生表情丰富的脸闪过一丝焦虑。“你仍会去看?”
“绝对不错过。”达克保证。
“或许临时会有事,”凯尔佯装不在意地表示。“生意之类的。”
“我会去的。”达克说。
杰生胜利地对凯尔一笑。“你看?我说过他不会改变主意的。”
* * *
第二天早上梦娜走进办公室时,东尼正在玩她的电脑。
“嗨,小妹。”他没有抬头。“我在重新设定你的库存程序,任何项目存量不足时会自动跳出彩色指示显影。这样你就不必每天逐项检查,只要看紫色栏就成。”
梦娜立刻紧张起来。“你没改变任何指令吧?”
“放心,我没改变指令。”
“你确定?每次你动过我的电脑,我就必须学些新花样。你知道我最恨那种事。现在终于弄通了,我可不想再花时间去学习新程序。”
“你必须赶上潮流才能保持竞争力,程序不断地更新是未来的潮流。”
“在外烩这一行,赶上潮流是指我能分得出宗教性素食和健康性素食。东尼,什么是‘佛克特’?”
“是一种电脑艺术,你一定看过的。造型古怪,强烈的色彩,繁复的图型,它在电脑的萤幕上不断变化,但是操作人可以冻结任何画面并加上外框。”
“哦,我懂了。”梦娜微微一笑。“我想我在达克家看过几幅。那些图片像是外层空间飞来的。”
“嗯。”
“我的椅子还我,东尼。我必须策划下星期的素食午宴。”
“没问题。”东尼又敲了几个按键后才站起来。他终于抬头看她。“怎么了?”
“没事。”梦娜绕过桌角,坐进她的座位。
“你的表情怪怪的。”
“天,谢啦。你的模样也不差。”
“我是说真的,你看起来……我说不上来。有点不一样。”
茱妮打开门探头进来。“梦娜,如果你周末有计划,一律取消。我替你找到了白马王子。”
“休想!”梦娜说。“我很忙。”
“别找借口。这家伙棒透了,”茱妮热烈地表示。“他是‘麦迪逊戏院’的新任艺术指导,你会爱死他的。”
“我不会。”梦娜拿起行事历。
“你会,”茱妮抗议。“他真的是个好人。给他一个机会。”
“我说了不要。”梦娜满足地对堂妹笑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的确很忙。”
“你有餐宴要办?”
“不,是私事。”
东尼的脸崩紧。“什么事?你周末有约会?”
“还没有,但我预料会有。”
“真的?”茱妮的眼睛睁大。“和石达克?”
“嗯。”
“你是认真的,嗯?”茱妮若有所思地咕哝。
“没错。”
“见鬼了!”东尼嘟囔。“我仍不相信你会迷上他。”
梦娜耸耸肩。“你知道人们是怎么说异性相吸的。”
“异性?”贝丝将茱妮推开一点。“我是不是听到有人说异性相吸?”
“你听的没错。”梦娜检视一张适合做素宴的菜单。“各位,能否失陪一会儿,我有工作要做。”
“我们谈的是石达克?”贝丝追问。
“正是。”梦娜抬头。“茱妮,你开始准备今天婴儿受洗要用的奶油菠菜了吗?”
“已经在烤了。这道菜真可爱,你何不把它放进正在策划的午宴?它和全麦面条沙拉放在一起一定很好看。”
“不行。这是素宴,记得吗?不能有蛋或乳品。”
“对哦,我忘了。”茱妮仔细地盯着她。“你和石达克认真是说真的?”
“我是认真的。”
“狗屎!”东尼一掌打在墙上。“你和他睡觉了,嗯?”
梦娜的脸红到发根。“那不关你的事。”
“不关才怪。”东尼猛地转身面对她。“你是我妹妹。”
梦娜叹口气。“东尼,我已经二十八岁,很快就要二十九岁。我有自己的生意,纳税,信用额度良好。我想我已大到也稳定到能有成熟的关系。”
“你真和他上床了,”茱妮惊叹。“梦娜,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真的和一位粗人有关系?”东尼咬牙切齿。
梦娜扔下笔跳起来。“谁再说石达克为粗人就当下开除,听清楚了吗?”
“安静,安静。”茱妮安抚地挥手。“没有人要侮辱你的客户。我们只是有点难以适应这件事,如此而已。”
“戴家人总和圈内人结婚。”贝丝的口气阴森。
梦娜翻翻眼珠。“谁说过结婚来的?”
全室一片愕然,三双眼睛睁得大大地,直瞅着梦娜。
“这段情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茱妮优雅地问。“我是说,单就技术方面看。”
“那是我个人的事。”梦娜说。
东尼的眼睛半眯。“是昨晚,嗯?你从昨晚开始和他睡觉,因此,今早你才显得不一样。”
“我说过,这是我的私事。”梦娜驳斥。“现在,如果你们盘诘完毕,我真的该恢复工作了。”
茱妮以手覆眉。“我的天!现在我全懂了。他在舞会后勾引你,你则被舞会华丽的布景、曼妙的音乐、香槟美食所惑。你昏了头。”
“我没昏头,”梦娜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希望你有采取预防措施。”贝丝粗声说。
“那时他或许只是一夜风流。”东尼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