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手机站 > 别让相思染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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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欢欢叫了声「妈妈」、不只是欢欢要离开她这麽久……而是更多更多的伤心寂寞漫涌而来……怎麽,又是过年了呢?这种理所当然要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多怕这种日子呀……怕在这种日子里望见自个赤裸裸的孤独,却完全没有能力去改善这绝望的处境……

  她不坚强,也从来不想一个人呀!

  伸手再按一次重播键--

  「……我很希望你当我的妈咪喔……」



  我是你的妈妈呀,欢欢,她流下泪水,整个人蜷缩在角落,不知道该怎麽对自己的心交代,因为她此刻还是一个人。

  房令玺已经知道她的身分,也表达他的感情,更是对她势在必得。现下的逃脱也不过是一时的,要是真的放开她,他就不是房令玺了;因为他拥有的、能在意的

  东西已太少,所以一点点也不肯放,全要牢牢抓住。

  对亲情的渴盼让她恨不得立即与他们父女相认,共享睽违的天伦之乐,但是,她的情感仍别扭著不愿轻易臣服。因为她这些年过得好辛苦、好辛苦,已经决定不要丈夫了!他用失忆来抛弃她,她无法原谅自己的爱情这麽被糟蹋,而他却总是心想事成!

  丈夫仍然爱她又怎样?她依然这麽孤单!

  不管叫房令玺抑或苏骥瑭,他都是一名浑蛋!



  不要他了!她一个人习惯了,也哭习惯了。孤单又怎麽样?害怕又怎麽样?那个人反正永远不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到来!

  一种持续不断的噪音从远方传来,直到钻入她耳膜,她才发现自己哭得好凄惨,困在悲怆的氛围里,什麽外来的声音也听不到。要不是一盒面纸已用完令她不得不起身寻找,还真听不到有人按门钤。

  她先进浴室洗脸,动作迟滞地希望外面那个人会因为没人回应而走开。但希望破灭,电钤依旧吵死人地响著。

  是谁?是来收房租的房束太太?还是楼上的单亲妈妈又要来寄小孩?

  门打开,不是她想到的任何人,而是--

  房令玺!

  一个应该已经上飞机飞加拿大的人!

  「怎麽是你?!」她的声音好低哑。

  他伸手轻抚她微湿的面孔,眼底是不掩饰的怜惜。

  「你……不是出国了?」她别开脸,躲开他烫人的手指。

  「忘记拿一些重要的东西,所以又折回来。」

  「护照?」他是这麽粗心大意的人吗?

  「不,比护照更重要。」他勾住她柳腰,将她半抱起来。

  「你做什麽?!」她讶异地叫出来。

  「拿我忘了拿的贵重物品。看不出来吗?」他笑。已稳稳抱住她往楼下走。口气多麽理所当然。

  朱月幽怒叫:

  「我不是你的东西!放开我!」

  「放开你,然後让你一个人躲起来哭,顺带增添我的罪状,将我打入万劫不复?不,别想我会这麽继续放任你,用这三天来惩罚我八年来的遗忘已经太足够。现在,我们一家团圆。」

  「你说了算吗?我没准备这麽快原谅你!不劳你代我决定原谅的时间表。」她气得槌他肩。

  房令玺任由她去施暴,吃苦当吃补地刻苦耐劳。

  「你可以用未来的五十年慢慢去准备各种原谅我的心情,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们就顺便结结婚、养养孩子,过过幸福快乐的生活吧!」

  「无赖!」她骂。

  但他不应。

  「浑蛋!」她又骂。

  这回他微抬一边眉毛。

  「我不要你!」她挫败地大叫。

  他终於有所动作,将她给放下来,因为已经到了楼下。

  「你要的,你只是生气自己竟然还要而已。」他叹气:「别生自己的气,光是气我就已经耗尽你全部的力气了,若连自己也气,你日子还要过下去吗?」她的心事他知道,从遇到她至今总是明的暗的吃排头,直到知道她是他妻子,并辛苦了这麽多年,一切也就能够理解了。

  「为什麽你要来?你的身边根本没有我的位置,你一个人已经过得很好了,不

  像我--」不像她,这样的思念欲狂,这样的无法自力……「我不要你可怜我!」

  「可怜?」他不可思议地叹口气。「告诉我,当年我是不是追你追得很辛苦?」他觉得自己才是可怜的那一个。

  朱月幽摇头,她当年很轻易地被他追走。只因……想要有家人,想要有人疼,而这个男人这麽深深地震动她芳心,嫁给他,就像嫁给一个美梦,她与他从此有了家,以为一辈子都会活在这美梦里。

  「月幽,我知道你觉得不公平,觉得我不劳而获,予取予求。相较於你的辛苦,我是幸运没错,但是我这八年来不会比你好过多少,记忆是一片空白,只能活在别人替我架构的身世里,相信自己是他们杜撰的那个人。幸运的是父亲真心对待我这个他半路认来的儿子,可是又因为这恩情,我必须放弃自已真正的那个身分,只因不想令老人家伤心,担忧著随时会失去我。但是我不好过呀!我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这辈子唯一的希望是能想起所忘的一切,因为那片记忆里有欢欢的母亲,她可能是我深爱的女人。」他望著她。「你有明确的面孔与姓名可以思念,但是我没有。我只能猜测,不停地猜测--是不是有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让我深爱著?她活著吗?她过得好吗?曾不曾因为想念我与欢欢而哭泣?她还在找我吗?还是已另觅归宿?这些问题常常萦系在心中,让我不想、不愿去接受其他女人的感情。」

  她怔怔地看他,从未想过坚强稳重如他,心中竟也有这麽多的不确定。这些都是她没想过的,一个失忆的男人还会去想那麽多吗?会去牵挂著一张空白的女性面孔吗?

  他不是会说谎的人,那麽,这是真的了?

  「如果我与欢欢是你的伤痛,那你则是我的桎桔,让我这辈子再也无法把爱情给出去--而我,甘之如饴。」

  他放开她,退後一步,静待她的决定。

  投入他怀抱,对爱情投降,双方和解;或离开他,让他无止境追求下去,延续著折磨。他这次让她选择,并且奉陪。

  她知道他的意思,但这只是假民主罢了,这人永远不会放手的!

  可恶,无赖!

  很生气呀,但是心中那沉郁多年的块垒,似乎化掉了,他大张的怀抱突然变得诱人不已。她的呀!这怀抱从来就只是她的呀!就算荒废许久,依然是属於她的城池,为什麽不收回?

  身随心动,她迎向他的笑容、他的怀抱,回到了她的家!

  她又有家了啊!

  「我的记忆回来了。」他拥紧她,叹息里有深深的满足。

  她在他怀中点头,什麽话也说不出。

  她的爱情也回来了。

  这样,也就够了。

  他把她当作是全部的记忆,够她填平所有委屈了。

  「走了。」他轻吻她。

  「去哪?啊!你不是要出国?!」猛地想起,忽地又感伤起来。

  房令玺摇头,抚去她紧锁的眉头。

  「是他们要出国,爸爸与欢欢。我怎麽可能去别的地方呢?既然你在这里。」

  「你……存心要惹哭我。可恶!」她哽咽叫道。

  他接住她拳头,搂她往路边的车子走去,笑道:

  「今年,我们一起过年。以後谁都不许缺席。」

  她坐入车内,看到车上一张欢欢与他的合照,轻道:

  「没有欢欢。」

  「明年会有的,还有爸爸。今年就让我自私一点完全拥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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