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马进兴的女儿啊,有啊,出席了,而且和总裁一副鹅蝶情深的模样,看得我们一夥旷男怨女们简直就快要坐不住。”接下来不晓得对方说了些什么,只听得她的一阵娇笑声。
一要死了,成天逗人家,谁不晓得你程勋在某方面的‘战功彪炳’?我才没造你的谣,是那群小秘书说的嘛,”她尖起嗓子,娇滴滴的道:“帅是一样帅啦,但程先生可比总裁平易近人,甜多了!小心别腻死人,程勋”
硕人开始觉得脑门沉重,全身发冷,像落在一个迷离幻境中。
“一句话,你若肯追我,我马上用掉我那根鸡肋。”她又咯咯笑了一阵,才正声道:“好了,不跟你扯了,你快快把股票拿到手,回国来覆命吧,我看最乐的人是总裁,也难怪他,人财两得嘛,但你也功不可没。”
人财两得?人财两得?硕人额上开始冒出冷汗来。
“放心,连风云内这些股市中杀进杀出的悍将,都甘受总裁领导,何况是他的娇妻?你若不相信,我帮你拍照存证好了,让你看看余太太的小鸟依人貌,也顺便看看能不能引护你对我展现一下男性魅力的兴趣,看你有没有办法像总裁让他老婆那样,也令我满脸沉醉,好像真的幸福得不得了。”
接下来她又说了什么,硕人已经都听不见了,而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时,发现自己竟已置身在冷冷的街道上。
谎言!
全部都是谎言,说什么考虑一笔勾消上一代的恩怨.什么饱受自己的折磨,全都是骗人的谎言。
还有程勋,自嘉竣走后,一直如父亲的儿子,似自己的兄长的程勋,竟然是帮着启鹏在怖局行事的人。
是因为如今目的已达,所以他今天才会突然对自己柔情似水,款款相待吗?
天啊!她仰首向空.在心中叫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又嫁了个什么样的恶魔?
那开始飘下的冰冷雨丝,并没有给予硕人任何答案,反而让因离开洗手间,便直接踏出饭店,连披肩都没折回去拿的她,更加像个无家可归的人。
“一点小钱,帮助孩子的一生。”
硕人循声望去,是有人在为失学儿童募款;不可思议吧?在实施九年国教经年的台湾,还有那么多因家计贫困或破碎的关系,不得不辍学打工,以养活自己,甚至是家人的小孩。
刚刚在洗手问里听到的那一串数字,蓦然浮上心头,多年的义工生涯,也让她十分清楚像眼前这种弱势团体,因人数不多,虽急切需要帮忙,却往往引不起社会大众的注意,募不到数目理想的款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古皆然。
硕人想要表示点心意,这才想到皮包还放在启鹏身边的位子上。
启鹏!
那两个字甫在脑中浮现,硕人便觉得胸口一紧,像是被人追中似的剧痛不已,却也因而抚上了那串珠链。
于是她毫不迟疑的,立刻将颗颗圆润的珍珠颈链与耳环解下,放到他们的桌面上,转身便想离开。
“这位小姐请等一下。”有个温婉的声音唤住了她。
硕人马上对那位穿着一套牛仔裤装,眉清目秀,皮肤尤其光滑白哲的募款人说:“你放心,它们全都是真的珍珠。”
“我知道,”她笑道:“谢谢你的慷慨解囊,但若没有——”
“之俊,什么事?”一位身材高大,同样穿着牛仔裤装,长相英挺的男人走过来。关切的询问。并听之俊向他解释情况。
而伫立于一旁的硕人当然也早就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端倪。“这样好了,两位,不如你们把住址写给我,我回去以后,再补寄这套首饰的保证书给你们。”
取过盛学文法律事务所的名片后,硕人就朝看起来赏心悦且,极其相配的那对男女点一下头,再度迈步。
“等一下。”这次换学文叫她。
“还有什么事情?”
“小姐,你还没有留下个人资料,收据也还没拿。”
“不必了。”硕人已开始朝骑楼外走。欲离开人群。“收据等你们接到保证书后,再寄给我就可以。”
她随即快步走进雨中,完全无视于之俊连声的呼唤,以及学文转身去拿来想要递给她遮雨的伞。
“她穿得那么单薄,神色又不太对劲,学文,我看你还是把伞拿去给她,可以的话,顺便送她回家去更好。”
“哪有丢下自己女朋友不管,跑去照顾别的女人的道理?”
“我拜托你好不好?”之俊轻推他一把笑道:“我和白修女她们还想再多募两小时款,况且待会儿司奇也会过来帮忙,你若是送她回家去后时间太晚,那我们就各自回饭店里见好了。”
“什么?你那风流倜傥.年轻潇洒的小舅要过来?那不成.我更不能离开你半步。”
“学文!”之俊笑着跺脚道。
“好,好,好.我去。我去,但在我还没有回来之前,不准你跟骆司奇说话喔。”
然而疾奔追去的学文。却只来得及看到硕人登上一部白色的“可乐娜”。
第七章
启鹏冲进家门时,硕人已经洗完澡,吹乾头发,并且换上舒适的休闲服了。
“硕人!”
“我在这里,你用不着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她本来是站在落地窗前观雨的,闻言才走出大厅来,面对着他轻声的说。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闷声不响,突然消失掉,害我吓了一大跳。还请女同事到洗手间去找了两、三次。”
“我只是突然觉得不舒服,又不想扫大家的兴,所以决定一个人先离开而已。”
启鹏犀利的眼神闪现着精光。“是吗?那你现在舒服一点了吗?”
“好多了。”从进门到现在,硕人便不停的教自己冷静,他们需要好好的谈一谈,她愿意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只因为她怜惜启鹏的过往,亦不愿就此放弃他们的婚姻,也许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他肯提出合理的解释,她就愿意接受,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得先办妥。“启鹏,那套珍珠项链和耳环——”
“你拿给我,我直接锁进保险箱就行了。”
“为什么要锁进保险箱?”硕人望着他摊开的手掌说。
“因为已经亮过相,短期内没必要再戴,索性先锁起来。”他的态度客气而疏离,像是今天傍晚的一幕从不曾发生过似的。连带着让硕人的一颗心也渐渐不平起来。
“你顺便跟我到贮藏室去看看,我把开锁的方式教给你,以后你想拿什么,就可以自己打开保险箱拿。”
硕人既不动,也不语。
“项链和耳环呢?”启鹏朝她走过来,硕人突然从他阴沉的脸色中,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他………早就猜到东西不在她身上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令硕人即刻遍体冰凉起来。
“你早就跟他约好了,对不对?”
“你说什么?”硕人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问,搞得满头雾水。
“你早就跟施秉宏约好今晚见面,好不容易从我身旁溜走后。便立刻跳进他车里;不,硕人,或者你的本意就是要他等,先把我逗得心痒难耐,再让他等得坐立难安,结果他一定表现得很火热吧?我猜珍珠项链八成是被他给解下,或是给扯散的,乾柴烈火,迫不及待.同时周旋在两个男人间,同时让两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感觉很过瘾吧?如果你天性如此放荡,为什么还要在我面前故作清纯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