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送能安出门后,水涵即刻为原订计划忙碌起来,一切都顺利,也都称心,眼看着那上官玲珑就要成为她的囊中了,能安偏于此时现身!
“我想念你。”能安的回答,再简单不过。
但一时之间,水涵竟还回不过神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念你,几乎是一出家门,一看不到你开始,我就深深思念起你来,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里打转。”
“能安……”她的双唇无声的懦动,双方却感应到了那份悸动。
“这些话,可只能当我们的闺中蜜语讲幄,”能安忽然自嘲道:“不然若被我那冷酷十足的师兄或英气逼人的师姊听去,还不晓得要如何取笑我呢。”
“你认为跟我讲这些,很丢人吗?”明知道不该站在这里跟他打情骂俏,明知道应该把话带开,明知道再继续这样扯下去,后果可能不堪想像,但是……当情之所钟时,何曾听过那些“明知道”派得上用场?
在下一瞬间,水涵山被能安带人怀中,松了口气的叹息,更令她的眼眶立时微微发烫。“不,一点儿也不,但有些话、某些话,我只想讲给你一人讲。”
够了,一个女人,还需要听到她的男人说什么,才能令她心满意足呢?
“我真正想吃的,其实是——”他执起她的下巴,表情古怪,眼神炙热。。
“能安!”觉得心情也开始有些异样的水涵急忙轻叹着打断他。
而他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好,你就去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可吃的,记住啊,剩什么,我吃什么,要不许你再重新起灶煮食。”
“为什么?”
“那么浪费时间。”他别有所指。
水涵当然听性了,立刻面似焰火。“能安!”还伴随着一记跺脚。
能安看了大喜过望。“水涵,你的左腿……”
不好!“好了,”急中生智,只得这样强解。“早跟你说过,这次腿伤不严重,假以时日便会好,你偏不信,天天急着带我去看大夫,告诉你,从小到大,我最怕看大夫了。”最后一句,可是不折不扣的老实话。
“太好了。”能安马上说:“既然你不打自招,那往后有机会,我可得善加利用。”
“你真讨厌。”水涵嗔道。
“言不由衷,”能安则取笑她,并说:“对了,可不可以看看有谁还没睡?”
“我啊,我还没,”水涵调皮的说:“可以帮你提水过来。”
能安露出不可思义的表情,“连我想泡个澡,你都知道?”
“不然如何做你的妻?”她巧笑倩兮,不让能安再有口的机会,快速出门而去,独留下一脸神往的能安,犹自怔怔的盯住空空如也的门框瞧。
而水涵当然不会真的亲自提水,白虎居内,自有轮更的仆佣可以代过分,等她端着四色小莱与一碗热粥,一碗汤面进屋时,正见能安跨出浴桶。
水涵脸上一热,正为不知退出门快,或低头放下餐盘快为难时,能安的反应已经更快,他急急忙忙坐回浴桶,都没有连带溅起小小水花。
不过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没有水涵的眼睛快。只见她把餐盘往窗旁几上一放,立刻夺到浴桶前说:“能安,快起来。”
“我口齿不够清晰吗?还是你除了背伤之外,连耳朵都受了伤。”
“水涵。”
“难怪急着支开我。”她有些“受伤”的表示。
“不是这样的,而是怕你——”
“怕我什么?怪你不守信用?”
“不过——”能安哑然失笑,随即反应。“我是毫‘发’未损呀,三千根烦恼丝,根根在,不信的话。”他甚至用手撩起一绝来,“你可以数数看。”
水涵已转身去取过棉袍,并拉开来挡住自己的视线。“我保证不偷看,这样你可以放心起来了吗?”
能安发出低沉的笑声,起身背对她,先流畅的套上棉袍,然后再一边系上腰带,一边说:“头发还湿着呢,夫人。”
“那你还不快坐下。”水涵拉着他来到几旁。“坐下来吃,”
“头发……”
“交给我吧。”说着已经拿起布巾来轻拍他散开的头发,再以牛角梳子梳开,专注的神情,就仿佛手中正在做的,是普天之下最重要的一件事。
等到她将能安犹半湿的头发编成一根松松的长办后,才发现他不晓得已侧身看了她多久了。
“全吃光了?这么快?”水涵咋舌。
“不然岂不辜负了你深夜下厨的美意?”
“怎么知道我是做的?”
“肯定是你。”
“哦?”
“有你的味道,我绝不至于认错。”
心底响起警讯,但水涵却不想理会地,实在是因为在过往二十五年的岁月当中,从未曾出现过如此刻这般甜蜜的时光,教她怎么舍得叫停?
“走。”她轻轻扯动他的手说。
“到哪儿去?”能安则由着她拉。
“房里,”为免他胡乱揣想,赶紧补一句:“金创药在我房里,不是吗?”
“小伤,何需用药?”嘴里这么说,双脚却仍跟着她进自成亲那夜以后,便不曾再来过的“洞房”。
让他坐上四柱大床后,水涵却说:“再怎么小的伤,也不能治,给我瞧瞧。”
“水涵,真的不碍事,刚刚全是因为经热水浸泡,才会渗出血丝,现在一定止了,你还是别看,免得吓着了你。”
“这点小伤就想吓着我?”水涵失笑。“我又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千金大小姐,若要比谁身上的代办处痕多,恐怕连你都不是对手。”
能安无奈,只得轻耸双肩,将棉袍裤至腰间,水涵立即为那道虽不深,却又细又长伤口敷上药汁。
“好利的钩,”水涵俯首轻轻吹气。“痛不痛?不痛?”
“你吐气如兰,我又酥又麻,哪里会疼?”
水涵闻言,面孔一热,就想起身,却已被他反手拉到跟前去,“能安!”
“好凉的药,一涂上去,热痛即消,是什么药,这么好用?”
“小连翘汁,专门用于止血,我自己煎的。”
识得伤他的兵器是钩,又会自制止血药汁,能安委实诧异。“你还会多少事?”
“不多,”水涵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出口便应答:“我们脯鱼嘛,有时难免弄得全身是伤,不学些偏方,难道有钱次次均找大夫看去?”
“对了,你刚刚说若要比伤,恐怕连我都不是对手,不是谁的对手?”
“当然不是我的对手。”
能安闻言先是一愣,继而放声大笑。
“你不认?”
由她露出微愠的表情,能安赶紧压低笑声,却无法完全扼止笑意,只得频频致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但是----”
让他猛然打住的,是水涵突如其来的动作,她不但拉开了襟领,还学他转身脱下外衣,让他看她的背部,在雪白滑腻的肌肤上,竟有多条交错的疤痕,令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何?比你多,也比你深吧?像你此刻背上那一条伤,就肯定不会留下疤痕。”
“老天爷,”能安既吃惊又心疼。“这是……”忍不诠但伸手去轻抚。
水涵蓦然觉醒,天啊!她在干什么?想要拉回衣服,蛤如何敌得过能安那怜惜的手势,分明仅只是他的指尖滑过她的背,自己却为何连胸口都躁动难安,仿佛天上有上万只蚂蚁在她尽头爬行似的?
“能安,别……不要……”这已是她所能的最大努力了,却还是语不成声,字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