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夸赞自己的老婆,怕别人听了会笑。”
“实话实说,有什么好笑的,倒是……”青云突然沉吟半晌。“如果你要去看能安的新婚妻子,不妨把步险找去。”
“找我大师兄?你没有搞错,要找,应该也是找玲珑吧?”
“不,”青云却坚决表示。“是步险,不是玲珑。”
“为什么?”
“听我的,至于原因,我想你还是直接问步险,由他来说,比较清楚。”
方敏行事俐落,随即点头。“好,明天我就他找问去。”
第四章
“头儿?”于飙半信半疑的说:“是你吗?头我……”
蒙着面的水涵暴:“你再罗唆,小心我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
想不到于飙挨了骂,却反而露出笑容。“会这样骂我的,的确只有头儿你一个,快上来吧。”
登上马车,水涵马上说:“走!”
而于飙也已几乎同时扬起马鞭,驾车飞奔。
“头儿,军师他们……”说了半天,得不到半点回应,于飙才发现水涵根本没在听。“头儿?”
“呃,”水涵被他最后拔高声量的一叫唤回神,方才应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见她神情一逞恍惚,于飙虽不明就里,却也识趣,便只说:“问你冷不冷?”
“不冷,”却与言辞相反的用双臂环紧自己。“不冷。”
夏天秋初的凌晨,能够冷到哪里去?但叵与两个时辰前的情景相比,那现在的她,还真是冰冷,冷在凄楚的心底,冷极了。
两个时辰前……。
“能安!”乍见夫婿,水涵不禁惊呼了出声。“你怎么回来了?”
“一叔怎么……?”
“我要出门一趟,短则五天,长至七日。”能安却连问题都没让她问完。
“去吧里?去做什么?”
最普通的问题,却换来他最犹豫的反应,水涵当然晓昨他为何踌躇,同时责怪自己:真是的,就快分离,永远不见的人,何必再给他加添困扰?
但能安想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事,成亲至今已经七日,水涵的表现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非但外貌秀丽,身形窈窕,而且心思缜密,做事细腻,个性明朗,兼之待人有方,虽然来的时候不长,却已赢得居内上上下下,包括甘宁在内的众人的喜爱;总归一句话,她实在不像一名普通、平凡的渔家女。
能安当然这其中必有隐情,也已打算找个机会,当面向她问个清楚。
只是眼前时间紧迫,要问她是不可能的了,而自己双不想做私下探查的事,他们毕竟是夫妻,丈夫暗中打探妻子的过往,对他虽非难事,能安却不愿打取那样的做法,徒然伤害了夫妻间的感情。
感情。
是的,说来惊诧,但能安发现自己对原来纯为报恩所娶的妻子,已经暗生情愫。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是一向自诩为五行三星内,最为理智、最不可能为情所苦的白虎吧
说到底,也只能叹一志情关难过,无分男女,自古皆然了。
况且他们是夫妻,这样的结果,不是比相敬如空来得列妙、更好?或许是老天垂,才刻意安排这一段美满姻缘,以弥补他长斯以来,饱受的伶仃之苦。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可不要像三叔、九叔那样,对妻儿隐瞒真实的身分,宁可选择像师兄及师姊的做法,和人生伴侣分享生命中所有的一切,包括危险的身分及工作。
既然有这个想法,那就不要拖延,不妨趁今日正巧要出任务之际,跟她把话说个清楚。
“到领省,杀人。”他的眼神是坚定、答案直接、简单。
所幸茶已端上桌,现在落地的,仅余漆盘。
能安不动声色,悄悄弯腰拾起。
“传言果然不假。”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水涵只好这么说,其实她慌乱的原因不在能安的身分,那个她早八百年便知道了,而是能安竟然这么直爽的对她说明。
“什么传言?”
“当你修书前来提亲时,村中有位隐士说:‘席氏一门,来历不小,背后做的,大都是不可告人的买卖,有人说他们即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五行门,居能安更有个‘白虎’的外号,这样的人,可是理想对象?娃儿,你千万要想清楚’。”
能安已不想去追究那名隐士是谁,甚至是滞真有其人了,眼前他只想知道:“你没有后悔?”
在那一刹那,水涵赫然发现和聪明的人对谈。实在是一件过瘾至极的事。
他不问她:那你想清楚了吗?因为若没有想清楚,就根本不会与他成亲,只问:你有没有后悔?
而这个深深撼动她心灵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好像”已在不知不当中,甚受他吸弓!的丈夫。
这个发现让水涵吃惊,进而不自觉的摇了摇头。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水涵只好硬着头皮说:“没有,有的,只是骄傲。”
“骄傲?”这下换能安愕然。
“是的,”敞开心胸,她决定讲一次真话。“能够身为白虎之妻,不应该觉得骄傲吗?”
“水涵!”能安猛然将她带人自己怀中,难抑激动道:“我真是个幸运儿。”
是吗?偎在他胸膛上的水涵默然反问:是吗?成能安,你当真这么想,这么以为?
“我真想好好与你谈谈,”能安修忽拉开距离,扣住她的肩膀,一脸兴奋的表示。“你呢?是否也愿意跟我说些什么?”
“愿意。”但不是用嘴说,而是以行动直接表示,水涵顿感心底一阵抽痛。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嗯?”
仰望他俊朗的面庞、发亮的双眸和优美的唇形,水涵更加不舍,索性闭上,重重点头,“好,就这么说定。”
她没想到能安竟会趁她闭上眼睛之际,吻上了她的双唇。
或许是因为清楚她的青涩,所以这一吻仅如蜻蜒点水,在她因惊诧而睁开双眼时,能安已然抽回身子。
“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她颤抖的双唇与身子,令他几难自制。
可惜你回来时,我已经不在;水涵在心底说,但真正出口的却是:“你一定会平安归来,是不是?答应我,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你在担心什么?”
“能安!”水涵忍不住轻扯住他的襟领,怪他这时还与她嘻皮笑脸。
“我保证,”见她首度面露惊惶神色,能安终究不忍,立即满口答应:“我一定毫发不损的平安归来。”
而水涵的反应,则是在松了口气后,立刻依人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仿佛想将这美好的_刻,永远烙印在自己的心版上似的。
能安则觉得她这反应稚气可爱,一边轻笑出声,一边包拢双的将她留在臂弯内,轻声说道:“成亲真好,有你这样的妻子真好。”
他根本不知道坚持不肯上席九坤那里去给他看腿伤,是因为她的脚没瘸而不是她所称的于氏家规----新嫁娘得在夫家待满一整个月,才能开始出外探亲访友。
他根本不知道在晓得青龙、朱雀于她成亲的隔日,即分别出远门“办事”时,她是怎样的谢天谢地。
他更不知道听闻他也要出外数日,她的心情瞬间转化,变得多么得复杂,既惊且喜,还渗杂了不该有的难舍与痛楚。
居能安啊,居能安,水涵在心底叹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想要掳走上官玲珑,还有哪个时刻比得上现在更加适当与方便?
难得青龙、白虎、朱雀尽皆不在汴京,日日均有公干缠身的向青云,更不在她担心之列,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