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尘见情形不对,赶紧开口帮腔:“那我呢?父亲不会也以为我是那种宁可不用做事也绝不抢着做的人吧?”
“你是人吗?你只是个灵魂而已,你现在身上的躯体只是虚无的肉身,何以又自称是人?”撒旦王狡猾地偷睨两兄弟的反应。
这时黑天使由外面走了进来,一对大如雕翼的羽毛翅膀挂在身后,黑色丝绒般的毛面让人看了不免打起寒颤。
“撒旦王找我有事?”
“你在一旁等着,如果他们俩再不说实话,就带他们下去,替他们装上黑天使的黑色翅膀,让他们去做黑天使的工作。”看来撒旦王是来真的了。
“父亲,你不会是当真的吧!”阎罗炙讶异地看着父亲。
“是不是你等会见就知道。”
阎罗尘想想。“好,父亲,我告诉你。”
“尘?”阎罗炙不明所以地看着尘。如果尘说了,不是摆明了陷洌于困境之中?父亲不知会以什么方法来对付洌……
阎罗尘对阎罗炙摇头。“我也没办法。”
“那还不说。”撒旦王一副看好戏的兴味表情。
“父亲先摒退左右。”
“这么麻烦……你们先下去。”撒旦王不悦地命令。
不一会儿,大殿上只剩父子三人,撒旦王开口道:
“现在闲杂人等都退下了,有什么话总可以说了吧。”
阎罗尘和阎罗炙你看我、我看你,相视好一会儿,在撒旦王又要发怒时,阎罗尘开口了:
“大哥他最近有事缠身,所以我们才会接替大哥的工作。”
撒旦王浓眉微挑,“他在人间会有什么要事缠身?”
“这个……”
“老实说!”
阎罗炙不耐烦的开口:“烦死人了,大哥爱上凡间女子了啦!”
“什么?!”撒旦王气得用力拍向椅子把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这一震动,阎罗炙才知道闯了什么祸,心虚地吐吐舌,不敢去看父亲和阎罗尘的表情。
“尘!你说,炙的话是什么意思?”
阎罗尘瞪了阎罗炙一眼才回话。
“父亲,没什么,大哥只是放不下那女孩一个人待在人间而已,不是炙说的什么爱上凡人女子。”
“有差别吗?”撒旦王啐道:“什么叫放不下?这跟感情扯不上边吗?”
“父亲,是洌心太软了——”
“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心,生为我撒旦王的儿子还会有心?”撤旦王泛起难看的笑容,冷冷阴邪。
“父亲!”阎罗尘的气也上来了。真是有理说不清的老家伙!
“那女孩是什么身分?为什么洌会认识她?”撒旦王静下心来,想理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阎罗尘将事情始末向撒旦王诉说一遍,只见撒旦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就要发作——
“你是说,洌他现在在照顾着那个白柔涵?”
“没错。”
“该死!”他什么时候有这样心软的儿子!
“父亲你别生气。”
撤旦王白了阎罗炙一眼。“这时候你还叫我别生气?该死的!我派你们到上面去是为了什么?现在竟给我出这样的差错。”
撤旦王站起身来回不停踱步,地面都快磨出一道痕迹了。“要你们缉捕魂魄归回地狱,可没要你们玩感情这玩意儿,结果呢?最成熟的洌居然给我深陷在情沼里出不来,两个弟弟则心甘情愿替他做牛做马完成任务,你们可真是手足情深啊!”
任谁都听得出撤旦王语气里的不满及讽刺。
阎罗炙不知死活的对着撤旦王笑着。
“兄弟嘛,手足情深是应该的——”
“炙!”撤旦王恶狠狠地瞪着他。“别要我请你闭嘴。”
阎罗炙果真乖乖的闭上口。
洌犯了他的大忌,如果他不做点处分,说什么都不能服众。
撒旦王狠下心来下令:“洌的行为我会做惩处,现在我要你们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然后照实回报给我知道,如果情况再无法收拾的恶化下去,我会将你们全部招回来,一次办理!”
× × ×
“你说怎么办?我们现在背叛洌也不是,违抗父亲的命令也不是,真是里外不是人。”阎罗炙啐念道。
“你本来就不是人。”阎罗尘泼了阎罗炙一头冷水。
“你!”
“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阎罗尘靠着走廊色漆斑驳的墙面,双手交叉环胸。
“什么实话,我看你是欠揍。”阎罗炙看尘不急,也跟着放松心情的和他对视而站,同样的环胸姿势,只是,阎擢炙的眼中多了份戏谑。
阎罗尘扯出笑。“洌的事不是我们的责任,你何必自寻烦恼?”
“你说得倒好听,当初说要帮洌隐瞒的是你,现在说不是我们责任的也是你,不觉得有点矛盾吗?”
“矛盾?你错了,当初我提议替洌隐瞒是基于兄弟之情;现在既然父亲都知道了,而且怪罪于我们,为了明哲保身,我们根本不必将这个责任揽往自己身上,必须接受黑天使惩罚的是陷人情沼的洌,而不是我们。”阎罗尘翻脸无情。
“你真是冷血。”阎罗炙咧笑。
“你到今天才认识我吗?我们不是源自于同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吗?”
面貌俊美的阎罗尘,斯文、极为理性,但与阎族人种相同,全身都是冷血基因;虽然是抹灵魂,但雾白的冰冷却是构成这缕灵魂的主要成分。
而阎罗炙的身上就多了一丝火爆,身形虽不至粗犷,个性却是大刺剌,他不止有冷血基因,更多了份喜于嘲弄任何事物的特性。
“父亲也真是的,那任务是他命令洌去执行的。洌现在只是滥用他的同情心,这样也不成。”
“不是不成,动情本来就是父亲的禁忌,今天我们如果不听他的话,时时观察洌的行为,我看,陪着洌成为黑天使、永世不见天日的会是我们。”
“永世?不……不会的……”阎罗炙越想越不对。心里开始担心害怕起来。
“父亲何时和我们讲过情?别妄想他会屈服于亲情之下,对他来说,情这个字是不存在的。”
“冷血。”阎罗炙笑骂道。
“你现在才知道。”
他们同时将视线转向楼梯口,阎罗洌的身影正一步步冒出,他抬头望着两人。
“你可终于回来了。”
阎罗炙一看到阎罗洌,好似看到救命恩人般笑得热烈。
阎罗洌皱眉,冷道;“找我有事?”
“何止有事,你快遭殃了。”
阎罗洌露出嘲讽的笑容。“遭殃?”
“没错——”
“你的事,父亲都知道了。”阎罗尘抢白道。
阎罗洌突然心一凛。“知道了?”
“没错,父亲已经知道白柔涵的事了。”如果不把事情解决,他们准是吃不完兜着走。阎罗尘心里想。
阎罗洌原就深邃的双眸更加幽深。“你们说的。”这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父亲逼问,我们不得不说。”
“而父亲要你们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没错。”
阎罗洌愤怒地道:“你们以为我会放弃她吗?不可能的。”
“洌,夺走自云义生命本来就是你的任务,但照顾他的遗孤可就不是你的责任了,你又何必……”阎罗尘实在不想再说下去。
“我知道夺去白云义的生命是我的工作,但照顾柔涵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无法忍受她的离开,一想到她必须孤独的在人间过完她往后的人生。我……”
头一次,他们在洌眼中瞧见属于感情的挣扎,两人同时微愣了下。
“你不会是认真的……”阎摆炙难看的苦笑。
不可能,洌怎么可能真的如此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