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多明格格之外,昨日进宫的格格也全员到齐。她们担心贤明的太皇太后是否会一时胡涂,做下错误的判定。
自然有心人之中,亦混杂了生事分子,志在破坏博穆的人格,令他在朝廷上无法立足,置身权谋核心之外。
“在说出哀家的决定之前,就当是个大放送吧!有意征逐襄王福晋的格格站出席。”
太皇太后突如其来的话,令在场人士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反应,但是姜还是老的辣,年龄较长的福晋们立刻回复过来,伸手推了女儿一把,让一群正值试婚年纪的女孩,像待价而沽的马儿,任人自头至脚打量评估,只差没有要求查看牙齿。
“就只有这几个吗?”好似人数过于稀少,太皇太后煽动着。
紧接着又有几个格格不怕羞地站出来。
看着座前站满的人,太皇太后满意地点头。“润祥。”她轻声呼唤。
“领旨。”主子并没有多说,但是他早已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向宫门使了眼色,底下的人示意守候在外的宫女入内。每个宫女手上捧着托盘,盘中放置细瓷描绘莳花的茶盏,装着黑乌浓稠的药汁,顿时一阵药味充塞于众人口鼻间。
茶碗数量与女孩数量一样,每个格格面前都有一碗。
“襄王福晋的责任可不是凭子为贵,该当以宝吟格格为优先,既然如此,就不用成为生产工具,喝下去吧。”太皇太后语气冷冽地说。
几个涉世未深的格格仍未明了何事发生,但是几个饱经历练的命妇已惨白着脸,拼命对女儿摇头阻止。
“这是什么?”一个不明就里的格格问道。
“这是绝嗣汤,喝下一碗,今生就不能生育。”太皇太后盯着指甲套说着。“身为福晋,就待将宝吟格格视如己出,扶养她长大成人乃至出阁。”
女孩们一个个僵在原地,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怕那菜汁会飞入口中。
坐上福晋位子又如何,一生无所出没几年便会被妾室取而代之,那还不如暂时委身为妾,看准时机扶正。瞬间,座前满满的女孩全退开来,只剩下明亭香只身站着。
她二话不说,一手抓起药碗,仰头将药汁灌入口中,喝得一滴不剩,镇定地把瓷杯放回托盘。
博穆与宝吟立刻奔至她的身边,扶着苍白的她坐下,宝吟哭得涕泪纵横,而博穆担忧得眉心紧蹙,宽大的手掌不住颤抖,气得想空手折屋,以泄心中不平之气。
“当着太皇太后的面,我向你承诺,此生不会再娶其他妾室,若往后无嗣承继,将来的额驸便是嗣子。”博穆紧盯着太皇太后,四目交接,以眼神强调自己所言非假。
太皇太后立即答应:“我答应你可以不必为后嗣娶妾,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亭香饮下的只是补气血的汤药,不会影响日后的生育。”
情势大逆转,所有人无不暗悔错失机会,他们没有想到太皇太后还有这一手。
“传令钦天监,择一良辰吉时,为襄王爷大婚。”
“慢。”
突如其来的制止,令太皇太后不悦。
“莫非太皇太后忘却亭香是我多磐未入门的妾室,怎可二次婚配!”多磐贝子挺身搅局。
对这件事太皇太后早有准备。
“列名造册的秀女私下婚配是犯下祖规,依律当处何罪?”她向润祥询问。
“启禀老佛爷,奴才查过,是充军五年。”
“由朝臣审判吗?”
“不,是交予宗人府。”
主子、奴才一搭一唱的,吓出多磐一身冷汗。
“这不公平,是我先提亲的,为何会婚配予襄亲王?”多磐不服地大吼。
“若论先后,我只先听到博穆的要求。”
目的无法达成,多磐不会让博穆得到完全的胜利,“你那顶绿顶戴是永远也红不了,过去是,未来亦是。一个宝吟格格便罢了,将来若亭香产下嗣子,你可得张大眼睛瞧清楚可是你的种,哈哈——”
仰头狂笑着被侍卫架离的多磐,已种下了一颗怀疑种子,在博穆心中的黑暗角落发了芽。
第七章
京城里入夜后未见沉寂,反而更是热闹非凡,平民夹道等待喜轿的来临。
虽然迎亲阵仗每日可见,但是皇家迎亲的队伍可是难得一见,一品襄亲王娶亲,皇上赐下的宝物几大箱地往王府送,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亦不吝亲疏,大方地为新福晋办嫁妆,自宫中搜刮不少奇珍异宝,足见对她的重视。
在慈宁宫中的纷乱,早已经由一些长舌人士四处传播,各种版本众说纷纭,善感的女性无不为新福晋的好运道称庆,得此情长意定的男人为夫,今生足矣!
新房内在喜娘们以吉祥果子闹完新房后,终于回复平静,留下一对新人互诉情衷。临去前,她们意有所指的轻笑声,令明亭香羞答答地垂下头不敢见人。
博穆伸手欲解她衣扣的动作,吓得她更往床上缩。他明白对亭香不能操之过急,未解人事的她对洞房花烛之夜只一知半解,过于躁进只会令她痛苦不堪。
但是天可怜见,他等待了许久,体内的欲望早已如猛虎出柙,将他的理智生吞活剥殆尽,渴望着与她共效于飞。
“穿着衣服不好睡。”他说之以礼希望能得到她的配合。
明亭香明白自己是反应过度,自今夜起,两人已经是一家人,没道理害怕落人口实,但是对于未知的夜晚,她仍是无法克制地恐惧。
不住轻颤的手指搁在扣子上,努力了半晌却还是解不开,而博穆却径自除下了喜服、长靴,还替她摘除了凤冠,令她恨不得能挖了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直至喀喀两声传来,她才意识到红色绣凤的花盆鞋也被脱离,喜房内就属她穿得最多。
樱桃红大翻袖的喜袍下,层层的衣物似乎不敌盛夏夜晚的暑气,令她闷出了一身薄汗,挺俏的鼻尖亦然,她怀疑今晚是否特别热,快令她中暑昏厥。
博穆推开她毫无用武之地的手指,“我来吧!”尽力不让自己像急色鬼似地扑倒她,而以她的舒适为优先考量。
随着扣子的解开,明亭香的双颊绯红更深,螓首亦更低垂。一层层的衣服被剥离,便会多几分清凉,但是自她体内燃烧的火苗却逐渐蔓延,让她陷入更猛烈的热浪之中。
待她身上仅余肚兜、亵裤蔽体,博穆放下床帷,为两人营造更私密的空间。
“烛光吹熄好吗?”明亭香将被子拥在身前,嗫嚅地要求。
在昏黄的烛光下,她很乐意看见他身上的肌肉纹理,却不愿将自己暴露在他面前。
“那可不行,这龙凤花烛可是要燃至天明,熄不得。”博穆打趣道。
她的羞怯、她的恐惧全看在他眼中,无一遗漏。惟今之计便要先消除掉小小的阻碍方能达到目地。握住她紧揪住被单的柔荑,将之置于他的胸口。
对掌下结实坚硬的触感着迷,明亭香忍不住诱惑,在他的躯干上游移探索,她惊奇的发现他状似痛苦地倒抽一口气,胸膛的肌肉亦随之紧缩了一下,令她以为伤害到他忙要缩手,却被他阻止。
“不,没事,只是太舒服了。”他再次引导她的手,教导她如何碰触他。
她的手指仅在腰部以上探索,不敢越过腰带一寸。火热的欲望撑起了裤裆,威胁着要挣破布料。
“为我解开腰带。”
明亭香闻言,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急忙退缩至床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