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里曼大吸两口气,“不许再那么做。”
“我以为你说你没半点感觉呢!”她捉到把柄了。
女人,只要让她们占得一寸便宜,她们就会以为她得到一尺。彻里曼冷哼一声,“跟在我后面,丫头,否则我就把你扔在黑暗中。”
这个洞并不大却很深,彻里曼必须弯曲他的背,半蹲爬地穿过最初的几尺。火把一直正常持续的点燃著,这一点让他放心地往前行进,只要火把不灭就代表前方还有空气,足以让他们生存。
“你看见什么东西没有?”
“有啊,还不少。”
“什么东西。”她立刻上当的扑到他背上,拚命想挤过他看前面,谁让他将前方视线全占光。
“石头。”他带著笑意回道:“到处都是。”
“……”她焦急的脸怨恨的松垮下来,“你作弄我。”
“难道石头不算东西?”他还没笑够本,哈哈地说著。
“让开。”不怪用手扯住他衣带往后拉,“本姑娘不需要你挡路,我才不怕,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前面,让开来。”
“前面很暗。”
“少说废话,你让是不让?”双手叉腰,她生气的叫著。
彻里曼想一想,既然两人已走进这么深,既没听到半点动静,更没撞见什么可怕凶猛的野兽,就让她走前面也没关系。
“你喜欢也无妨。”他侧开身子,让出小缝给她。
不怪昂起下巴不睬他那派施舍的模样,自他的身侧挤到前方去,高傲的说著:“跟上来,臭小子,否则迷了路我就把你扔下来。”
“报复心重的傻丫头。”他喃喃低语。
不怪耳朵可尖咧!“你说什么?”
彻里曼掀掀眉头眨眨眼,“没有。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没有才怪。”不怪嘴巴嘟嚷著,还是回转前方,开始带头往前进。
越往里头前进,火把的火也越来越小,虽然空间并未缩小,它却令人担心。他们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除了单调的石壁岩洞外,就连常见的鸟兽也没在里面筑巢,此时他们几乎听不到外头瀑布的巨大噪音,寂静的洞内只有彻里曼与她的呼吸声,以及他们爬行时的脚步声。
就在不怪心中的担心,因为无法找到出口而渐次高涨时,洞内突生一阵诡异的冷风,吹熄了火把。“啊!”
她尖叫著,直觉向后扑到彻里曼身上。
“呜——”他闷哼了一声,但仍然紧抱著她,安慰的拍抚她说:“不要怕,没事的。只是风吹熄了火,再点就是了。”
真是丢脸。不怪从没想到自己长这么大,才发现她居然是怕黑的。
彻里曼松开一手,摸出了火折重新燃点了火把。“瞧,没事吧?你还好吗?”
痴痴看著他温柔的脸,不怪自己都看呆看傻,差点没听到他的问题。晕红著脸她不好意思点点头,接著注意到她正紧抱著他受伤的左手臂。
“噢,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你又流血了。”
他低头抬起手看了看,“不要紧,只是些微裂伤。往前走要紧,火把上的布已烧得差不多了。”
这么一说,不怪也发现了。她转身看看四周,“原来风是从那里出来的。怎么办?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了。”
洞穴在此霍然开展,宽阔许多不说,还延伸出两个方向,各自转向不同的地方,如果加上他们走进来的这个洞口,一共有二处。
“你在做什么?”不怪好奇的看著彻里曼,他正以指头沾著臂上流出的血,在洞口上方画著「O”、“X”、及“米”字符号。
“以防我们走错路又绕回来原位,所以要做些记号下来。”他说:“我们向那个灌冷风的地方进去看看。既然有风吹进来,应该有出口才对。”
“你懂得真多。”不怪半讶异的说。
终于能直著身走路的他,一面探索著两边山洞,一面回道:“我曾住过类似复杂山洞的地方,白幼摸索到大,多少懂点。”他侧头往有“X”纪号的地方一指,“这个洞先走。”
不怪好奇什么地方会类似复杂的山洞,她暗中想著另日一定要问个清楚。这次她就没有抗议他走在前方了。
可是才不过走出两步,他竟又停下脚来。“怎么会如此?”
“怎么回事?”
不怪探头瞧著,马上明白他的不解与疑惑。这个洞是死的,不过走出两步,便是一堵高璧挡于前方。
“这一点道理都没有。”彻里曼摸著山壁,“既然有风,怎么会是死的?”
“我们可以试试另外一边,或许那儿会通。”不怪只好说。
等他们花了点时间走出“X”洞外,再进人另一个“O”洞中,同样的情形让彻里曼怒骂起来。
“天杀的,这根本不可能。”
两个洞都是死的,没有其他的通路,没有任何的水、食物与鸟兽,他们被困住了。就在他们高高兴兴的以为自己捡回一条命后,他们发现自己仍旧被困死,在一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山洞——一个死胡同”里。
这种结果不仅教人始料未及,更令人沮丧。
难道先前只是场空欢喜,他们今日必须葬身在这儿吗?
第6章
火把现在只余下一小截明明灭灭的碎布片,失去火光映照,这山洞阴森多了,简直像是座石坟。
彻里曼运气凝神双掌顶出,挟雷霆万钧之力轰地往石壁上一推,一小阵落石飞沙扑下,晃动两下又恢复了平静。
和前面十几次尝试一样,它一点用处也没有。挡住洞口的是固若金汤的巨石。
不管它是天然生成,或是有人刻意挡起,它都能牢牢的坚守岗位,丝毫不松懈半分,也不留给他们半点生路。“休息一下吧。”不怪停下她挖土掘地的动作,抬头对他说。
“我不累。”彻里曼专注的调息养气。
她嗤声说:“不累才有鬼。我们在这儿弄了多久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半点进展都没有,除了你快把那双手掌弄废,我的刀子挖得钝掉外,什么也没有。”
“我很好!”他硬声回道。
“我可不好。”她吼回去,“见鬼,为什么我们不干脆走回头,跳下悬崖算了。
这个洞根本是死的,我们就要死在这里头!”
她的叫声在空洞的四壁上回响,直到此时不怪才晓得她自己有多沮丧,有多紧张,有多大的压力。这种面临绝境求生的压力,能逼得她失去自我,失去心智,如果她真的疯了,也许会比较好过。
“我们不会死在这儿的。”他音调不变的说。
为什么当她即将濒临崩溃时,他还能保持著他的信心,为什么?不怪叫嚷起来,难道他不晓得他们就快死了?没有水、没有空气、没有力气,他们还能在洞中活多久?她不要死得像是干瘪的饿死鬼一样,她宁可跳下去让冰河夺去她的生命。她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想去管。
突然间,非常用力地她挨了一巴掌。她的嘴巴渗出血来,咸甜的血味扩散到她口中,整个脸庞歪到一侧,饱受惊讶的双眼圆睁,她被打了?
“我们不会死的。”他沉稳的在她耳边说:“知道没?”
不怪觉得自己半边脸像要肿起似的。神奇的,这股尖锐疼痛的感觉帮助她冷静下来。紧接著一阵奇异冷风灌入,吹灭最后的火花,洞中陷入一片黑暗,她摸索著找寻彻里曼,“你在哪里?”
他抱住她,温柔的让她倚在他宽厚的胸口前,“我在这儿,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