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拿他的钱。”这也是实情,岳衡尧砸钱的物件是袁氏船公司,不是她个人。
她的拒绝惹怒他,他一手揪住她后面的领子,用力将她提起来,她的身子轻得没有几斤肉。
“你敢骗老子!”他大怒。
“你就算一枪杀了我,我还是那些话。”她勇气十足地道。
他狞笑起来,“这么漂亮的美人,我怎?舍得杀了你?不只岳衡尧会心疼,我这个杀人凶手也会心疼。”
他放下她,她努力站直身子。“你可以去自首。”
他笑得更狂妄,令人心惊。“然后被关个二十年,所有的青春岁月全在牢里度过是吗?”
“躲,不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打算一味的躲,我准备逃亡。看你的诚意罗!凭你的美貌,向你的金主开口要个一、两百万不是问题,别和我讨价还价,老子的时间就是金钱,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给了钱我就会闪人,如果你不来,小心我杀了你父亲。”
撂下狠话,他走出防火巷,不知去处。
曾非凡驾著银灰色林宝坚尼往回畅情园的路开。
岳衡尧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曾非凡知道他不过是假寐,遂问:“刚才看你美人在膝也无动于衷,怎?了?”他说的是半个钟头前在晶华酒店的应酬宴会里,作东的刘则议员安排了一位动人的电影明星陪衡尧小酌几杯,?主动倒卧在他怀里,而他仿佛自诩?柳下惠,坐怀不乱。
岳衡尧仍闭目,但回答:“我已有一位红?知已,足敌天下。”
曾非凡不料衡尧竟答得如此干脆直接。“你动心了?”
“你认?呢?你不是一向自认料事如神?”他卖个关子。
“这事不好乱猜,我只是好奇你会不会娶她?妻?”曾非凡也不直接回答。
岳衡尧睁开眼,表情凛冽。“我?不相信男女之间会有永恒的感情,何关系固定之后事情会更复杂。”
“你要让她没有名分的跟你一辈子,我不以?人家会愿意。”曾非凡沉稳的操控著方向盘。
“一辈子?太遥远了。我不相信会有那?深的感情足以守一生。”
“你太悲观了。”曾非凡忍不住道。
“不是悲观,你不也如此?!小语和你之间一直存在著某种程度的张力,而你总在回避,?什么?不也是悲观主义在作祟。”岳衡尧提醒他。
方向盘打滑了一下,说明曾非凡不平静的心。
“这是不同的两回事,小语看不起我。”曾非凡涩涩一笑。
“是吗?我倒不这么以?。”岳衡尧是旁观者,他所见所闻和非凡这个当事人?不全然相同。
曾非凡嗤笑一声,“本来是我要劝你的,现在换成你来劝我,真有意思。”
“你和小语总爱杠,这不是好现象,很多良缘就是这样错过的。”劝人容易些。
曾非凡朗声大笑,“小语和我若也算是良缘,那?世界上的离婚率也不会持续上升而不坠。”
“还说我悲观,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悲观主义者哩!至少我从不排斥和女人来一段事,而你总是裹足不前。”岳衡尧调侃道。
“袁心不像小语是只很难缠的刺?。”曾非凡有他自己的理由。
“剌?和带刺的玫瑰基本上是差不多的东西。”
“我宁愿采撷一朵带刺的玫瑰,也不愿花时间和一只刺?周旋。”
“袁心?不如你所以?的容易驯服。”他突然道。
“哦?出现瓶颈了?”
“瓶颈一直有,不是今天才蹦出来的。”
“我觉得她很听你的话,一个富家女愿意委身当情妇不容易。”
“那要怪袁德昭,把好好的事业弄得日薄西山,这?不是一桩因爱而结合的单纯关系,如果没有足以拯救袁氏船公司的资金,你以?她会甘愿躺在我的床上?我张开腿吗?”他说得粗俗,是事实。
“如果她怀了你的孩子呢?也不考虑结婚吗?”曾非凡直率问道。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男欢女爱之后最有可能的就是孕育新生命,每次欢爱,他从不刻意避孕,也没往那一层问题考虑过,似乎令她怀孕也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再自然不过了。
但是结婚,他?未积极酝酿这个可能性。
曾非凡如是问,只是希望衡尧能正视现实,未必急于一时即要他昭告世人,他会不会娶孩子的母亲。
岳衡尧?未主动对她再提起发生在两个月前的凶杀案。不提?不表示这件案子已经船过水无痕。
报纸、新闻是她追这件事的当然媒介,看报成了她每天早上必然的功课之一。
凶手可以说呼之欲出了,只差直接证据。
威胁她的男人叫伍壹火,警方将他的画像张贴在许多公的公布栏上,甚至便利商店也贴有追缉告示。
三天的期限,她以衡尧昨天才回台湾?由顺延了两天,明天是最后期限。
她?不是过分害怕伍壹火,他虽扬言要杀害她的父亲,可现在父亲尚在日本,伍壹火连台湾都逃不出去了,如何能飞去日本杀害父亲呢?
至于自己的生命,古人言:死有轻如鸿毛、重于泰山;如果劫数难逃,生命尽头将至,她最大的遗愿不过是想尝尝身?人母的滋味,其他……
则不求了。
因?心里有事,她变得比以前更沉默、更自闭,桑小语甚至建议她出国散心算了。“暂时离开惹你心烦的祸源会好一些。”
桑小语把岳衡尧说成祸源,要是当事人听到或许会有不同的看法。
见袁心不热络,闷了一晚上的桑小语精神仍然抖擞。“看你一脸惆怅,不如咱们出去玩玩。”袁心迟疑著。“这么晚了,上哪玩?”
“台北可是愈夜愈美丽哦!你在台湾待这么多年,没见识过台北夜生活的刺激和疯狂的一面吗?”桑小语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封闭的生活方式,人生多乏味啊!
袁心诚实的摇头,“爸爸一向管我很严。”
“也难怪,那个卓怀仁我看也是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肯定不会带你疯去。走!我知道几个不错的地方,今晚表哥和非凡应酬去了,不会太早回来,我们开完眼界他们可能还窝在温柔乡里咧!”“温柔乡?”她猜得到那是什么地方。
桑小语点头如捣蒜。“你以?男人有几个不打野食的?尤其是像表哥那样出色的男人。”她直接省略非凡,把他从出色男人之林剔除。
“他们是黄金单身贵族,追逐窈窕淑女也是正常的,不算是打野食。”她假装自己很大方,完全置身事外。
“你真是心胸宽大,要是我有表哥那?卓尔不凡的丈夫,一定将他看得牢牢的,不让任何莺莺燕燕有机会染指。”桑小语拿出粉盒开始装扮自己。
“他不是我丈夫。”
“哦——对哟!你们还没结婚哦!不过也差不多啦。”
这间“丛林PUB”是夜生活普罗大最爱流连忘返的一个地方,轻松的乐曲,热闹的气氛,四射的虹霓,舞台上还有个外国团体正表演著热情的秀。
这里的酒好像多到喝不完,入夜之后,更造就了陶醉在乐声、酒气里的男男女女。
“来这里要放轻松,不能有太多的理智,理智很伤情趣的。你看这里的人,全戴了面具来这儿享乐,忘记白天的身份。喝杯马丁尼,味道还不坏。”桑小语叫了两杯马丁尼,一脸从容地坐在视野一流的位置,看著舞台上表演的节目。
“你常来?”袁心问。
“第二次来,上回和一个朋友误打误撞走进这里。”
侍者端来两杯马丁尼。
“试试看,你一定从没喝过真正含有酒精的饮料吧?”桑小语率先尝了一口。
受到小语的鼓动,袁心胆子也大了起来。喝酒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需?谁洁身自爱,现在的她根本没人会爱惜啊!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怕酒辣了喉舌的神经,偶尔的放纵自己也不错啊!
舞台上的秀结束了,乐团开始奏起舞曲。
“要不要跳舞?我的痒了好久。”
“我不会跳舞,你去跳吧,我在这儿坐著看你们跳。”袁心望著座无虚席的丛林PUB,原来台北寂寞的人全来这里买快乐了,而她竟然也置身其中。
她看著在舞池跳得忘我的小语,不知何时座位旁多了个男人。
“这里真吵,似乎不太适合像你这样的美女。”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袁心面无表情不予理会。
“你一个人来?”那人不死心的继续搭讪。
袁心仍然责若罔闻。
“你好冷!”男人挑起眉,嘴角泛起征服者的笑容,依在她身边,亲昵地拢著她的肩。
她僵住,无法忍受陌生人的亲近,胃里酒精的作祟让她想要反胃。
她躲开他的手臂。“先生,请自重。”
“终于说话了,冰山美人。”男人得逞的邪笑。
“逗弄一个无助的女人,然后看她惊慌失措,能带给你快乐吗?”她不留情面的反击,当然,对这样的男人不需要顾及他的情面。
男人笑得更张狂放肆。“我叫郭方,是这家PUB的老板,你吸引了我的目光。”
“放开我!”她下命令。
郭方抚著袁心的背脊,不情愿地放下骚扰的手。“我这人风流但不下流。”他的手改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