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知事脸色再变。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奇这句话是告诉王兆,不让她们拿去可以,那她们就把玉麒麟弄坏,谁也别留着它。
司徒宛自地上爬起来,“喂,你们这几个娃儿未免太嚣张了吧,拿不到人家东西就威胁要砸了它!那不是吃干抹净还不许人舔油盘子吗?”
不怪又嘻笑着蜕:“啊,这是昨天那个诅咒自己万徒千孙的那家伙吧?我知道,你是怕东西我们拿走之后,你就成了万徒死,所以才这么起劲的说话。”
司徒宛脸上一阵通红,昨夜受她们嘲笑没追上倒也罢了,今天一见又重提旧话,教他一口气如何咽下?说不得,自恃武功了得的他一个箭步上前,霍霍两下便与不怪交上手。
两人平心而论,武功修为差不多,只不过不怪占的便宜是身灵手巧,招数集百家之成,而司徒宛则是老实一套拳脚到底,招招都是全力而发。不一会儿这厅内都是人影窜高窜下,不时飞出一两样花瓶与挂画。
“住手!”突然间一块黑布横的打飞,阻开了两人交缠的拳脚。司徒宛看不见敌人,自然也收手而立,看向黑布打来的方向——却是司徒烨出的手。
司徒烨微微一笑,“利用大厅人多的时候,引我那脾气大的三弟出手,当不怪姑娘与他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再派深懂钻天入地之道的平凡小姑娘去窃盗宝物,不奇姑娘这一招声东击西真是厉害。”
迎上他那灼灼黑眸,不奇脸儿红了红,干笑两声,“好,很好。”想不到这傲慢王爷竟能识破她第一计,“王爷的确见识过人。”
“不奇姊!”平凡自屋顶隐身之处翻下墙头说:“他们将玉麒麟换了地方了。不在书房的铁箱中。”
不奇微微点个头,一股昂扬的战斗气自胸中提起,她从来没碰过这么难缠而又厉害的对手。济南王爷的脑筋果然不是普通,她觉得这场比试越来越有意思了。她对司徒烨发出挑战的一笑。
他眉微扬以示回答。
好戏,不奇心想,才要开始。
兵不厌诈 情不厌趣 其用战也贵胜
第四回
“很好。”不奇拍着掌说:“这第一回合,我们算是输了。竟让公子给识破了,我想那玉麒麟一定是藏在本府内最安全的地方吧?”
“哼,还用得着说。我大哥这堂堂……”司徒宛紧急吞下济南王爷几个字,“……高手不是随便就能当的,他的聪明才智还需要你这丫头来称赞吗?”他向后跳回司徒烨的身边,一边嚷着。
“不过,”她也不对这番侮辱的话生气,“事情还没有结束。”不奇温柔可人的笑说:“知府最后还是得把玉麒麟交出来。”
“你想得美!”司徒宛啐道。不过,一旁的司徒烨却眯起眼来。
不奇向不怪点个头,平凡和不怪就消失在大厅门外。其他吓得手脚都不敢乱动的小婢女与侍从,都站着直发抖,连向外追过去瞧瞧的胆子都没有。
“哼,”司徒宛突然凶狠跃上前说:“现在只剩你一人在,我用一根小指头就能把你扳倒。看你们还能耍什么毒计。”
“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问问你身后的那位高人,为什么动我不得?”不奇胸有成竹的说。
“大哥?”司徒宛转回头,王知事也好奇的看着王爷。
司徒烨的回答却是扬手朝不奇的身上发了一只藏于袖中的飞镖,飞镖去势极慢,看得出意不在伤人,因为连三岁孩子都能躲得过,飞镖在接触到不奇的袖口后,就被她反打了回来。司徒烨并不空手去接,只是接着飞标靶后的小红巾,捏住它的去势。
众人只见原本银白的刀刃,现在已成了赤红红的一片。“赤蝎粉!”司徒宛惊跳起来。“她衣服上都是赤蝎粉!”
不奇在嘴角漾开一朵得意的笑容,“小公子可要感谢你大哥的这一镖帮你免去一场剧痛难当的苦头。只要你摆一根指头到我身上,你身上皮肤就会开始发痒作痛,直到你捉破皮流出血,体无完肤为止。”
“这赤蝎粉与身体一接触就会毒发,”司徒烨声音中也升起些许敬佩之意,“姑娘如何穿得住这身衣服,倒是让我觉得讶异?”
不奇瞧他问得正经八百,不觉想炫耀一下她的巧思,“只要把人脱光浸到解药所泡制的热水中,洗个三、五次,就不会受赤蝎粉的影响了。可是洗的时候药草味道浓烈,一不小心就会被薰晕了过去,得要有人时时看顾着。”
“原来如此。”司徒烨点头说:“真是聪明的法子。”能听到自己敬重的对手称赞,就算是不奇这刁钻精怪的脾气,也不觉要心花怒放。她外表上还能维持着浅浅的笑容,心里头却轻飘飘的。倒底是见识少了些,对于男子的甜言蜜语,还是缺了分戒心。
“不奇姊!”身后不怪的唤声让她收回了心神。
此刻不怪与平凡已经带着她的第二法宝出现,她们两个一左一右夹着王夫人出现在大厅之上。
“相公!”王夫人脸上发丝散乱,模样似受了不少惊吓 双手被缚于后。“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平日鹣鲽情深,王知事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小丫头竟把他夫人都捉住了。“你……你们快把我夫人放了。”
哈哈笑了两声,“放人自然要有代价,玉麒麟交出来。”不怪高声说。
“我跟你们拚了。”王兆随手拿起一张椅凳作武器,像猛牛见着红巾布一样,眼冒红丝地冲过去。
不奇缓缓抽起一柄长剑,“小心了,王知事。刀剑无眼,你可不希望伤了夫人吧?”
王兆闻言,脚下顿止。他举高了凳子又是怒又是惧的瞪着不奇晃动着那柄长剑,离自己爱妻那张忧心的脸只有些寸。“你……你们这些黑心眼的魔女,从地狱里来的妖怪。如果你们伤了我妻半根毫发,我发誓我会要你们不得好死的。”
“王老爷子,我们完全看你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不奇缓声说道。这下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王兆脸色苍白的看向王爷,接着是自己爱妻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以这种手段,未免卑鄙。”司徒烨开了口。
“在战场上,公子,你难道也仰仗敌人的仁慈来活命吗?”不奇不甘示弱的说:“今日我两人或立场对调,你敢说你不会做同样的事?”
司徒烨冷冷一笑,“可惜姑娘不是生在唐朝。”
唐朝出了个女皇帝武则天,天下人皆道则天女后性残虐而不仁,他分明讽刺不奇的泼辣和她有得比。不奇这么聪慧又怎么不知道他的话意?她咬紧牙笑了笑,“好说好说,王知事你决定好了没有?要夫人或是要那尊玉麒麟呢?”
这样的难题,任谁都难以抉择。一方是心爱的妻子,另一面却是罪连九族的灾祸。“夫人……”王兆流下泪水说:“我……”
“不用说了,老爷,您决定怎么做最好,就怎么做吧!”王夫人与丈夫心意相通,见他泪流就已经明白了他所做的决定。
“你放心,我绝不负你。如果你……那么我也不会独活人世的。”垂着肩,王兆低哑的说着。
一时厅内都为这对夫妻的深情感动,三个小姑娘也没有半句话说。不久,不奇轻叹口气,“若不是师命难违,我们姊妹三人也不想与王知事过不去。如果你是个胆小、欺生、手脚不干不净的地方官,我们就当是做件好事,一刀把你杀了也不算什么。然而人人都说在目前这刚平定的社会,你算是个爱民亲民的好官,算得上一个义字,而你又待夫人如此情深,是个难得的有情郎。倒让我们姊妹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