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姨是个可怜的女人,当年哥帮她度过所有难关,她一定感激在心,才会答应帮哥来“照顾”她。
“对了,这是哪里?”
“这里是一个高级小区,你没来过吗?这层公寓好像是少爷买下来的。还有喔,我看少爷一定是担心你太单纯,怕你乱开门让人进来,叫我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在大门上上锁,他说,除了他和我之外,不能让别人进来。”
闻言,翎莙无奈的点点头,她点头,只是让比她还单纯的蝉姨安心。
“都顾着说话,我倒忘了你昏睡了几天都没吃东西呢!刚刚我在家里煮了一锅粥,我放在外头桌上,我去拿进来。”
蝉姨去了,很快又踅回。“这粥不烫,还温着,刚好可以吃。”
接过了粥,翎莙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翎莙小姐,你慢慢吃,这里有矿泉水,外头桌上有水果,我……我得赶回去接我小儿子,他快放学了。”
“蝉姨,你不是住在这小区内?”
吴蝉笑了笑。“我哪住得起这种高级小区?我和我的前夫断的干干净净,现在我靠自己的能力养孩子,住的是老旧公寓,不过,孩子都在我身边,我很满足了。”
“喔,那你快点去。”
“翎莙小姐,晚上你要吃宵夜吗?我帮你送过来。”
“不用,我吃不下。蝉姨,你留在家里陪你的孩子,不用过来了。”
“那好,明天早上我再帮你送早餐过来。”
“谢谢你。”
“翎莙小姐,你不用跟我客气的。那我先走了,你不用怕,这小区里管制很严的,不会有小偷进来。”
“嗯。”翎莙微笑着,让蝉姨能安心离开。
“蝉姨……”
走到门前正要离开的吴蝉,听到她的喊声,停下脚步,回头问:“翎莙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我只是想问你,你很爱你的孩子吗?”
“这是当然的啊,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孩子是自己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我可是把三个孩子当成是自己的生命。”
尽管蝉姨的脸几乎全毁,但翎莙仍可以从她的脸上,看出属于一个母亲慈爱的特有表情。
“翎莙小姐,我知道太太走了,你一定很伤心,不过……”
“蝉姨,你放心,我没事的。你不是赶着要去接小孩吗?去吧!”
看一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吴蝉赶紧离开。
看着一个着急要赶去接小孩的母亲,翎莙的泪水突然滑下脸庞。她到底是被抛弃的,还是不小心遗失的?她的母亲为她着急过吗?
心口被一阵酸涩滋味填满,她怎么都吃不下了。
把吃不到一半的粥放下,翎莙走到窗边,看着蝉姨口中的高级小区--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同样的建筑,她至少在十层楼高的地方。
蝉姨以为哥是“救”她出来的,其实她知道,爸不喜欢铁家的私事摊在阳光下遭人指指点点,而哥也只不过是换个地方把她关起来罢了。
也无妨,她被关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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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家对外宣布唐雪兰是因病而亡的,出殡当天,铁翎莙因为昏倒在医院,而没有参加丧礼。
低调的办完丧事,铁风独自跑到枫叶酒店去喝酒。接连好几天,铁风都没回家,一直窝在枫叶酒店,包下最顶级的住宿套房,一个人喝着闷酒。
铁擎军也派人暗中去调查过父亲在枫叶酒店的事,知道父亲和枫叶酒店的负责人秦若梅之间,纯粹只是朋友,有的也只是父亲对她的爱慕,秦若梅似乎只以客人和朋友的身份,去关心父亲。
母亲死后,他已经没有权利去责怪父亲,如果当初他听父亲的话,让翎莙离开铁家,也许一切的憾事就不会发生……
垂头,闭上眼,手指在眉心间揉了揉,父亲消极的选择逃避,铁氏集团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他身上。
于是他提前结束了美国那边的学业,直接接手公司大大小小的事。
十天来,他没回去过家里,为了尽快熟悉公司的业务,他一直待在公司,每天只在总裁休息室内小憩一下。
父亲的逃避,成了他肩上最沉重的负担。一份可以为公司明年度带来庞大利益的合约,父亲丢着不管,而他这个代理总裁在最短的时间内,以专业管理人的姿态,获得对方的信任。
摆在办公桌热腾腾的合约,证明他铁擎军工作上的能力,丝毫不输给他的父亲,董事们一通通道贺和赞赏的电话,令他接到烦。
“james,帮我挡掉所有电话,不管是谁打来的。”按下男特助所属的分机号码,铁擎军交代着,“还有,取消明天的所有行程,我要休息一天。”
十多日来,每当夜晚来临,翎莙总像一只过于安静的猫儿,乖乖地窝在黑暗的房内,不吵不闹,等着黎明到来。
除了母亲出殡那天,她从早跪到晚,哭红了双眼,泰半时间,她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静静坐着,没有逃跑的念头。
蝉姨其实也发现了有哪里不对劲,但她没说,蝉姨也不好再问下去,只是一日又一日的按时帮她送三餐来。
外头似乎有人在开门的声音,蝉姨已经送过晚餐来了,难不成又来帮她送宵夜?可她说过,她不想吃宵夜的。她希望像蝉姨这么好的母亲,可以有多一点的时间陪陪孩子。
还是,有小偷?可是这屋里,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呀!
窝在床上,她动也不动。她并不害怕,就算真的有窃贼来,杀了她,或许她还感谢那窃贼呢!
她不怕死,可也不能死,既然哥选择把她关在这里,她就没有权利离开、没有权利寻死、没有权利……去做任何事。
第5章(2)
死寂的屋内传来一阵不协调的碰撞声,一道低沉的闷咆声,熟悉的撼动她的心弦。
“哥?是哥来了?”喃喃地低语,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心头雀跃地跳动着,她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在期待着他能来看她。
在她急着下床想出去看他之际,房门已被推开,一个巨大的身躯,在暗黑的门口处跌了一跤。
怒咆声响起,她摸黑走向他,试着想扶起他,可是,一阵冲天酒气,熏得她忍不住捂着鼻。
“哥……你喝酒了?”
“把……把灯打开……为什么不开灯?”跌跌撞撞的走进来,还摔倒在地,心头怒气陡升,铁擎军发出狮吼般的怒咆。
从来没有听哥这么凶过,翎莙吓得退了一步,怯怯地道:“我……我去开灯。”
沿着墙壁走,摸到了电灯开关,啪的一声,强力的光源,迅速取代了黑暗的帷幕。
“哥,我扶你起来。”
翎莙弯身想扶起酒味浓重的铁擎军,未料,她的好心,换来的却是他狠心的推离--
“走开!你这个凶手!”
“哥,我不是……”
“别以为你离开了监狱,你就没罪了。”坐起身,铁擎军怒红的双眼里,释出满满的怨恨。“我不会放过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翎莙直望着他,突然觉得他变得好陌生。
以往那个疼她、爱她的哥哥,此刻像个冷血无情的人,那双充满怨恨的眼,似乎恨不得把她这个罪人给吞噬。
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和那个曾经为了满足她小小心愿,不顾联考在即,还偷偷带她去偷摘水果的哥哥,联想在一起。
“为什么你要害妈?为什么?”铁擎军突然扑向她,两手掐着她的脖子。“我不是说了,我会娶你、我会娶你的……为什么你还要害死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