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狡辩,妳的眼泪已经把妳的心事全部泄漏出来了。”
“我哭是因为我想哭,如此而已。”
“嗄?如果兰萱不去找妳,不拿话激妳,妳会哭得那么伤心?”烈长虹锐利的眸子直扣她的心门。
“兰萱?谁是兰萱啊?”寒秋水茫然问道。
“就是打妳的那个女子,她没有告诉妳她叫兰萱?”
叫得多亲热!不能控制的醋劲蓦地涌向心头。
寒秋水恼怒地想挪开身子,他的搂抱立即变成箝制、强力将她压在怀里。
“她只告诉我她是你最心爱的女人,”她用尽了力气,还是无法挣脱,“还有你交过的女朋友一大卡车,我则是最没价值的一个。”
“陌生人说的话妳都相信,”烈长虹灼热的唇,不时碰触她的耳朵,“那等我们结婚以后,妳岂不是要天天赶场捉奸。”
“我才懒得理你。”
“哇!这么大方啊?”烈长虹就是喜欢逗弄她,看到她怒目圆瞠,小嘴轻噘,他更得意,“那妳比沈三白的芸娘更可爱了。”
“你休想!”寒秋水动手去推他的身子,他却文风不动,“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嫁给你的。”
“甘愿-辈子当黑市夫人,唉!妳的情操真是太伟大了。”他用力在她粉颈一吸,吸出一抹殷红。
“不要!”寒秋水感到阵阵刺痛,“你这样,我明天去上班会被取笑的。”
“没有人会取笑妳,因为妳不必再去上班了。”
“什么?我还没辞职呢。”
“我老哥已经帮妳递出辞呈,也偿还了违约金,现在妳是我的人了。”
“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帮我递辞呈,”寒秋水暴跳如雷,“你老哥是什么东西?”
“我老哥叫秦牧野,也叫烈长云。我只知道他孤僻、冷傲,至于是什么东西,我就不太清楚了,下回碰到他时,我再帮妳问好了。”
寒秋水白了他一眼,“既然秦牧野是你哥哥,为什么他姓秦,你却姓烈?”
“这就说来话长了。”他松开紧抱着她的双手枕在脑后。“等我们结婚以后,我再告诉妳。”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寒秋水本来还想加一句。我嫁不嫁给你还不一定呢。但她忍下不说,烈长虹跟一般人不一样,他脾气奇大,个性难以捉摸,她怕万一激怒他,后果会不堪设想。
“十五年前,『仲安医院』还叫做『和平医院』的时候,我爸爸和卓仲凯不仅是该院合伙人,更是知交好友。”烈长虹静默良久,开始娓娓道来。
寒秋水闻言都怔住了。
“那妳爸爸呢?”她冲口问道:“为什么『和平医院』会变成『仲安医院』,而且是由卓仲凯一个人独资?”
烈长虹寒光逼人的黑眸掠过一丝阴霾,凄凉地笑了笑,“因为卓仲凯害死了我爸爸,独吞了『和平医院』所有的资产。”
“啊!”寒秋水睁大了眼睛。“难怪你想杀了卓小姐泄恨。”她想起那一夜在白色小木屋内,她和秦牧野为了卓仲凯的女儿几乎反目。
“没错!”烈长虹苦涩地扬扬嘴角,“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让卓仲凯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瞧他说得悲愤,寒秋水不禁心生怜悯,俯身依偎在他怀里,希望给他一点温柔的慰藉。
“卓仲凯也真心狠手辣,但他怎么做得到呢?”
“他利用我爸爸出国期间,收受黑道兄弟的贿款帮他们被捕的老大开立需住院诊疗的证明,然后再协助他们逃逸。等我爸爸回国时,才发现医院已经变成罪犯收容所,他正想大力整顿,和卓仲凯划清关系时,便因为伪造文书、锒铛入狱。卓仲凯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警方把一大堆莫须有罪名硬加在我爸爸头上,害他含冤莫白,屈死在狱中。”
寒秋水听得咬牙切齿,“你妈妈呢?她为什么不找律师帮你爸爸伸冤?”
“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烈长虹的眼眶盛满泪水。
“什么苦衷比救自己的丈夫更重要?”寒秋水霍然而起,双手叉在腰间,大口大口喷气,“要是我,一刀子把卓仲凯砍成两断。”
烈长虹十分感动地望着她,再一次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因为当时我妈妈发现我老哥爱上了卓妤欢。”
“卓仲凯的女儿?”
烈长虹点点头。
“十五年前?”她惊呼。
“十年前,那时我爸爸和卓仲凯已经合伙五年了。”
寒秋水真是一头雾水,“可是,那天我看到那个小女孩顶多十七、八岁。十年前她才七、八岁,你老哥就爱上她,他有恋童症吗?”
“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是爱情本来就是微妙且没有逻辑可言。就像我们的邂逅,进而相知相爱一样,也许都是上苍冥冥之中安排好的良缘,谁说得准呢?”
这对兄弟果然不同凡俗,一个是痴情奇男子,一个是薄情负心汉。
寒秋水暗暗喟叹,为什么自己遇上的不是秦牧野而是烈长虹。
“我是被你逼的。”她脱口而出。“如果上苍真那么神,你早该下十八层地狱了。”
“喂!”烈长虹也坐了起来,“这样诅咒自己的丈夫,你那么想当寡妇啊?”
“又来了,要我说几百次你才会懂?你听清楚,我,寒秋水从来没说过要嫁给你,请你别再痴心妄想,胡言乱语。”
烈长虹邪恶地笑着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任何男人会娶妳的。”
他一副“妳已经无路可走,乖乖认命”的表情,活活要把寒秋水给气死。
“如果有人敢娶我呢?”
“那我就去偷他的老婆。”
“你无耻!”
“而且卑鄙!”他帮她骂个过瘾,从没想过娶个老婆还得做这么大的牺牲。
巴望嫁给他的女人多如天上繁星,偏偏寒秋水是个怪胎,都已经跟他袒裎相见了,还死鸭子嘴硬,说什么也不肯嫁给他。
娶她进门,从最早的轻而易举,变成现在的困难重重,若不是烈长虹的自尊心作祟,他可能早就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三振出局了。
什么女人嘛?哀凄惨烈的一段往事,经她一搅和,成了三流肥皂剧,不谈也罢!
“那后来咧?”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爸爸死了以后你们怎么办?”
“不骂我啦?”语气中尽是不正经。
“留给你自己骂。”寒秋水狡狯地一笑,“反正你懂的中文词汇比我多,像杀千刀啦、王八蛋啦、下流、龌龊、禽兽、畜牲--。”
“够了够了!越说越不象话。”烈长虹算是败给她了。“这样损我,看我不把妳香艳刺激的照片公开发售。”他是标准的骗死人不偿命。
“你,”寒秋水的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你把……我拍成照片?”
“对啊……”他贼兮兮地说:“除非妳答应嫁我,要不然有妳受的。”
“你趁我睡觉的时候拍的吗?”多好的时机!烈长虹都没想到可以用这个藉口来圆谎。
“是啊!妳的睡姿很撩人。”
“可恶!”寒秋水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轮番打在他身上。“你给我交出来,交出来!”
“我拿去冲洗,明天再给妳。”烈长虹浮起大大的笑容,伸手一扯,把她搂在怀里,教她动弹不得。
寒秋水心慌意乱,气急败坏,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力竭地幽幽问道:“你真的拿去冲洗了?”
“妳究竟要不要嫁给我?”
“先回答我的问题。”
“先答应我的求婚。”
“没有鲜花、钻戒,也没有烛光晚餐,就这样答应你太没面子了。”寒秋水轻颦薄怒,噘起小嘴,是他最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