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现在就帮我解开。”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窗外黑漆漆的,已经二更天了吗?
为南方钺订做的二十只木箱今天应该可以完工交货,不晓得棠儿有没有按照她的指示,找四十个人扛着它们绕大和街一圈,以吸引她爹和朱永廉的注意?
“急什么?反正天已经晚了,难道你想出去鬼混?”笑天仇脱得仅剩一件素白里衣,侧身坐上床沿,将婉盈往床里边挪。
“你干什么?”婉盈回过神,惊问道。
“就寝啊!”他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有点没脑袋,“和自己的妻子同床共枕不犯法吧?”
“不行!”要不是全身动弹不得,她极有可能赏他一拳,再把他蹋下床。“我不要跟你.睡在一起,我……我从小就习惯一个入睡。”
“没关系,你会慢慢适应的。”笑天仇掀开锦被,为她和自己盖上。
“不要,你走,你回去翠霞楼找那个白衣美女好了,我不介意,真的。如果你没钱,我还可以给你。看到左边那个柜子没有?第三个抽屉里有四张一百两的银票,你拿去好了。
笑天仇微微一愕,不解地瞅向她。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彼此的距离不及王寸,婉盈幽兰般的气息阵阵传来,令他不饮而醉。
她迷人的还不止这股馥郁的体香,那凝脂般柔滑的肌肤,尤其颤动人心。
他行遍大江南北,倾心于他的美女多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如此令他心动不已。下意识地,他缓缓挺身挤向婉盈。
“不要过来!”婉盈急得香汗淋漓,心口怦怦乱跳,“你再靠近,我就要叫罗!”
叫给谁听?连恐吓都找不出一句比较像样的辞汇,难怪人家不当她一回事。
蓦地,她发现笑天仇正在解她的衣襟。
“你……你住手!”她才不要让一个形貌丑陋酌人玷污她清白的身子。由于极度的恐慌;婉盈使劲地想扭动身子,“我不要,我不要给你!你既然有那么多相好的姑娘,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我?”
“我有权利要求我的妻子尽她的本分。”他是个正常而健壮的男人,面对如此佳人,焉有不少猿意马的道理?何况他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她的丈夫。
“我给你钱,给你金银珠宝,甚至帮你去设计我爹都可以,只要你放过我。”她心里着实矛盾,在翠霞楼看见别的女子对他大献殷勤时,还忍不住醋意横生,如今把人找回来了,她又害怕他一时“性”起,对她使强。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违心之,你分明——”
他的唇对住了她的,霎时,全身的热血逆涌而上,婉盈于狂然的震撼下,惊觉穴道解开了。
她举起双手想推开他的身子,却是徒然。他宛如——具坚硬的木石,霸占着她、挤压着她,迫使她连思考都不能够。
毁了,她这一生应今晚毁了。
简直没天理,她甚至还不知道这将夺取她身子的男人的真实长相。
不,她不可以牺牲得这么懵懂无知。
婉盈拼却全身的力气,双手一举撕下他脸上的面具……
第四章
“你……”婉盈抓着那张假面皮,颤抖得不能自己。
他浓密的剑眉下,果然有一双晶亮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就跟他的人一样倨傲得紧,那两片弧形优美的薄唇,相信所有女子都会渴望让他一亲芳泽。
太可恶了,他居然弄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具来吓唬她,这人存的是什么心?
“你走!”婉盈沉下脸,方才的激越顷刻化为死灰。她承认他确实长得惑乱人心,但她更明白,自己绝不可以爱上他。爱上他终究免不了伤心离别,何苦呢?“不管是翠霞楼、胭脂坊、含烟馆……你喜欢上哪儿就上哪儿,需要多少银子我一律供应到底,只求你……离我远远的。”
“要是我不肯呢?” ’
“那就只好我离开你了。”婉盈才支起上身就被他给压回去,“你敢再动我一下,我马上咬舌自尽。”
“婉盈?!”他不认为他有那么讨厌。
“不许叫我的名字。”一把无名火熊熊燃上心头,在最亲密的时刻,她升起了最深的恨意,她恨他。
原本那白衣女子的柔情对她来说只是一则笑话,现在却化为无数的利刃一一烙印在她心湖里。
他一定让她见识过他俊逸潇洒的真面目,所以她难以割舍,眷恋再三。
天!她是他的妻呀,竟比一名烟花女子还不如?!
“请让开好吗?”她的语气出奇的冷静,令笑天仇颇为惊诧。
“很晚了,你还要出去?”
他出自真心的关切,可惜婉盈不领情。
“是的。”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襟,“我要去找朱永廉,商量一点事情。”
“找他?”笑天仇回淮阳城的第二天就已经耳闻朱永廉的为人,他是如假包换的奸佞小人,三妻四妾犹不改其淫乱下作,找他能商量什么事?“不许去!”
婉盈一怔,疲倦地回眸看向他,“麻烦你不要老是用这种命令的语气跟我讲话,虽然我不如那些青楼女子懂得曲意奉承,但我终究是个人,;请你给我起码的尊重好吗?”
“我是担心你,所以才制止你。”
“谢谢你的确良担心,我不需要。”她从衣箱里取出粉紫色袍子罩在身上,“朱永廉也许不如你飘逸俊朗,但他至少懂得疼惜我,我相信我跟他会……很好。”
“站住!”笑天仇不晓得哪来的火气,冲动地抓住婉盈,将她整个人丢到床上。
“你凶什么凶?”她只是随便说说,又不是真的跟朱永廉有暖昧关系,他犯得着气成这样吗?“就只准你一个人去拈花惹草,我就不可以——”
“没错!”笑天仇欺到她身上,将她紧紧压在下方,粗暴而迅速地褪去她的衣裳,“我要妻子心中不许有第二个男人。”炙热的唇瓣刷过婉盈的双颊,又移至耳畔,轻轻咬了一下她玉珠般的耳垂。
“啊!不要……”她还没准备好。
“要,现在就要。”他忍得够久了,他有权利索取这一切,因为他是她的夫君,这民上再也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获得婉盈的心及她的身子。 、
他在江湖上飘汤得太久了,认识他的人,无不清楚他是绝不动情的。有了情就不免牵挂,有了牵挂就不免伤怀,所以他宁可逢场怍戏,即使伤了许多纯情女子的心,他也不会做任何弥补。人世间原就像个炼狱,无所谓挚诚真爱、永恒不渝,越长久的聚首越磨人心肺,只有短暂的缠绵才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男女情爱如此,父子之间又何尝不是这样?
二十年了,他第一次返回淮阳城,心中的怨恨依然挥之不去。但他是个善于隐藏的人,过往岁月里的悲愁心酸,全数埋在心灵的最深处。一旦达成目的,就立刻走人,淮阳城又将是他午夜梦回的一处场景而已。
刚开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跟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一样,干净俐落,无任何牵绊。万万没想到的是,他遇见了楚婉盈,这个他第一眼就倾心的女子。
他渴望焦切的心绪是前所未有的,即便他用尽最大的努力克制那股冲动,仍然无济于事。这世上,只有她能抚慰他魔驳憔翠的心,但她愿意吗?
笑天仇没空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沸腾的血液已淹没了他的理智,”他要她,要得如此仓皇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