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婉盈的印象里,笑天仇不戴面具的时候,一向予人俊逸潇洒的感觉,现在却……是了,他一定是因棠儿的离去才伤心成这样。
唉!无端地又惹自己难过,婉盈怀疑上一世自己是不是做了许多对不直他的事,这辈子才会到哪儿都碰见他,并且越来越有逃不出他手掌心的趋势。
“若你不怕浪费口水的话,就说吧。”
笑天仇盯着她的脸,许久才开口:“是你爹派朱永廉将我骗往西老树林,实际上,棠儿根本不在那儿。”
婉盈骇然一惊,凡事只要扯上她爹,准要惨兮兮。
“莫非他想跟你说些什么重大机密的事,所以不方便在府里谈?”她猜测。
“不!”他眼下重重的阴霾,令整张脸越发地阴郁。“他想杀我。”
“什么?!”婉盈倒抽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
笑天仇感受到她的不安,温柔地将她抱得更紧。
“那些土匪就是他花钱雇来的?”她以为她爹只是口头上随便说说,没想到他真下得了手,笑天仇充其量也不过是花了他一些银子,行为比较放荡、不检点而已,但他毕竟是他的女婿呀!
“他们不是土匪,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
“你之所以彻夜不归,是因为脱不了身?他们人多势众,你一定抵抗得好辛苦。”
婉盈盼心实在有够软,才几句话而已,她就已经快要跟他尽释前嫌了。
“我没有跟他们动手。”
“什么?”没动手还混那么外么久才回来?可恶!
笑天仇好笑发望着她忽阴忽晴的脸色,禁不住伸出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粉颊。
婉盈想躲,但怎么躲不开,只好由着他好长着厚茧的掌心轻裁着她的脸蛋。
“那些人以前曾经欠过我人情,所以不敢向我动手。所幸如此,我才有_足够的时间赶到古风眠,救出纪姑娘跟棠儿。”
古风眠是她爹耗费巨资兴建的别馆,纪飞燕和棠儿会被抓到那儿去,包准是她爹的主意。
这会儿,婉盈什么都明白了,她又误会他了,该死!满心的歉疚,令她难过得好想跳湖自杀算了。
“对不起。”她咬着下唇,涨红了脸,“你一定不肯原谅我。”
“嗯……”笑天仇深幽地目光瞅着她许久,“让我考虑考虑。”说完,他把婉盈的容颜捧至唇边,疯狂的吻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般。
婉盈只觉呼吸急促,双颊红得发烫,理智被烧得丁点不剩。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芳菲香气,催情似的,将两颗心紧紧缠在一起。婉盈不再矜持,羞涩地伸出手缠住他的颈项,热情地回应他。
四周俱是浓情若渴的叹息,婉盈如凝脂般的肌肤透着粉红,是激越之后的妩媚。
他从没发觉她是如此的妖娆,不禁看得痴了。
婉盈羞赧地伸手想捂住他的眼睛,他却握住她的玉手,将它含在嘴里。
“说,说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他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教人不由得一颤。
婉盈疑惑了,不知该如何作答。她朱唇微启,怔怔地睇视着他。
“怎么?你不愿意?”
“我……”她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婉盈对这份感情着实没有把握。“我怕你不是那么真心的爱着我。”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心一沉,身形忽然变得陌生而遥远。
“不,是我无法确定……”她虚弱地垂着头,泪水跟着滴落掌心。“无法确定,你是否想跟我厮守一辈子?”
“想得心都疼了。”他重新将她纳入怀中,缓缓躺在锦被上,与她交缠着。
婉盈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安安心心的随着他尽享欢愉,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 * *
“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笑天仇和婉盈甫自风陵渡回府,就被楚添啸挡在大门口。
“他没被那结杀手给‘做’了,当然就回来啦!”婉盈皱着鼻子觑向她爹,“爹,他是你的女婿,我的丈夫,你怎能派那些杀手对付他?”,
“胡说,我压根没雇请什么杀手到老树林去。”
“果然是你。”婉盈对她父亲真是失望透顶,这么老了,连撒谎的技术都没进步。“我又投提老树林,你怎么知道那些杀手藏在老树林?”
“是……朱永廉告诉我的。”
“又扯谎,朱永廉根本没去老树林,他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是我叫他去——”
“去哪儿呀?”婉盈紧盯着他,逼他招供。
“去城西的药铺,帮你娘卖冰片银耳,途经老树林的时候,不小心瞧见的。”嘿嘿!想引他上当?门都没有。
“城西的药铺离老树林有七、八里路,他可真闲,拐这么大弯去瞧热闹,难怪那些杀手杀不成天仇,还能捡到他落在地上的五万两银票。”
“他那五万两不是教这臭小子给抢了去?”连朱永廉那小三都敢骗他,太可恶了。
“天仇以一敌二十,哪有本事再去抢朱永廉?”婉盈故作神秘地扯着父亲的袖子,低声道:“爹,你可要小心提防朱永廉。”
“怎么着?”
“女儿听说,那群杀手抢走的银票都是由咱们钱庄开出去的,朱永廉非偷即盗,否则他哪来那些银票?”
“呃……是啊,爹回头教人查一查。”楚添啸搞不清楚女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好似没啥正经,一会儿又神情严肃,态度庄重。“你前两天不是才留书出走,怎么今天又回来啦?”
“爹不高兴我回来?”
“高兴,你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舍得你为了一个又丑又坏的男人流浪在外?”楚添啸说话时,还不住地用不屑的眼色膘向笑天仇。
无奈笑天仇长得像一株大树,即便楚添啸瞪得眼睛快抽筋,只要他不想低头看,谁也拿他没办法。总不能跑到他前面,跳一下瞪一下吧?
“爹,别老是批评天仇,好歹他总是我的夫婿。”
“再也不是了。”自从翠霞楼无端倒闭,银狐赌坊“失金”惨重,接着又平白无故损失三百万两黄金之后。楚添啸就已经决定要把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丑女婿给扫地出门。
“你!”他指着笑天仇。
“我?”笑天仇一愕,没料到他会突然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
“对,你现在马上给我收拾行李,快点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爹!”婉盈急着提醒他,“你不怕他用铁弹珠打你?”
李铁勾来打劫的那一夜,楚添啸也亲眼见识了他的“弹指神功”,所以才不惜“嫁女和亲”,以求平安。现今让婉盈一提起,仍是余悸犹存。
但女婿诚可贵,女儿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在他心目中,没人比钱几更重要,也没有人可任意夺取他的财富。
“他敢!”楚添啸信心满满,成竹在胸,“我已经向大内借调两百名御林军,只要他敢轻举妄动,我就让他血溅当场。”
笑天仇和婉盈俱是一惊,猛抬头,才赫知发觉楼台廊间,大树梢上,已悄悄地布满人马,个个手举弓箭,全都对准了笑天仇。
“爹,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原以为和笑天仇误会冰释之后,便可以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岂料她爹仍然执迷不悟,非置笑天仇于死地不可。
“傻丫头,爹这是为你好。”楚添啸狡诈地看着笑天仇,“你以为我有那么好欺负吗?看仔细,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来人啊!”